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段承厌打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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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段承厌的态度后，褚晞失落过，可也坦然接受。没有谁和谁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他起初觉得自己和段承厌绝对不会成为一路人，两人朝夕相处那么久突然冷淡，断崖式的态度转变令人无法接受是正常的，所以他只是失落了一阵子，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了。
专业课上，一个头发稀少的教授在讲台上讲解刚性转子的平衡原理，褚晞埋头做笔记，听着听着觉得这原理也是道理，转子由于转子结构相对回转轴不对称，材料不均匀等因素，使得转子回转轴不可能和中心惯性主轴重合。他不禁想起自己和段承厌的关系现在失衡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在某方面均匀失衡。
思及此处，褚晞鬼使神差转回头看向后方的段承厌，他偶尔翻翻书做做笔记，眉头一皱手指下意识转着笔，身边空着位置似乎没人想坐他旁边。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捆绑自己必须和他坐在一起，两人见了面淡淡点头示好，偶尔开口多说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褚晞和室友来了坐一起，他临上课时才来坐后面，下了课他一个人转场去另外的教室或者直接离开学校。
有时下课路上乌泱泱一群人，段承厌始终是一个人，孤独的身影汇入热闹的人群，褚晞有过一瞬觉得段承厌心里其实很排斥孤独，即使他总是主动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褚晞最近发现他新交了位朋友，高高瘦瘦的，人看起来很健谈，很多次褚晞都看见他二人交谈甚欢。那人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两人应该是上次在阶梯教室上高数大课时认识的。
其实，认识段承厌的人不在少数，他作为西航的大名人，开学第一天就出名了，以脾气臭不好惹著名。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大家还猜测是不是因为多次寻衅滋事被强制退学了。直到后来又从别人嘴里听见他在某个学长的生日局上冷脸大醉一场，吃瓜群众这才知道他原来还没被退学。
其中更是有人因为那一次看见作为前学生会主席的徐昆对一个新生谨小慎微，处处透露着讨好，觉得不对劲，于是偷偷在网上扒料，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别人的社交动态里顺藤摸瓜，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段承厌是承向地产的独儿，难怪如此嚣张。
仇富是大家一贯的心理，尤其这人还嚣张自负，整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这落在大部分男生眼里刺眼得很。大家当面不敢说什么，也懒得说什么，只是私底下挤在人堆里时免不了叽叽歪歪讨论一通，时间长了，段承厌在男生群体里的名声就差了。
国庆开学回来后，他出现在校园里的次数逐渐频繁，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来去去，身边连个和他组队作报告的人都没有，这在外人眼里，段承厌就是独来独往，不受待见的差生。难得他身边有人和他说说笑笑，围观吃瓜人都很意外。
然而，在女生看来，段承厌模样帅，家里有钱，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在众多优点的陪衬下，这一个缺点也能变成优点，至少他不招蜂引蝶，私生活混乱。
众多女生中，陶禾是唯一有段承厌联系方式的人。她依然纠缠着段承厌，甚至不知道她从谁那儿要来他的课程表，没课就跑来陪段承厌上课。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教室，上别人的课比自己的课都积极。
她不光自己来，还要拉上其他女生，久而久之就有男生不乐意，觉得她们把后排的好位置都占了。
这天，陶禾雷打不动出现在阶梯教室，和几个女生坐在后排，身边空出一个座位留给段承厌。
后排几个男生阴阳怪气说了几句，这话落在陶禾耳朵里，她只不过笑了笑没回怼，一群眼红而浑身带刺的而已，给他眼神都怕被缠上。
“下次我不来了，来了又听不懂，还不如回宿舍睡觉。”同行的女生趴在桌上，明显是不想受别人冷眼。
“哎呀，就当为我能拿下段承厌做做牺牲，到时候请你们吃大餐。”陶禾说着给段承厌发了好几条消息，手机屏幕上只有她单方面聊天的信息，看起来段承厌一条都没回复。
“你发那么多条消息人都没回复，肯定是对你没意思。”
“这才追了几天而已。”陶禾嘟嘟嘴，很不高兴，更多的是丧气。段承厌何止是不回复消息，连朋友圈都不更新，翻到底也只有一条赛车的动态。
“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脸冷得要死，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样子，真吓人。”
“说明有血性，男朋友不能打怎么保护人。”
“那也有可能打的人就是你……”女生嘟囔一句，认可段承厌的皮相，畏惧他的脾气，相比较之下，那个叫褚晞的男生就好很多，唱歌那么温柔动听，这几天观察下来感觉人也不错，要不是为了顺便观察观察他，自己才不想来听这催眠课。
陶禾没搭理她，眼巴巴看着后门，没一会儿段承厌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门口，她激动地站起身朝他招手，声音尖尖的，全教室的人都能听见。
前门处，褚晞刚进教室就听到这声音，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偏偏他和段承厌的课程表完全重合，躲都躲不开。甚至体育课是看个人自愿选的，两人竟然也能选同到同班。
他闻声望去，看到段承厌坐在了陶禾的旁边，过道外的位置。看来两人进展不错，国庆前六约出来见了几次，现在明目张胆在教室约会，好事将近，难怪对于自己的疏远他看起来那么无所谓。
国庆后西京的气温还没降下去，阶梯教室里人又多，空气又闷又热，褚晞听课听得头脑发胀。临下课时，讲台上的老师安排了任务，让大家任意组队完成课程汇报，成绩算入期末考核。
专业课的汇报一个人做有些吃力，大家几乎都是以宿舍为单位，褚晞宿舍四个人自然也是报团取暖。只是…不知道段承厌和谁组队。他没有室友，和专业课的同学也没交流，他一个人能完成课题汇报吗？
这么想着，褚晞猛地晃了晃脑袋，暗骂自己为什么要操心段承厌，他本人都不担心，在那儿和别人打情骂俏，心里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学校学习的了。
褚晞才不想舔着脸去问他要不要加入自己队伍，就是期末考零分挂科了也不关自己的事。
……
大学的课题汇报说难不难，混有混的办法，只是想脱颖而出拿高分，那必然要付出很多努力。褚晞低估了课题的难度，尤其是他们组想着要拿高分，那么汇报每一处细节，数据都要一一推敲。教科书不够用就泡在图书馆查资料，连一向贪玩散漫的唐辉都拒绝了一切社交聚会，头一次来图书馆学习。
汇报选题交给韩且陌负责，他查看了很多文献，经过商量后大家一致同意选择了“低空经济下的的仿生飞行器结构设计”。
图书馆内，空中走廊的自习座位上，褚晞和韩且陌坐在同一侧，一个翻阅着书本，一个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四周是安静的，也是忙碌的。他们的对面，唐辉不堪书本的折磨早已打盹，徐科则是在学习与娱乐之间不断徘徊，看手机备受良心拷问，看书又备受知识冲击，因此他必须要依靠进食来安慰自己。
褚晞也困得眼皮直打架，但他不好把工作全部推给韩且陌一个人，一杯杯咖啡灌下去不起丝毫作用。
幼时接触过的飞行物件从竹蜻蜓、纸飞机到飞机玩具模型、可拆卸组装飞行机，“飞”这个概念深入人心，是小时候心目中的英雄必备的技能，玩具飞机成为很多人航天梦的开始。
现在高深莫测的飞行理论在手中的书本中记载着，又从他的之间溜走，褚晞感受到了与高中学习完全不同的学习状态。
“褚晞，你看看这板块你能懂吗？”韩且陌将电脑推到他眼前，指着一处说道。
褚晞顿时清醒，瞪大了眼睛看，心想他高看自己了，四个人里面就他学习最好，脑子最灵光。
“普通飞行器一般不会在外观上花功夫，如果我们打算将乘客舱转变成机翼部分，那就要到结构张力，甚至是机翼形状与减少空气阻力的关系，仿生学原理这块我们应该着重讲解。”褚晞翻看了教科书，对于变形飞行器仿生学原理讲得不多，但这部分是他们课题的重点，应该要详细讲解才不会让其他同学听得云里雾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得有没有道理，反正脑子里就这么点知识。
韩且陌挪了挪凳子坐近一些，开口道：“仿生设计的理论很好理解，难点是怎么样将仿生外观与安全性和可行性更好的结合，甚至在很多领域，还需要考虑它的经济性。”
“在仿生类型中，蝴蝶仿生在翅膀部分如果用碳纤维做翅膀骨架，通过空气动力学仿真优化飞行性能，可行度是有的，但它的美观程度远超经济价值，这很容易被判为华而不实。”
“所以我们今天的工作大概就是白费力气了，还是回到了第一天的课题，这样选择比较稳妥。”
褚晞点点头，完全听从他的意见。两人在图书馆待到晚上，思路理得差不多了，明天去买材料把试验展示品做出来就可以了。
等到汇报的那一天，褚晞紧张得不行，他们三个难堪大任，只能让韩且陌上台讲解。他们组讲解完，就只剩下最后一组了。
“最后一组开始吧。”老教授坐在位置上翻看名单，只看到一个名字，念道：“段承厌，怎么就你一个人？”
褚晞抬头看过去，段承厌一身夹克外套，带着鸭舌帽看不清神情。他坦然地走上讲台，周围的学生全在讨论他，男生嘴里没一句好话。
“一个人足够，用不着滥竽充数。”段承厌睨视一圈，不屑开口。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课题太简单，一个人就能完成，其他三四个人，甚至五六个人的简直就是小题大做，滥竽充数。
此话一出，教室一片唏嘘，连老教授都明显一顿，眼里流露出点点欣赏，随后拍拍桌子维护课堂秩序，示意段承厌开始汇报。
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是上去丢脸，走过场而已，于是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都心照不宣安静下来注视着讲台。褚晞也不例外，只是他比别人多了一份紧张感。
如果他的视线足够炙热，那段承厌的汇报就足够精彩，新颖的选题，完美的实验过程，甚至是逻辑通顺的讲解。
这大概是褚晞第一次那么认真听段承厌说话，阶梯教室的回声里是段承厌独特的嗓音，钻进耳朵里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内容。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做到了让所有人的目光只聚焦在他身上。
清冷的嗓音停止，褚晞的视线仍移开过，一阵掌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注意力，是授课老师在鼓掌，而后是稀稀落落的掌声。
“这份汇报很不错，一个人能做出来，那真的很了不起。”老教授站起身走到讲台，满意地点点头。
段承厌颔首不语，并没有因此夸奖而有多快乐。他抱着电脑回到座位，下课铃正好响起，他背着包率先走了，一切的讨论生被他抛之脑后。
“他该不会是找人代写的吧？反正他有钱。”
“他能写这么好，教授第一次这么夸一个人。”
段承厌今天的汇报很精彩，也许是人骨子里天生会对强者产生仰慕。事后，几人在宿舍看电影时，不知谁又提起了段承厌，一向对他有意见的徐科竟说起了好话，瞧他那样，快变迷弟了。
褚晞闻言咔哒放下水杯，说了几句泼他冷水的话，话音刚落，三人纷纷转头看向他，面面相觑。
“你和段承厌闹掰了？”徐科愣在那儿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虽然两人见了面仍客客气气打声招呼，但关系明显疏远了很多，只是没想到褚竟然会回踩，之前维护段承厌属他最厉害。
褚晞绷着脸，装作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分析，“说不定找人代写的，反正他有钱，以他不学无术的性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写汇报，我们四个人都弄了这么久，你相信他是一个人写的？”
说得也有道理，徐科煞有其事点点头，无心纠结此事，转头和韩且陌讨论起了电影。
关了灯的寝室，电脑播放着影片，每个人的神情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交谈声时不时响起，褚晞的心绪却早已飞远。
他和段承厌在滨城相识，于西京重逢，本应该这座城市里最亲近的存在。可是，自从那次争吵后，两人渐行渐远，没有不体面，没有撕破脸的争吵，大家依然有说有笑，只是默契地守在朋友的边界线上徘徊。
段承厌做到了，甚至做到了满分。他不再逾越，不会再管褚晞是不是有了更好的朋友，参加哪些活动，他的生活里不再只有褚晞一个人，褚晞应该开心的，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段承厌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