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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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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挚护着负伤的胳膊从花洒下面出来，如遭雷击。
妈的，我衣服呢？
我靠，忘拿了。
他一直独居，平时家里没有别人。洗澡的时候都是空着手进浴室，再光着出来，晃荡去卧室找衣服穿好。
现在他唯一的室友是个alpha。虽然周帏看着不会乱来，但他还没厚脸皮到在对方面前裸奔。
于是他扯着嗓子使唤周帏拿衣服。
周帏的影子从卫生间门前飘过，去卧室衣柜里拉开抽屉，过了一会儿，又走回卫生间门口敲敲门。
门打开一个缝隙，暖黄色的灯光混着氤氲的雾气从门缝里扑出去。林挚靠在门后面，把一只湿漉漉的手伸出来。
接触到衣物柔软的布料，他飞快地说了声“谢啦”，然后立刻关门。
关门的动作却卡在一半，周帏指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挡在门上。
“你干嘛？！”他站远了一些，手却没有从门把手上松开。
对方没有回答，只保持着拦门的姿势不动。
林挚一下子慌了。
妈的，再不吭声就把他手压断。
他用好的那只胳膊，尽全力往外推门，却纹丝不动。
靠。
他们隔着一扇门较劲，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周帏终于说话了：“你要毛巾吗？”
“不用！”他故作镇定地语气不善。
对方没说什么，松手让门关紧。喘了口气，林挚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套好，然后关灯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没吹干，周帏闻见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扭头看他。
“好了？”周帏问，“刚刚广播通知去领物资，你去吗？”
因为发烧，上次的物资是周帏一个人下去领的。困在家里好几天，他觉得自己快发霉了，连忙点头：“去去去，走！”
一楼大厅里，他和睽违好几天的邻居们打了个照面。
一张张脸面如菜色，大概是物资短缺又日夜颠倒闹的，完全看不出在业主群里上蹿下跳的劲儿。跟他们比起来，林挚这个伤员倒算得上面色红润。
“林教授好久没见了，”邻居给他一个神秘的微笑，“帅哥男朋友一起啊？”
“……”
“对。”林挚扯开一点嘴角。
“蛮般配的喔。”
”……谢谢。”
现在全世界都以为他俩有一腿，他懒得解释了。他已经想好了，等戒严过去，周帏搬走后，就跟所有人说他们处不来，掰掰了。
这次的物资似乎有点起色，甚至出现了牛排三文鱼这样的紧俏货。林挚爱吃肉，连吃几天的白菜土豆番茄，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养在寺庙里的狼，闻到肉腥就目露凶光。
“走吧，”他把袋子丢给周帏，“晚上我要吃牛排！”
美滋滋地想着，电梯门开了。他一脚踏进去，然后又把脚收了回来。
“怎么了？”周帏问。
他闪到周帏右边，露出电梯里的景象给对方看。
一只小狗吐着舌头，很自来熟地冲他们摇头摆尾。
“你们认识？”周帏问他。
林挚摇头。
见周帏进了电梯，他也跟着进了电梯，两人一狗站在电梯里不知道该按几楼。
“你好……”林挚试图跟狗沟通，“你要去几楼？”
“呜汪。”小狗可能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在他们的腿边打转。
“……”
“你确定它能说话？”周帏问他。
“那咋办……”
“先回家吧。”周帏按下了十七楼的按键，然后两人一狗跟着电梯缓缓上升。
小狗跟着他们出电梯、进家门，最后跳到了沙发上，脑袋放在沙发扶手上。
“卧槽，”林挚去赶他，“从我沙发上下来！”
它听话地从沙发上下来，小跑着在客厅和餐厅逛了一圈。参观完公共区域后，他去马桶上解决了一下基本的生理需求。最后进了卧室，跳上了林挚的床，兴奋地在床单上旋转跳跃不停歇。
“……”
“你，”他指着周帏，又指着狗，“去把这傻狗从我床上弄下来。”
周帏正在把新发的物资放进冰箱，听到动静，关上冰箱门，走过来倚在门边看，然后被逗乐了。
“还挺有狗缘。”
“快去啊你，”他从背后推周帏，“顺便把床上的三件套洗掉！”
周帏抱着傻狗的两只前爪放到肩膀上，然后腾出手来拖住它的屁股，把它抱出了卧室。
“放哪儿？”
林挚看了一圈，打开阳台门，“请。”
傻狗脚一沾地，他就立刻关上了阳台门，然后拍了张照片发业主群里。
【1702业主：谁家狗跑出来了？（照片.jpg）】
【304业主：好可爱，可以去撸嘛林教授 （卖萌猫咪.jpg）】
【1402业主：好可爱，可以去撸林教授嘛 （卖萌猫咪.jpg）】
【1404业主@1402业主：业主群不是法外之地 （豆子脸微笑.jpg）】
【103业主：不是我家的，我家的在地板上（照片.jpg）】
【501业主：不是我家的，我家的在饭桌上（照片.jpg）】
【801业主：不是我家的，我家的在洗衣机里（照片.jpg）】
【701业主B：没怎么见过，可能不是楼里业主养的。】
【701业主A：外面跑来的？不是有门禁系统嘛（熊猫头流汗.jpg）】
【902业主：门禁系统好像坏了，今天领物资的时候，我看送货员都没有刷卡就进大厅了。】
【501业主：感觉有点危险……】
【801业主：还好现在戒严】
【103业主@1702业主：林教授需要狗粮吗？】
【1702业主@103业主：要的谢谢。】
【103业主@1702业主：我让保安待会儿拿上去给你】
没找到傻狗的主人，林挚无奈地熄灭了手机屏幕。
洗衣机嗡嗡响着，里面是他粘着狗毛的床上三件套，现在裹满了肥皂泡不断的搅拌翻滚。
他看了一眼阳台，傻狗正窝在藤椅里，懒洋洋地晒太阳打盹。
舒服得让他很不爽。
“牛排好了没？”
“还没，”周帏说，“不然你先吃点别的垫垫。”
他想起上次那个没吃进嘴里的橘子，有点嘴馋，去冰箱拿了一个，慢慢地剥皮。
塞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水从他的舌尖蔓延到喉咙。“吃不吃？”他又拿起一瓣，举到周帏的嘴边。
周帏的喉结动了动，然后张嘴咬住了这瓣橘子。
嘴唇擦过指尖，只接触了千分之一秒就分开了。
现在他的口腔里满是清新甘洌的味道，和林挚的信息素一样。
刚被困时他就发现，这间屋子里有淡淡的柑橘味。起初不确定这味道的来源，直到林挚忘记拿衣服那次，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捕捉到了比平时更浓郁的柑橘味。他确认，这就是林挚的信息素。
也许是alpha和omega的天然吸引力，他像中毒了一样，不愿被这扇门阻隔在柑橘味之外。在他的理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抢先一步，阻止了林挚关门的动作。
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控制，而且是在规律使用抑制剂的情况下。
不难想象，林挚当时有多惊慌失措。好在他的理智很快回笼，用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遮掩了过去。
把第二块牛排放进盘子里时，林挚正好吃完了一整个橘子。
他搓搓手，一屁股坐到餐桌旁边，拿起筷子夹牛排吃。整块的牛排已经被周帏切成条状，他夹起其中一条，用一端蘸醋，另一段沾辣椒，然后放进了嘴里。
咀嚼了两下，评价道：“有点老。”
他的舌头还挺准，刚刚周帏想事情想得出神，牛排煎得有点过头。
尽管这评语不太客气，他还是夹起了第二条牛排。
“你要吃点蔬菜吗？”周帏把盘子推给他。
他摇头，“我不饿，刚刚吃橘子快吃饱了。”
吃完半块牛排，他把筷子放下，抹抹嘴巴结束了晚餐，“吃不下了，你继续，剩下的就倒了吧。”
周帏的眉头皱了起来，“要装盒放冰箱吗？”
“不用，”他摆摆手，“不缺这仨瓜俩枣的。”
“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吃不完就倒啊。”
周帏严肃道：“戒严之后，听说很多社区断水断粮了。”
他看了对方一眼，突然问：“你从哪儿听说的？”
“朋友。”
“alpha朋友？”他笑，“这个小区不会的，跟我混，你放一百个心。”
周帏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你要是实在不舍得，”林挚又指了指阳台，“便宜它吧，反正狗粮还没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