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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慌张大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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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的豪门圈,最近茶余饭后的谈资异常丰富,而焦点,几乎全都集中在了一向以“家风严谨”著称的秦家。
事情的起因,荒诞得如同三流家庭伦理剧。
秦家老五秦春州,一向以风流倜傥、游戏人间著称,是各大夜店和花边新闻的常客。
前几日在家庭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不知怎的,竟然拉着小妈赵梦那个粉雕玉琢的儿子秦雨州,非要孩子叫他“爸爸”。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拼命往赵梦身后躲,嘴里喊着:“你不是爸爸!你是五哥!我有爸爸!”
醉醺醺的秦春州却不管不顾,嚷嚷着:“什么五哥!我就是你爸!亲爸!不然你以为你怎么来的!”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派对现场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在面色惨白如纸、浑身发抖的赵梦,和胡言乱语的秦春州,以及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身上来回扫射。
尽管后来赵梦和秦家人极力掩饰,声称秦春州是彻底喝疯了胡言乱语,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种足够劲爆的豪门秘辛。
很快,更“完整”的版本就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原来老爷子秦钟仁娶赵梦的时候年近七十,再有儿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为了面子,也为了安抚年轻娇妻,默许甚至促成了“试管”这件事。而精子的提供者,正是年轻力壮、且与老爷子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老五秦春州!这本是极端隐秘的事,只有老爷子、赵梦和秦春州三人知晓,如今却被醉鬼自己捅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还没等大家从这个惊天大瓜中回过神来,又有“好心人”翻出了不久前秦老爷子寿宴上,有个女人带着亲子鉴定报告上门认亲,指控孩子是秦家老二秦翔州的。
一时间,秦家仿佛成了港城豪门口水八卦的漩涡中心。
#秦老五竟是幼弟亲爹#
#秦老二私生子风波#
#秦家老爷子绿云罩顶还是默许纵容?#
……
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在私下流传,秦家的声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和嘲弄。
秦家老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秦钟仁老爷子气得血压飙升,差点又一次进医院,对着跪在地上的秦春州破口大骂,摔碎了他最喜欢的古董花瓶:“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口无遮拦的混账东西!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滚!给我滚出去!”
赵梦抱着吓坏了的儿子,哭得梨花带雨,羞愤欲绝,连门都不敢出。
老二秦翔州自身难保,好丈夫、好父亲的人设崩塌,公众信誉降至冰点,集团内部也对他议论纷纷。
老大秦旭州身份特殊,这种家族丑闻对他影响极坏,此刻避嫌还来不及,根本无法站出来代表家族发声。
老六秦立州倒是人气高,可惜远在深山老林拍戏,信号时有时无,且他一个混娱乐圈的,在这种需要严肃危机公关的时刻,显然也挑不起大梁。
两位出嫁的女儿,终究是外姓人,无法代表秦家核心出面主持大局。
偌大一个秦家,竟然一时间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
在经历了一番混乱、焦虑和无奈的筛选后,最终,大家齐刷刷地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一直以来都被视为“纨绔”“废物”“吉祥物”的秦家七少——秦燕州身上。
此刻,秦燕州正和霍敬予呆在家中,刷着手机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八卦标题和绘声绘色的描述,眉头紧锁,脸上没了平日看热闹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忧虑和愤怒。
“爸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扛住……”他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担心,“上次因为我的事爸已经住过一次院了,这次又……”他没再说下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二哥也是,他那树大招风,现在搞出这种糊涂事,肯定是要被人往死里踩的……”
再想到秦春州,秦燕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秦蠢这个蠢货,真是人如其名,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自己作死还要拖全家下水!”可那人再蠢再混蛋,也是他哥,秦燕州气得直捶沙发,秦家的丑闻,最终需要整个家族来背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老宅打来的,秦燕州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燕州,爸气病了,外面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你快回来。”三姐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无力。
“老七,你六哥在外地拍戏,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家里能出面的就只有你了!”四姐秦凤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不便出面,你抓紧回家。”大哥秦旭州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听着电话那头哥哥姐姐的声音,秦燕州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这不是玩笑,也不是普通的麻烦,这是真正的家族危机。
他以前惹是生非,总有父兄姐姐们在后面替他收拾残局。可现在,病的病,倒的倒,避的避,那个一直需要被人保护、被人收拾烂摊子的秦七少身后,没人了。
非但没人,还需要他站到前面去。
“可是……我……”秦燕州慌了,是真的慌。
让他去商场上拼杀,他逐渐找到了乐趣和自信,可这种处理家族丑闻、应对媒体、安抚人心的事情,他完全没经验,这可比看财报难多了。
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下来,秦燕州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霍敬予,眼神里充满了茫然、慌乱和一种“我真的行吗”“宝宝心里好慌啊”的自我怀疑。
霍敬予一直安静地听着,此刻对上他慌乱的眼神,轻轻握了握他手,用口型无声地说:“冷静,你可以的。”
电话那头还在不断地施加压力,描述着事情的紧急性和严重性,当他看到霍敬予那双平静而带着信任的眼睛时,那股慌乱的情绪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妈的……死就死吧,反正他秦燕州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脸皮厚,以前是惹祸的胆子,现在是能试试担责任的胆子。
他对着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我知道了,我马上回老宅,但这件事怎么处理你们得帮我,尤其是公关团队那边你们得协调好,告诉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先这样,随时联系。”
也是在挂了电话的瞬间,秦燕州刚才那点强装的镇定瞬间破功,里马变回了那个遇到难题就想找依靠的大宝宝。
他一把抱住霍敬予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蹭,声音闷闷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老婆,救命,收拾烂摊子比制造烂摊子难一万倍,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媒体会怎么问?家里人现在肯定乱成一锅粥,我说什么?做什么?我以前那副德行,现在站出来说话能行吗?谁会信我啊?”他越说越没底气,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敬予看着他这副从“强撑”秒变“慌张大宝宝”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轻轻抚上秦燕州的头发,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语气却异常沉稳,像定海神针:“慌什么。”
霍敬予的声音不高,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秦家养着港城最顶级的公关团队,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拟好了初步应对方案和标准话术。你需要做的,首先是稳住自己。”
他顿了顿,将秦燕州从怀里稍稍推开,让他能看清自己的眼睛,然后开始给他进行“战前突击培训”。
“应对这种危机,核心逻辑就三点,第一,态度要诚恳且统一,有错就承认,其他无论记者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跟他纠缠细节,若再追问,你就感谢关心家事不便过多透露,反复强调这句就可以,不要自由发挥。第二,要充分展现家族团结。你现在回去,代表的是秦家的态度,你要让外界看到,秦家人是站在一起的,秦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第三,要学会转移焦点,一会在车里抓紧和公关团队商量,看看能否释放一些秦家积极的、正向的消息,以冲淡负面新闻的热度。记住,从你面对媒体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放大解读、被断章取义,所以,不确定的不说,没经过公关团队审核的不说,你的任务不是去解释什么,你的任务就是去展现秦家仍在有效运转、不容欺侮的姿态。”
霍敬予的条分缕析,瞬间驱散了秦燕州脑海中的一团乱麻。他仔细听着每一个字,努力消化着这些他从未接触过的“危机公关”逻辑,虽然依旧觉得任务艰巨,但至少,他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了,不再是两眼一抹黑。
他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眼神里的慌乱逐渐被一种决然取代:“我明白了。”他开始重复要点,“态度诚恳,口径统一,展现团结,不说多余的话。”
这一刻,好像那个只知道逃避责任的秦七少正在远去,一个意识到责任并愿意尝试扛起的秦燕州,正笨拙地、却坚定地站起来——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家成为笑柄。
霍敬予说完顿了顿:“我会陪你一起去。”
这句话就像是一味猛药,秦燕州忽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真的?”
“嗯。于公,霍秦两家合作密切,秦家声誉受损对霍氏也没有好处。于私……”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淡然,“你是我老公,我得去给你镇场子。”
秦燕州知道,后者才是主要原因,他心里顿时踏实了,霍敬予就是他的底气。
“那走吧。”秦燕州把霍敬予从沙发上一起拉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量,“一起去看看咱们秦家这火,到底该怎么灭。”
然而,决心归决心,当真正走向门口时,深植于心的不自信和对外界反应的恐惧,还是让秦燕州的脚步有些发虚。他之前的形象太糟糕了,实在是太糟糕了,纨绔、恶少、无能、废物、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现在他突然站出来,真的会有人买账吗?会不会适得其反,引来更多的嘲讽?
霍敬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细微的迟疑和眼底深处那掩藏不住的害怕,在秦燕州伸手去开门的那一刻,霍敬予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
秦燕州疑惑地回头。
只见霍敬予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刚才蹭乱的衣领,动作细致而温柔。然后,在秦燕州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无比坚定、带着安抚和信任的吻。
一触即分。
霍敬予看着他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充满力量,他用一种近乎承诺的语气,清晰地说:“秦燕州,记住,你现在不是去道歉的,你是去稳定军心的。把你的心虚收起来,把你平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劲儿拿出三层来就足够镇住场面了。我霍敬予的人,从来不会输在这种地方。”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精准地注入了秦燕州的心房。是啊,他怕什么呢?以前再丢脸的事他都不怕。更何况他现在要做的是去争面子,争秦家的脸面,那就更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霍敬予相信他,这份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一股豪情混着暖意涌上秦燕州的心头,他反手握紧了霍敬予的手:“走!”
两人一同走出家门,坐上了前往秦家老宅的车。秦燕州知道,再下车时就会面对对长枪短炮的记者和汹涌的舆论,但他的眼神已经不再迷茫。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他不只要战,还要战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