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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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铜钟在暮色中敲响第三声，沉闷的钟声穿透云层，回荡在京城上空。沈砚辞站在御书房外的白玉栏杆旁，指尖还残留着圣旨上明黄绸缎的触感——那道任命他为监国大将军的圣旨，墨迹未干，却已压得他肩膀发沉。秋风卷起他蟒袍的下摆，将远处城墙上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那面绣着“沈”字的大旗，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在想什么？”谢惊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暖意。他递过一件玄色披风，轻轻搭在沈砚辞肩上，“夜里风凉，小心伤口裂开。”
沈砚辞转过身，看着谢惊寒眼底的红血丝——从静心庵回来后，谢惊寒就没合过眼，一边安排寒江阁暗卫探查匈奴军情，一边还要排查京城内的赵承煜余党。他伸手抚上谢惊寒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你也没休息，再这样熬下去，不等匈奴打来，你就先倒下了。”
谢惊寒握住他的手，将其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放心，我撑得住。寒江阁的暗卫刚传来消息，萧策的先锋军已经抵达北地的‘雁门关’，匈奴的大军被挡在了关外，但对方兵力是我们的三倍，萧策请求我们尽快运送粮草和箭矢支援。”
“粮草的事我已经安排了。”沈砚辞眉头微蹙，“苏轻寒正在清点京城的粮仓，明天一早就能出发。但箭矢不够，军器监的工匠们已经连夜赶工，可至少还需要三天才能凑齐十万支箭。”
“三天……”谢惊寒沉吟道，“恐怕来不及。匈奴的先锋骑兵速度极快，萧策在雁门关撑不了太久。我让寒江阁在北地的暗卫联系了当地的铁匠铺，让他们暂停民用铁器的打造，全力赶制箭矢，应该能凑出五万支，先解燃眉之急。”
沈砚辞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他知道谢惊寒的寒江阁遍布天下，总能在关键时刻提供意想不到的支援。两人并肩靠在栏杆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处的山脉，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像极了边境即将到来的战火。
“明天我要去城墙上看看防御工事，你和我一起。”沈砚辞说，“萧策不在，京城的防御只能靠我们自己，每一处细节都不能出错。”
“好。”谢惊寒应道，目光落在远处的谢府方向——那里的重建工作还在继续，工匠们连夜赶工，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像一串温暖的星子。“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就搬回谢府。我已经让人在花园里种了牡丹，明年春天，应该就能开花了。”
沈砚辞心中一暖，他知道谢惊寒是在给自己打气。他轻轻点头：“好，等打完仗，我们就去江南，看看你说过的西湖，尝尝那里的桂花糕。”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的疲惫被对未来的期许冲淡了几分。只是他们都清楚，想要等到明年的牡丹花开，想要去江南看西湖，必须先守住眼前的京城。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沈砚辞和谢惊寒就登上了京城的东城墙。城墙高达三丈，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工匠们正在城墙上加固垛口，将滚木和擂石堆放在城墙内侧，禁军士兵们则在城墙下操练，呐喊声震耳欲聋。
“殿下，谢公子。”负责城防的禁军统领李将军迎了上来，脸色凝重，“我们检查了所有的城门，发现西城门的城门轴有些松动，可能是年久失修，需要立刻更换，否则匈奴攻城时，西城门恐怕撑不住。”
“立刻让人去修。”沈砚辞果断下令，“从工部调最好的工匠和材料，务必在今天日落前修好。另外，在西城门内侧加筑一道土墙，就算城门被攻破，也能拖延时间。”
“是！”李将军应道，立刻下去安排。
谢惊寒走到城墙边，俯身看着城外的官道。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队运送粮草的马车正朝着北地方向驶去，苏轻寒骑着马跟在队伍旁边，不时停下来叮嘱几句。“苏轻寒做事越来越稳妥了。”谢惊寒笑着说，“还记得第一次在扬州府见到他时，他还只是个跟在你身后的小随从，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沈砚辞也笑了：“他一直很努力，只是以前没机会展现。这场仗打完，我要给他封个官职，让他留在京城。”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运送粮草的队伍停了下来，浓烟从队伍中间升起，火光冲天。
“不好！粮草着火了！”沈砚辞脸色大变，立刻朝着城下跑去。谢惊寒紧随其后，两人翻身上马，朝着火光的方向疾驰而去。
赶到现场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好几辆装满粮草的马车被烧得噼啪作响，禁军士兵们正在奋力灭火，可火势太大，根本扑不灭。苏轻寒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看到沈砚辞和谢惊寒，立刻跑了过来：“殿下，谢公子，是有人故意纵火！我们在马车下面发现了煤油和火把！”
沈砚辞的心沉了下去。粮草是支援边境的关键，现在被烧，不仅萧策的先锋军会陷入困境，京城的百姓也会面临粮荒。他看向谢惊寒，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冷意——这肯定是赵承煜的余党干的，他们想在匈奴攻城前，先搅乱京城的人心。
“有没有抓到纵火的人？”谢惊寒问道，声音冰冷。
“抓到了一个！”禁军士兵押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的脸上沾着烟灰，眼神躲闪，“他刚才在马车下面鬼鬼祟祟的，被我们当场抓住了！”
谢惊寒走到男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说！是谁派你来的？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男子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谢惊寒的手微微用力，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再不说，我就把你扔进火里！”
“我说！我说！”男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是……是‘影’组织的人派我来的！他们说只要我放火烧了粮草，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同党，我只是个小混混，他们找到我，我就答应了！”
“影组织？”沈砚辞皱紧眉头，“这是什么组织？”
谢惊寒的脸色变得凝重：“影组织是赵承煜暗中培养的死士组织，成员都是他从孤儿院里挑选出来的，从小接受训练，只听赵承煜一个人的命令。赵承煜被抓后，影组织就销声匿迹了，我以为他们已经解散了，没想到还在活动。”
“看来影组织的首领还在京城，而且在暗中策划阴谋。”沈砚辞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影组织的首领，否则他们还会继续破坏城防，给匈奴可乘之机。”
谢惊寒点了点头，对禁军士兵说：“把他带下去，严加审问，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从他口中问出影组织的据点和首领的信息。”
“是！”禁军士兵押着男子离开了。
沈砚辞看着被烧毁的粮草，心中一阵心疼。这些粮草足够边境的士兵吃一个月，现在被烧了大半，只剩下少数没被波及的马车。“苏轻寒，你立刻清点剩下的粮草，优先运送给萧策。另外，从京城的粮仓里再调拨一批粮草，务必在明天中午前出发。”
“是，殿下。”苏轻寒应道，立刻去安排。
谢惊寒走到沈砚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影组织虽然狡猾，但他们的成员大多是年轻人，没什么经验，只要我们找到他们的据点，就能一网打尽。寒江阁的暗卫已经在全城搜捕影组织的成员，相信很快就能有线索。”
沈砚辞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我们先回皇宫，和大臣们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影组织的破坏，同时加强京城的安保。”
两人回到皇宫时，大臣们已经在御书房外等着了。得知粮草被烧，大臣们都慌了神，有的主张关闭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有的主张大肆搜捕，凡是和赵承煜有过牵连的人，都抓起来审问；只有兵部尚书冷静地说：“殿下，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关闭城门会让百姓恐慌，大肆搜捕会冤枉好人，我们应该先加强对粮仓、军器监、城门等关键地点的守卫，同时让谢公子的暗卫暗中调查影组织，避免打草惊蛇。”
沈砚辞赞同地点了点头：“兵部尚书说得对。传朕的旨意，从即日起，京城实行宵禁，晚上亥时到凌晨卯时，禁止任何人在街上行走；加强对粮仓、军器监、城门的守卫，每个地点都安排双倍的禁军；让谢惊寒负责调查影组织，有任何线索，立刻向朕禀报。”
“臣等遵旨！”众大臣齐声应道。
散朝后，沈砚辞和谢惊寒回到太子府。刚进府门，就看到一个暗卫匆匆跑来，脸色慌张：“阁主，太子殿下，不好了！军器监出事了！”
“军器监怎么了？”谢惊寒问道，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军器监的工匠们正在赶制箭矢，突然发生了爆炸，好几间作坊被炸毁了，死伤了十几个工匠！”暗卫说，“我们在现场发现了炸药的痕迹，和粮草被烧的手法一样，肯定是影组织干的！”
沈砚辞和谢惊寒的脸色瞬间变了。粮草被烧还能从粮仓调拨，可军器监被炸，箭矢的供应就彻底断了。没有箭矢，城墙上的弓箭手就成了摆设，匈奴攻城时，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立刻去军器监！”沈砚辞下令，和谢惊寒一起，翻身上马，朝着军器监的方向疾驰而去。
军器监位于京城的西南角，远远就能看到浓烟从军器监的方向升起。赶到现场时，火势已经被扑灭，地上散落着被炸碎的铁器和木材，工匠们的尸体被盖着白布，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场面惨不忍睹。
“殿下，谢公子。”负责军器监的王监正迎了上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泪水，“我们正在赶制箭矢，突然就爆炸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监正，你别太难过。”沈砚辞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破坏。你仔细想想，爆炸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或事？”
王监正仔细回忆了一下，说：“爆炸前，有几个穿着工匠服饰的人来送材料，说是工部派来的。他们把材料放下后就走了，没过多久就爆炸了。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些人看起来很陌生，不像是工部的工匠。”
“肯定是影组织的人假扮的！”谢惊寒说，“他们先是烧了粮草，现在又炸了军器监，就是想切断我们的后勤供应，让我们在匈奴攻城时无粮无箭，不战自败！”
沈砚辞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影组织的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京城如此肆无忌惮地破坏！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首领，把他们一网打尽！”
谢惊寒点了点头，对暗卫说：“立刻去调查那几个送材料的人的下落，看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另外，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京城西南角的客栈和民居，影组织的据点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是！”暗卫应道，立刻下去安排。
沈砚辞看着被炸毁的作坊，心中一阵无力。这场仗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陷入了被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王监正，你统计一下损失，看看还能修复多少作坊，剩下的工匠还能赶制多少箭矢。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尽量多赶制一些，哪怕只有一万支，也是好的。”
“是，殿下。”王监正应道，立刻去安排。
两人离开军器监时，天色已经黑了。街道上实行了宵禁，空荡荡的，只有巡逻的禁军士兵拿着火把走过，火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阴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砚辞说，“影组织在暗，我们在明，他们随时可能发动袭击，我们防不胜防。必须想个办法，引他们出来。”
谢惊寒沉吟道：“影组织的目的是破坏我们的防御，让匈奴顺利攻城。他们接下来很可能会袭击城门或者皇宫。我们可以设个圈套，假装城门的防御薄弱，引他们来袭击，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主意！”沈砚辞眼前一亮，“我们就选西城门。西城门的城门轴刚修好，看起来防御薄弱，而且离军器监和粮仓都很近，影组织很可能会选择这里下手。我们在西城门附近布置好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嗯。”谢惊寒点了点头，“我让寒江阁的暗卫伪装成禁军，在西城门附近巡逻，故意表现出松懈的样子。另外，让禁军在西城门内侧埋伏，一旦影组织的人出现，就立刻包围他们。”
两人回到太子府，立刻召集苏轻寒和禁军统领李将军，商量具体的埋伏计划。直到深夜，计划才制定完毕，众人各自去安排。
沈砚辞和谢惊寒回到房间，两人都疲惫不堪。沈砚辞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城防图，眉头紧锁。谢惊寒走到他身边，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别太担心，我们已经布置好了埋伏，影组织的人肯定会上当。”
沈砚辞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温暖的茶水驱散了一些疲惫。他看着谢惊寒，眼中带着一丝担忧：“我不是担心埋伏，我是担心匈奴。萧策在雁门关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影组织，然后支援边境。如果匈奴突破了雁门关，京城就危险了。”
谢惊寒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会的，我们会守住京城，守住边境。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太子了，你现在是监国大将军，是大胤的希望。”
沈砚辞看着谢惊寒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他点了点头，紧紧握住谢惊寒的手：“嗯，我们一起守住京城，守住大胤。”
两人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们都在想着明天的埋伏，想着边境的战况，想着未来的路。虽然疲惫，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谢惊寒就带着暗卫去了西城门，布置埋伏。沈砚辞则留在太子府，处理朝政，同时关注着西城门的动静。
中午时分，苏轻寒匆匆跑来：“殿下，谢公子传来消息，影组织的人出现了！他们大约有五十人，都穿着黑衣，正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走去！”
沈砚辞立刻站起身：“好！让谢惊寒按计划行事，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苏轻寒应道，立刻去传达命令。
沈砚辞走到窗边，看着西城门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紧张。他知道，这是解决影组织的关键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苏轻寒再次跑来，脸上带着笑容：“殿下，成功了！谢公子已经将影组织的人全部包围了！他们正在激烈反抗，但我们的人多，他们肯定逃不掉！谢公子让我来请你过去，亲自审问影组织的首领！”
沈砚辞心中一喜，立刻跟着苏轻寒，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跑去。
赶到西城门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影组织的人大部分都被杀死了，只剩下几个被俘虏的，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看起来像是首领。他被绑在柱子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周围的人。
“殿下，你来了。”谢惊寒走了过来，身上沾着血迹，“这个就是影组织的首领，叫‘影’，是赵承煜最信任的死士。”
沈砚辞走到“影”的面前，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说！是谁派你来破坏粮草和军器监的？赵承煜已经被抓了，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卖命？”
“影”冷笑一声，声音沙哑：“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就算殿下被抓了，我也要完成他的遗愿，帮助匈奴攻破京城，为殿下报仇！”
“赵承煜的遗愿？”沈砚辞皱紧眉头，“赵承煜已经被打入天牢，他怎么会有遗愿？难道他和匈奴还有联系？”
“影”没有回答，只是冷笑。谢惊寒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不说？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交给禁军，让他们好好‘招待’你！”
“影”依旧不说话，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沈砚辞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了。他对禁军士兵说：“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另外，清理战场，把影组织成员的尸体都处理掉，不要引起百姓的恐慌。”
“是！”禁军士兵应道，押着“影”离开了。
沈砚辞和谢惊寒站在西城门上，看着远处的天空。虽然影组织的大部分成员都被消灭了，但他们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赵承煜和匈奴的联系，影组织的残余势力，边境的战况，还有京城的防御，每一件事都像一块石头，压在他们的心上。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砚辞问道。
谢惊寒看着他，眼中带着坚定：“我们现在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尽快修复军器监，赶制箭矢，支援边境；第二，加强京城的防御，防止影组织的残余势力再次破坏。另外，我让寒江阁的暗卫继续调查赵承煜和匈奴的联系，看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阴谋。”
沈砚辞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军器监，看看修复的进度。你去安排一下，加强京城的安保，尤其是粮仓和军器监的守卫。”
“嗯。”谢惊寒应道，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