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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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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吗?”
“到了,F3都走了?”秋知远给乔枯回了消息。
“走了,他们问你喜欢吃什么,等你空的时候一起吃个饭。”
“行啊,我妈前两天也让我把你带回家吃饭。”秋知远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
“阿姨是知道了吗?那她是什么态度?”乔枯有些紧张。
“我感觉她可能知道了,笑眯眯的看不出来态度,没事儿别紧张,问题不大。”秋知远听出乔枯的语气有些紧张,于是安慰道。
“洗澡没?”
“还没,在沙发上躺躺,有点累。”秋知远打了个哈欠。
“先去洗澡,等会再睡着了,沙发上容易感冒。”乔枯催促。
“得嘞,小秋子这就去,您䞍好吧。”
秋知远洗完澡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好困。”秋知远半眯着眼给乔枯发了消息。
“吹头发没?”乔枯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没。”秋知远闭着眼睛给乔枯发了条语音。
“快醒醒,先去吹头发,以后你给我买了大房子,我天天给你吹头发。”乔枯五秒钟回了条语音。
秋知远差点睡着,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点开了语音,听完之后眼皮一下睁开了,笑骂道:“给你买房了你才给我吹头发吗,那不给你买是不是就不配让你给我吹头发了?”
“这是另外的价钱。”
秋知远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起身去了浴室。
秋知远这个月不上门诊班了,早上查完房就开始做手术了,乔枯那边已经拆线,秋知远给乔枯订了一个月营养餐,主要是怕中午不给他送饭乔枯会随便吃点东西对付。
秋知远早上手术接不到电话,手术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肿瘤科护士台的电话,说是有个人来找秋知远,护士小声在电话里说那个人有点奇怪,想问问秋知远认不认识,不认识的话就要叫保安了。
手术室的医生传话,“秋医生,一个男的说他叫韩江,说是从宁乡来的,护士问你认不认识。”
“认识,让他到我办公室等我。”正是手术关键的时候,秋知远手上动作没停。
“秋医生,可是护士说那个韩江身上脏兮兮的,手机也没有,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你确定让他在办公室等你?”手术室的医生拿着电话询问秋知远。
“没事,办公室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好的。”
导诊台的护士带着韩江进了秋知远的办公室,走的时候特地把门打开了一半,还嘱咐其他护士路过的时候多往里面看看。
韩江被护士带到秋知远的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非常局促不安,甚至不敢抬头看别人,他一个人在凳子上坐了很久,房间里没人进来过,只有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韩江打量着这间屋子,明亮温暖整洁干净,桌上放着几本英文专业书,文件栏里放着一些病历,床边有一些生机勃勃的植物,整间屋子都透着希望,再看看自己,坐了四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才到了上海,手机没能偷出来,走的时候偷了家里一千块钱现金,穿着一身在家里穿的衣服就跑出来了,一路上都被人打量提防着。
李天龙出狱了,出狱之后对韩江、秋知远和乔枯怀恨在心,但他根本奈何不了乔枯和秋知远,只好把气撒在韩江身上,跑到宁乡找到了韩江家里在他父母面前说韩江勾引他,描述的绘声绘色。
韩江父母将信将疑找来韩江对峙,韩江自然否认,三人联手把李天龙打了出去。可李天龙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他在村里到处宣扬韩江勾引他,村里人表面不声不响,实则背地里早就传的五花八门。
韩江父母气不过,于是准备给韩江相亲,用事实堵住所有人的嘴,不然老两口在村里实在抬不起头。
可是以往都听话的儿子这次无论如何都不答应,韩江父亲疾言厉色地质问韩江李天龙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韩江说不是真的。
韩江母亲又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男的,这次韩江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
韩父将韩江绑在家里,立即找来媒婆要求给韩江找个媳妇儿,说条件差点也没事,只要求尽快结婚,韩母则已经开始求神拜佛,觉得儿子一定是中邪了才会喜欢男人。
韩江听后绝食抗议,但韩母一哭二闹三上吊,韩江只能配合见了女方一面,女方似乎也不情愿,一举一动似孩童,明显行为异常,媒婆说那女孩小时候生出来脐带绕颈,不是先天的问题不会遗传。
韩母还在犹豫,却招来媒婆的嘟囔,意思是相亲都是慢慢找,像他们家这么短时间内要求结婚的哪家的好姑娘愿意相看。
韩父劝说韩母,说韩江也不正常,基本上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找好人家的姑娘万一人家知道了韩江喜欢男人结了婚也没用,人家姑娘该跑还是会跑,还不如找头脑不好的。
韩江趁着相亲当天偷到了手机,趁着双方父母都喝高了躲进厕所给秋知远打了电话,可不巧的是秋知远没接到电话,等再次回拨的时候韩母已经发现韩江不见出来寻了。
结婚的前一天晚上韩父韩母进来劝他,韩江做出心如死灰的样子让二老放松了警惕,因为第二天的婚礼,两人忙到很晚,韩江假装睡着了,韩母看他睡觉的姿势实在别扭,于心不忍,于是把韩江绑在床头的手松了松。
韩江等外头没了动静,挣脱了手上的绳子,又把韩母藏在沙发上靠枕下,准备第二天给新娘子过门的红包偷了。
韩江穿着一套家具棉服奔跑在路上,他不敢停下来,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浑身都没力气,但是他必须跑。
他一路跑到宁乡医院,他有一辆小电驴一直放在医院,钥匙在办公室抽屉里,远远的走过去只有一间值班室亮着灯。
韩江推门进了办公室,漆黑一片的地方却传来丝丝暖意,他突然腿软“咚”的一声跪下了,可头却磕在了桌角,韩江一阵眩晕,撑着桌子好几次才站了起来,借着外头的一点亮他翻出了钥匙,另一个柜子里锁着他的身份证,他不敢开灯,因为这样值班的人就会发现,他逃跑的理由并不光彩。
他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可对了好几次都没能插进去,头晕目眩房间里又黑,一瞬间他觉得他就要被这黑暗吞没,死在宁乡。
眼泪决堤,一瞬间就想死在这里也挺好,可下一瞬就想到了秋知远说的话,在s市到处都是他这样的,他可以大胆的做自己。
韩江想去看看,他突然燃起了一丝生的希望,哪怕是死,死在那也比死在这儿强。
他拿了身份证,把抽屉里的零食全都塞进口袋里,骑着小电驴朝着他的乌托邦前进。
凌晨的火车站灯光亮的刺眼,大屏幕上红绿交替的文字打在韩江的脸上,照的双眼格外的亮。
接下来就是长达四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中途还要转车,数着手上剩下的钱,他给自己买了桶泡面,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玻璃上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的笑。
火车上或许是对乌托邦的憧憬让他满怀希望,四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觉疲惫,可下了车后s市的繁华让他头晕目眩。
他要怎么在这个城市活下去呢?
韩江想起了秋知远,这么大的城市,他只认识一个秋知远。
秋知远下了手术还要和患者家属沟通,到办公室已经是中午,韩江就这么一直坐在凳子上等着秋知远。
秋知远没想到他能这么狼狈,但他什么都没问,让韩江再等一下,他转身去食堂打了饭菜拎回办公室,一个一个在桌上铺开,递了一双筷子给韩江。
秋知远大概猜到了韩江这么狼狈的原因,他掏出手机给乔枯发了消息,乔枯先他一步排了秋知远给他定的营养餐,吃完后又给秋知远拍了饭盒空空的照片。
这是秋知远的要求,饭前饭后要留痕,不然当他没吃,秋知远看着照片弯了弯嘴角。
他问乔枯他们小区是不是有出租的房子,他觉得韩江可能需要。
等韩江吃完,趁着午休秋知远带他去了一家干净平价的酒店,韩江站在酒店门口看了一眼,秋知远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说:“我付过钱了,先进去洗个澡睡一觉,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秋知远陪韩江办完入住在房间里听韩江说了事情的经过,和他想的大差不差,秋知远让韩江先洗澡,他回家拿几套不穿的衣服和不用的手机。
秋知远把东西递给韩江,又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万块。
“秋哥,我不能再要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的,这些东西等我找到工作就买新的还给你。”韩江把信封推回去,又指了指旁边的袋子。
“拿着吧,算我借你的,一年内还给我就行了,那些衣服还有那个手机就不要了,本来扔着也没用,你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拿着钱租个房子,找份工作先。”
“谢谢你秋哥,我肯定会尽快找工作的,不给你添麻烦了。”
“嗯,这个酒店你放心住,我定了三天,我帮你问问房子,我知道一个小区相对便宜,到时候联系你,有事儿别逞强,记得给我打电话。”秋知远走前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