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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阴影中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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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志言在药物不良反应和极度精神耗竭的双重打击下，昏睡了几乎一整天。韩帝恩向周局汇报了情况，以崔志言重感冒需要隔离休息为由，暂时将小组的指挥权完全接手，并获得了针对“清扫者”案件调动更多资源的许可。
周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沉声说了句“照顾好他，案子不能停”，便批准了。
办公室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得知“清扫者”可能直接针对崔志言，甚至使用了调换药物这种卑劣手段后，元旭丹气得差点把键盘砸了，顾舟宇则更加沉默，敲击键盘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韩帝恩将所有的线索重新梳理。药物铝箔板、失效报告查询、针对性的化学陷阱暗示（TNT指向苯环，而苯环结构也存在于某些精神类药物分子中）……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清扫者”对崔志言非常了解，了解他的病情，了解他的用药，甚至可能了解他的过去。
“排查所有与崔队有过交集，并且具备高智商、精通化学和密码学的人！”韩帝恩下达指令，语气冰冷，“重点是，因案件处理结果而对崔队抱有强烈不满，或者……曾经关系密切后来决裂的人。”
最后半句话，他说得有些艰难。他想到了那张被倒扣的合照，想到了养父朴叶实僵硬的笑容。但他强行将那个念头压下去，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顾舟宇的排查效率极高。很快，一个名字从海量信息中被筛选出来，标记为高度可疑。
朴历勋。
男，三十五岁。曾是国内顶尖大学的化学系高材生，尤其在有机化学和密码学领域表现出惊人天赋。更重要的是，档案记录显示，他曾与崔志言是警校同期学员，两人关系一度极为密切。但在警校毕业前，朴历勋因“违反纪律并存在严重心理问题”被强制退学。退学后便销声匿迹，再无正式记录。而他从警校离开的时间节点，恰好就在那起被标记为“五年前”的重大案件发生之前不久。
朴历勋……
朴……
韩帝恩看着这个姓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这个姓氏……和他养父一样！是巧合吗？还是……
他不敢深想，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案情上。
“朴历勋……他对崔队非常熟悉，完全具备策划这些案件的能力和动机。”顾舟宇分析道，“因被警校开除而心生怨恨，将责任归咎于当时可能知情或未加阻止的崔队……”
“妈的！肯定是这个王八蛋！”元旭丹怒吼，“查他现在的下落！”
然而，朴历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现有的户籍、交通、住宿系统里都找不到他的任何痕迹。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彻底隐匿在了都市的阴影之中。
就在这时，技术科对“清扫者”第二封邮件中那串长序列密码的破解取得了最终突破。在剥离了所有干扰层后，核心信息显露出来——
那不是一个地点，也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段极其私密的、属于崔志言的心理评估报告片段的加密文本！内容涉及他抑郁症最严重时期的症状描述和部分连韩帝恩都未曾知晓的、深层的创伤记忆！
“清扫者”不仅是在伤害崔志言的身体，更是在践踏他的精神伤疤！他将这些视为“垃圾”，要进行“清理”！
这种恶毒的程度，让办公室里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度。
韩帝恩看着屏幕上那段被破译出来的、触目惊心的文字，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怒火在他胸腔里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无法想象，当崔志言看到这些时，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他立刻下令：“封锁这段信息！绝不能让它泄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前辈看到！”
他必须尽快抓住朴历勋！每多耽搁一秒，崔志言就多一分危险。
傍晚时分，韩帝恩回到公寓。崔志言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下，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仿佛被掏空后的虚无。
韩帝恩将带回来的清粥小菜放在床头柜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前辈，感觉好点了吗？吃点东西吧。”
崔志言没有看食物，而是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韩帝恩，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局里……怎么样了？”
韩帝恩犹豫了一下，知道瞒不过他，便避重就轻地说：“有些进展，正在排查一个可疑目标。你不用担心，专心休息。”
“可疑目标？”崔志言捕捉到了关键词，追问道，“是谁？”
韩帝恩看着他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知道无法完全隐瞒。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名字：“……朴历勋。”
听到“朴历勋”三个字，崔志言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混杂着痛苦、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反应。他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收紧，抓皱了床单。
“……是他。”崔志言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宿命般的了然，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果然认识！而且反应如此剧烈！
韩帝恩的心沉了下去。朴历勋与崔志言之间，绝对不仅仅是被开除学籍那么简单！这恩怨，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早，甚至可能……与那个被尘封的“五年前”直接相关！
“前辈，你和朴历勋……”韩帝恩忍不住想问清楚。
“够了。”崔志言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他闭上眼，将头转向另一边，用沉默筑起了一道高墙，拒绝再谈论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事情。“我累了。”
韩帝恩看着他抗拒的背影，将所有疑问咽了回去。他知道，再问下去只会刺激到他。
“好，你先休息。我会处理好外面的事。”韩帝恩替他掖好被角，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粥，“我去把粥热一下。”
他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靠在门板上，他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剧烈的咳嗽声。
朴历勋……
五年前……
还有养父朴叶实……
这几个词像鬼魅一样，在他脑海中盘旋，交织成一张巨大而黑暗的网。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而这个漩涡的中心，就是那个此刻在门后脆弱不堪的男人。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这背后隐藏着多么黑暗的过去，无论朴历勋有多么疯狂和高明。
他绝不会让他伤害到崔志言。
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