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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屑城主三妻四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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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纸钱洒落，处处缟素的小城里。
一块腊肉化为碎末悄无声息飘进锅中。
灰头土脸的干瘦小女孩卖力拉着风箱助力灶台火势，时不时加进去几把碎柴。
丝毫不知一旁的阁楼之中，有人移开了目光。
“黑灾恐怕只是最小的麻烦。”
“真人心善，倒是和那些无心天下事的道人相去甚远。”
穿着一身长衫的杜英夹起一条咸菜，面黄肌瘦的模样和他宛若沙场大将军的阴神外表相去甚远。
浓浓的黑眼圈，干枯的白发，瘦成麻秆的身体连吃咸菜都费劲。
亦昊肚子也饿，但她不打算吃这里的东西。提来的腊肉散给了她察觉到的一些孤苦人家。
“比起黑灾，人祸更加绝望。杜某无能，阴神可令风雨，可遮烈日，却是无法凭空变出吃食。”
“前任鹅城印主，守备张海涛临走时拉走了所有存粮和应发抚恤。现在湖洲城粮价飞涨，想必是赚取了难以想象的财货。”
“可惜我阴神无法入城，上表湖州印主也没有回信。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军眷后代，没有营生。”
兵卒十去其七，听起来很糟糕，亦昊没有想到会糟糕成这样。
田地荒废，剩下的兵卒入山寻猎勉强维持鹅城生计，但没有抚恤，失去男丁又无钱的家庭多的简直无法形容。
这杜英倒是个人物，手一挥就直接取消钱币。现在城里根本就没有铜钱的用途。所有的钱早就拉去湖洲城换了基本的粮食回来。可惜物价飞涨，根本不够。
前世令人愤懑的吃绝户行为，在这座鹅城城里根本看不见。
“剩下的兵卒里该落草为寇的落草为寇。该跑的也都跑了。留下来的都是难以割舍。”
“跑去当山贼的那些个倒是有良心，昨天送了些吃食和柴火发给急缺的人家。”
“算是给杜某分担了些。否则杜某真是要疯了。”
杜英抠了抠牙缝，扯出根菜梗丝，顿时如获至宝吞了下去。
亦昊闻着弥漫整座城的死亡味道有些无措。
她有剑道百解。超凡适应生效的情况下吃不吃东西其实无所谓，有口水喝就行。
垃圾场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天生的基因适格者，不会生病，适应能力极强。
只有她自己知道。
起初是钢铁体能开了没关。生病了能硬抗。
后面是超凡适应开了没关，彻底告别疾病，喝机油都能活。
人称油锯小王八。简称油王。
帝国边境星球的垃圾场只是环境差，里面充斥着能换信用点的东西。
一个人若是愿意过最低标准生活，10信用点足够十年所需。
那些建立在荒芜星球的星球级工厂。除了开采珍贵资源，剩下的基础资源都会源源不断产出几乎没有消耗的基本物资。
太多太多，根本谈不上价钱。
托了垃圾分类的福。
亦昊所在的垃圾场是废弃污染机械垃圾场。
里面好歹都是值钱的东西坏了丢进去，连机甲残骸都有不少。
虽然都是没法修的辐射垃圾，但可以卖一些可回收的部分。
大多都能卖上价钱。
而那些生产类星球产出的基础资源堪称海量。一个标准货舱的基础资源是1个信用点。足够一家三口一年所需。
全自动生产开发运输一条龙，没有半点人力成本也没有半点珍贵资源。
在基本需求这块卷到极致以至于帝国就没有人会饿死。也没有第二种基础资源利用方案。
这些鹅城人要是搁在帝国，高低吃喝不愁。
至于鹅城。
亦昊很清楚，
这座城现在的状况，没好心人相助的话多半是要变成鬼城。
黑灾这种杜英嘴里的恐怖灾祸还只是最轻最轻的问题。
这些人多年付出。
获得的货币积蓄加在一块拉去湖洲城买不到3天生存所需。
劳动力又大量死亡在跟生计无关的战争之中。
这种时候，
授人以渔是畜生行为，直接给烤好的鱼才能救人。
原本10个士兵养十个家庭。现在只剩3个养十个家庭。并且积蓄全部作废。
人不是机器。不能单纯用数字衡量，情况只会比纸面数字更糟糕。
一路走来除了免费做白事的一群妇人面上凄苦，其他人也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亦昊的表情管理不是很到位。
兴许是心有所感。
杜英笑了笑。
难看的脸上皱纹多的不可思议。
“自黑灾以来，强者无数的朝廷崩坏，动辄屠城的军阀也没了争斗的心思。”
“现在，自保已然极为奢侈。”
“真人不必如此忧虑。杜某虽有私心欲扶此处百姓于危难，但也无心害人。”
“杜某自认已经害了不少仁人义士。”
“城隍两周前不顾律令，出手倒转阴阳，翻起镜湖水族鱼身供鹅城百姓之用。”
“被瞬息灭了九族所有血脉。千年道行一朝散尽，消散之前也曾叹息人力有穷。”
“他是人，鹅城里的人也是人，我杜某虽一向眼高于顶不善交际，但也是人。”
亦昊摇头道：
“烨极不是人。”
“野鸡？那的确不是人，有的话可以给东东家的媳妇吃，孕妇待产能补些是最好。”
杜英伸出手指点了点右下方。那里院子里坐着个孕妇，看起来很没精神。
六感掌握的亦昊，身在鹅城见过了这一幕幕。
只感觉烨极着实不是人。
不久前她明确提出过挽救这座城的百姓生计，以此建立驻扎据点需要的本土势力。
烨极的回复是这样的：
“我们的任务目标是建立观察站并且适当保护目前还没出动的调查团队，不是救济站。”
“途径是一连串的连续任务，这都是来之前别人设计好的完美方案，我劝你不要自以为是横枝生节，你根本不了解他们设计的时候考虑了什么！”
“别自我感动了女人，你按照规则完成自己的任务比什么都强！”
“你想玩养成游戏可以”，
“但这种事情想要我支持那就是异想天开。”
能反驳吗？
若是没有来执行这个任务，自然不知此事，不知此事，她就不会放在心上。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简陋的聚餐小酌后。
亦昊点头起身示意杜英不必相送。
“按你的意思黑灾还有两天才到，我去山里水里看看有没有猎物。”
杜英笑了笑，低声道：
“记得打些柴火，弄碎些”
亦昊点头转身踏出窗户，飞跃空中。
六感随着目光扫过城池得出个大概，
的确有很多孤儿在寡妇互助下聚拢过集体生活。
但没有碎柴火，
即使分工，他们的体能也无法完成劈柴生火。
甚至还必须直接给他们送佛送到西。
猎物的处理也得代劳，柴火也得送上门。
不要幻想什么孤儿5岁上灶这种离谱事。
无人指点生活细节的孤儿，没被自己煮的半熟青豆毒死都算是幸运。
“若是兵丁还在，哪有如此麻烦。”
“幸好还有大量服丧的寡妇互助的清况，倒是不至于连火种都不知如何制作保存。”
借着日头正盛，亦昊第一站去了鹅城旁边的小荒山。
上面的的树已经全部砍光。
灰不秃噜的山坡后面是大片的山岭，崖壁怪石嶙峋，小路难以行走。
树丛东两颗西三处。
有什么声音在其中回荡，还有些熟悉。
亦昊眉头一皱，脚下三两步跳上山壁，一只手抓住崖柏朝东看去。
果然。
一只胖虎驮着两大筐木柴，跟着几个背着框子的人。
其中少年正在高声催促。
“别惦记吃食了，黑灾降至，我们送些柴火过去之后还得准备些辟邪红烛。”
表情欢快的少女背负着沉重的竹篓，亦步亦趋跟在少年身后。
声音不大，
和之前的麻衣壮汉还有那书生聊天。
“这次鹅城有上次破庙里那位真人来助拳，寨主他们也打算放弃山寨去鹅城。”
“说起来杜城主真是不容易，明明可以去湖州城享福。”
“他的三个老婆和两个小妾都跑去湖洲城投奔娘家去了，也不知道还回来不。”
“哎，杜城主和真人心善却是穷酸。那湖州印主富甲一方却是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那你不能这么说，咱们是鹅城人才这么看。若是那湖洲城里人，怕是喜欢得紧。”
“一洲之地数千城池的财货粮草，只供一城。”
“我看那杜城主的几个娘们怕是已经另寻豪贵委身做妾了。”
此言一出，少女气急败坏想转过身理论，却是山路狭窄没站住脚。
麻衣壮汉擦了把汗，闪电般伸出手臂。
单手撑住气急败坏转身差点摔跤的少女。扶起道：
“妹子小心点。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湖洲城的人现在也是我们的敌人。”
儒生摇头：
“不可。”
“鹅城本是镜湖水军屯垦之地，镜湖水军又是湖洲印主下辖数支水军的其中一小支。”
“之前军阀混战割据之时，湖州印主动辄屠城劫掠，所积财货粮草恐怕早已超出原本一州军民十年所需。”
“现在湖州一洲之地百姓十不存一，大半城池在战火中一片焦土。湖州印主如此行事早已不在乎其他城池百姓生死。”
“此前守备接令，也曾明确告知于我，若是鹅城有粮草尚存。湖州印主势必屠城。”
“只是粮草之事尚且如此。”
“若是要反了那湖州印主，鹅城怕是有屠城之危。”
“黑灾尚且难度，若是惹了湖州印主不快，只怕前功尽弃，我等也将归于尘土。”
儒生顿了顿，脚下小心翼翼跨过一块突起的石头。
这才接着道：
“我一介罪臣，无所谓，只是那些将士遗孤。。。恕我实在难以割舍。”
一行人顿时沉默许多。
原本已经接近的亦昊也转身往山岭中的其他动静处走去。
与其现在去打个招呼，不如打些吃食送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