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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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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方宇睡得格外香甜，似乎是在吃饭时看见了父母脸上久违的笑容，这些画面被他带进了梦中，埋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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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带齐了吧，牙膏牙刷，还有衣服什么的。”陈蓉好问。
“带齐了，爸、妈，我走了。”方宇朝他们摆手。
“哎，等一下，儿子，这四千块你先拿着。”方志刚说，“大城市消费高，不比家里，饿了就买东西吃，别饿着自己。”
一沓红彤彤的票子按在自己手心，没等方宇推回去，方志刚上前紧捆着他的手，不容他拒绝。
方宇鼻尖酸酸的，眼眶逐渐湿润，泄了手中的力气，“知道了，谢谢爸。”
“说什么呢，一家人谢什么谢，爸和妈一块给你的，你就收着。”方志刚搭在方宇肩上，眼眶边缘红了一圈，语气带着哽咽，“爸对不住你，没能让你念完大学。”
方宇攥看攥衣角，“说什么呢爸，都过去了，我妈的病才是最要紧的，我走了，你和妈多保重。”
大巴车很快启动了，方宇坐在窗边望着朝自己挥手的爸妈，突然很想哭。
像七年前自己被爸妈从爷爷的坟头牵走一样，心脏被抽离了一部分。
方宇是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当时陈蓉好和方志刚忙着事业正准备去外面打拼，知道了这个消息，准备直接拿掉这个孩子，可他爷爷奶奶怎么都不让，说打胎伤身体，不吉利，这才留下了。
陈蓉好生下方宇，便把他丢下和方志刚一块出村打拼了，后来等情况好了才将方宇接过去一起住。
车程很远，公交车上很颠簸，方宇将身后的背包拉到前面来，团在一块儿抱着睡着了。
——
“叮——”
宋初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放下文件划过信息。
「转账过期退还通知」
「您给space的装账超过24小时未被接收，已退还。」
space…
谁啊？
点开页面消息，是一张熟悉的黄-色小土狗的头像，整个聊天记录只有自己的转账。
这是...前几天卖瓜的那个？
不过为什么没有点开，嫌少？
他实在不喜欢欠人情，哪怕给对方数倍的价格将这件事情覆盖过去。
宋初墨微皱了一下眉，再多转了一万过去，将手机丢到一边。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方宇放下了手中的泡面，指尖夹着叉子，随意划开解锁了屏幕，在看清手机上莫名多的转账记录，泡面差点喷洒出来。
什么啊，这人有钱烧得慌啊？明明都没收了还发。
难道就因为那天给他煮了一碗面？方宇实在不懂这些有钱人的脑回力，但这实在太多了，有这钱买几千碗面条都够了。
手起刀落，方宇立即点了“退还”，并附言“一碗面而已，犯不着收钱。”
正值中午，便利店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方宇对着手机上的招聘信息发呆。
发出去近乎上百的消息，得来的回复只有寥寥几人，大多数还是嫌弃自己学历不够。
他有些泄气地弓下腰来，跑着手臂无助地透过玻璃看向这座城市，红绿灯路口的斑马线上，每天都会踏上数万个脚印，它们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起点是这一家小小的便利店，终点确是后方闪着金光的高楼大厦，方宇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小点，正好印在那条斑马线上。
什么时候那片脚印是属于我的呢。
旁边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方宇不好意思再占着位置，收起泡面往外走。
拎起箱子的瞬间，一张淡蓝色的招聘广告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方宇握着拉杆的手一顿。
“老板，我可以试试吗？”
——
“一天120，有员工宿舍，可以日结，能干吗？”便利店老板娘问。
一个月3600，好在有员工宿舍，方宇痛快地答应了。
“我叫董洁，你叫我董姐就好，晚上会有人来换班，一直到早上七点半，你注意看好时间，没什么事你就把衣服换上，我把一些入库和结账的方法教你。”
方宇捧着衣服仓库里换上了，整理了一下衣帽走了出去。
下午了，附近公司都已经结束了午饭时间，便利店恢复了平静，董洁推着满是零食的车让方宇跟在自己后面看着。
上架货物，扫码入库，整理临期商品，结账找零...方宇在后面不断嗯嗯呀呀地回答好的，头点得跟棒槌似的。
等董洁交代好一切，方宇接手了上架的货物，抱着几包零食三两下就摆好了。
“动作还挺快。”董洁有些欣慰，“你是来找工作的吧？看着挺小。”
手中不停歇的方宇点头，“还没找到，所以……”他不太好意思和老板娘提这种要求。
“我能不能在这里边打工边找工作？”方宇声音越来越小，他从来不会求人，有些什么事也是自己扛过来的，只是老板娘的气质让他想起了过世的奶奶，看着很善良，这才开口问了一句。
“能啊，有什么不能的。”董洁指了指店外，笑呵呵地拍了拍工作服前的商标印花，“我这家店，前前后后招过不少暂时找不到工作的，装修都改了好几次，这店依旧开的生意火爆不是，我都知道，虽然有些人我记不清了，但每天进出的人一定会有他们的身影的。”
多少人在入职前曾在这里驻留过，那些躲在便利店角落小声的抽泣，她也曾在深夜见过。
“方宇，是叫这个吧？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我领你去员工宿舍。”
“好，谢谢董姐。”
--顺源大厦内，研发部正在开会。
“宋总，我们这次研发的智能医疗检测系统已经全部升级了，所有的数据都可以通过我们旗下产品在手机端处形成可视化图谱，用户可以轻松知晓他们身体的各项数值，并且可以和第三方医院进行合作。”
制作精良的模型在投影上显示出来，宋初墨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屏幕。
良久，才开口道，“大概需要多久？”
“半个月左右。”
“行。”宋初墨盖上笔帽，将面前的文件理了理，“项目申请通过了，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偌大的会议室空无一人，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他伸手接通了电话，举着手机听了好久。
“知道了，周五晚上回。”宋初墨拧着眉，挂断了电话。
自从回国就被自己父亲催婚催到头大，刚在国外被人劈了腿，宋初墨只觉得这世上的感情都烂透了，多少的感情付出都不如一张空头支票好用。
到了下班时间，宋初墨回到了在公司附近买的一套房子。
他不喜欢家里有人，一般阿姨打扫好，买好菜，在他下班之前就已经回去了，在国外那么多年，做饭的手艺也精湛了不少。
昨晚酒喝的有些多，看到冰箱中满满的肉就有些反胃，他准备做些蔬菜沙拉和奶油蘑菇汤凑合凑合。
蔬菜和蘑菇都有，奶油忘记让阿姨买了。宋初墨简单冲了个澡去卧室里翻了一套家居服快速地套上，准备去楼下便利店买一瓶淡奶油。
“叮铃--”便利店的门被推开，里面的空调风开得很足，一进来就感觉身上的热气被驱散了。
他快速走近冷藏区，拿了一瓶淡奶油准备去前台结账。
家里的沙拉酱是不是也快没了？宋初墨回想了一下冰箱里那罐沙拉的分量，决定再买一瓶回去。
再次转身回到冷藏区，手快要碰到那瓶沙拉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手中的沙拉酱拿走了，换了一瓶新的放在他手中。
“这瓶沙拉快报废了，这么大一瓶还是拿新鲜生产的比较好。”方宇提醒道，他还得上新一些新进的沙拉，并没有回头，只是顺嘴提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身上有一股清爽的薄荷味，方宇觉得很好闻。
“谢谢。”反应过来的宋初墨向那人道谢。
走到前台处，发现店中似乎只有一个店员。受了帮助，宋初墨决定先等一等，他站在柜台前，闲来无事准备挑一瓶口香糖带回去。
“嗡嗡--”结账台上灰暗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来，上面弹出了密密麻麻的招聘信息，宋初墨抬手拿口香糖的手一顿。
“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要结账这事了。”方宇急呼呼放下手中的纸箱子，双手拍了拍灰，跨步走近了收营台里面。
不经意看了别人的手机屏幕，宋初墨有些心虚，口香糖在他手中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需要袋子吗？”方宇忽然抬起头，和宋初墨对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此时瞪地更大了。
他透过帽檐看向对方的脸，虽然没有如之前一般穿着华贵的西服，但依旧身姿挺拔，颇有气势。
“是你...”方宇发出惊讶的气声，本以为那天过后，他们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宋初墨显然不是自己能够随意接触到的人，他的各种言行举止都像一个完美的模范一般。
方宇忍住心中的惊喜将商品逐个扫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能遇见一个认识的人，就仿佛撞见了一堵柔软的□□，紧绷了一天的肩头也松懈了下来。
“一共是47.2。”方宇熟练地将一旁的扫描仪往前推了推，“这里扫码。”
宋初墨点亮手机屏幕，余光瞥向那只突出老茧，有些弯曲的食指，很像之前上学时写字留下的印子，他忽然抬起眼，看向帽檐下那张小麦色的脸，迟疑地问：“我们...是不是在潼家镇见过？”
“是！”方宇眼睛亮亮的，笑嘻嘻道，“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碰见，真有缘。”
“既然这么有缘，那就把钱收了吧，又退回做什么？”宋初墨立马拐到正题，他盯着方宇乌黑的瞳仁，不痛不痒地说道。
钱？方宇将桌面上的手机抬起来，翻到昨天的聊天记录，急匆匆转过手机屏幕给对方看那条追加的备注，“就一碗面而已，真要算也就十块钱都不到，那个西瓜我也吃了啊，怎么能让你收钱，况且你上次给我修车的钱已经够多啦，我连没坏的灯都换了个大点的呢。”
“是吗。”宋初墨的回应听不出情绪，“滴”地一声，付款成功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截断了这场对话，他拎起袋子径直向外走去，没给方宇留下一丝多余的眼神。
店门关上的瞬间，宋初墨再次打开了聊天界面，转了20元给方宇，很快，支付消息传来了对方已收款的信息，一只可爱的小狗表情出现在屏幕上，正转着圈说着谢谢。
真收了...还以为刚刚是为了不收钱才说的客套话，已经走到路对面的宋初墨再次转身望向便利店，夕阳落在了玻璃窗户上，装饰在那顶因为不断忙碌而一直晃动的鸭舌帽上，心理有些闷闷的。
奇怪的...有些傻的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