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巡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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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首都星的总部比起来，BZ-33星球这个分所实在算不上豪华，但占地面积很大，通体雪白色的建筑泛着冷光，在一片荒地中格外显眼。外型对于药剂仓库这个作用来说过于有个性了，设计成金字塔形的外墙上没有窗户，只有前后两个门作为整个建筑的口子，没人带着都不知道怎么进去。
由于提前联系过，等何青到了的时候，分所的负责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负责人看着四十左右，个子不高，带着一个无框眼镜，或许因为工作压力头发已经稀稀拉拉了。
“何部长！你好你好，我是分所的所长，吴建。”吴建热情地迎上来和何青握手，他的身后只陪着一个人，“这是我的秘书赵珠珠，您有什么要求就跟她说。”
“你好，我是何青，安全顾问。”何青礼貌的回握，对方手心的茧子让他愣了一下，面上却还装作热切：“这次麻烦你们了，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愉快。”吴建还用力地晃了两下手，以示诚心。
赵珠珠在吴建身后面无表情地向何青微微点头示意，被镜片挡住的眼睛却透着一丝玩味。她身材娇小，但皮肤是健康的蜜色，身材即使是穿着正装也能看出来凹凸有致，五官十分魅惑，本就上挑的眼尾还用眼线笔加重延伸，配上量感极重的卷翘睫毛和裸色唇妆，看起来更像是有百万粉丝的网红博主而不是秘书，但散发的气质却干脆凌厉，整个人各个地方都充满反差。
何青按住心里奇怪的感觉，回以她一个微笑：“赵女士，有劳。”
“应该的。”赵珠珠扯扯嘴角，露出个标准的微笑，假意的客套让人不适却挑不出错。
吴建带着何青参观分所，边走边介绍：“一楼是大厅和公司介绍，一些简单的客户接待也在这里进行……二楼是办公室和警卫部……三楼是研发室……我们分所主要工作是生产和储藏货物，等买家需要时再送货上门，相比之下研发室的数量少了很多，储藏室的面积变大了。”
“研究所就这么一个仓库，够放吗？”
“我们的顾客是高精尖，客群不多，而且药剂几乎都是定制了之后再生产，不需要储存很多，没有压货风险。您不用担心这个，当初计划是如果市场持续扩大可以把这个星球买下来当仓库，可惜现在看来还不需要……”吴建不由得有点可惜，一个星球都是仓库，那得有多豪气。
分所里面是和总部一脉相承的白净设计，即使是分所，设备配备依旧是最顶尖的，和总部没有区分。
“再往上还有吗？”何青看到电梯按键只有三层，但按照室内的层高来算和建筑高度并不匹配，往上至少还有2米的空间。
“上面还有个四楼……上去不从这里走，只能走楼梯上去。”吴建想了想说，在科技这样发达的时代还只能走楼梯说明平时几乎不会是用到。
“四楼是干嘛的？当初没规划好吗？”按照研究所的级别和行事风格，不应该出现一个废弃的空间，每个角落都应该在建筑之前就被安排好用处，在AI的帮助下这并不困难。
“四楼好像只有一些电子设备，据说满地电线行走困难，因为是塔尖嘛，空间很小的，只能站下几个人，所以也没人去。听上一任负责人说，装修的时候把基础电机的发电箱等都装在那里。”负责人边说边把何青往楼下带：“我们的重点都装在地下，负一层和负二层是仓库，分别有极冷，极热，真空，和特殊要求四个区域。”
何青注意到还有一大片区域是定制品存放仓库：“定制的不是直接送上门吗，大量的储藏会增加成本。”
负责人解释这也是收入的一部分：“很多药剂有特殊的储藏要求，客户或许没有办法达成，所以我们在他们需要开封使用的时候再送上门。当然，他们会支付存储费用，也是收入的一部分来源。”
何青不置可否，羊毛出在羊身上，钱都被研究所赚完了。
“还有个负三层？”依旧是没有介绍的一层。
“哦……那也是仓库，装修比较粗糙，是放一些我们快递到总部的药剂原料。”
“送的什么？”
“BZ-35的海里有一种特殊的海草，能分泌类似omega信息素的元素，是抑制剂的原料之一。您不知道吗？”
何青打了个马虎眼：“我刚上任，还没完全了解。”他暗暗记下，总部给的资料里竟然没有提到过。
“也是正常，上一任部长来例行考察的时候也不知道。”
“看来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了。”何青笑笑，漫不经心地问：“那她之后做了什么工作？”
“我想想……”吴建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还是赵珠珠回答的：“她后来又来了两次，第一次给我们的内部运送链升级了信息系统，第二次给每个箱子的提取物都录入系统追踪。”
“可是研究所所有的原料本来就都有录入。”
“不，我们的原料一瓶为单位，并不是以箱为单位。”
何青瞬间懂了，一瓶提取物只能做一只抑制剂，这样追踪每一瓶原料其实是定位了每一只抑制剂的位置，他现在明白在办公室电脑里看见的插件数据是哪里来的了。
为了掩饰，他作势问：“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一点不！我们所50%的收入靠着这宝贝呢，你说重不重要？”吴建有点自豪的说：“看来您对我们研究所的产品还不太了解。这个抑制剂是咱研究所的明星产品，供不应求有价无市，整个星际只我们一家。”
“那也只是个抑制剂，市面上品种很多啊？”何青心里跳了跳，真相似乎揭开了一角。
“那可不一样。”吴建意味深长的看了何青一眼，继续自豪的科普：“普通抑制剂只能抑制alpha的易感期，但不可避免会对身体有损伤。我们的抑制剂不仅不会损伤身体，甚至会让身体更健康。”
“这么神奇？”何青故作疑惑，希望引出对方说更多。
“骗你干嘛！其中的关键就是这些水草提取物，而且这水草只有我们这个星球上有。”
看何青还半信半疑的样子，吴建干脆说：“哎……我也不是专业的，说不清。下午我让技术人员来给你解释。”吴建一定要把这事跟何青说清楚，这关乎他们分所的地位。
这几年分所越来越不受上头重视，所长似乎有意降低他们作为原材料供应的重要性，甚至隐瞒事实以至于很多新招聘的高层都不知道这些事，也导致分所的福利直线降低。如果何青能回去帮他们说几句，或者无意中散播一下分所的重要性……或许他们的预算都能再涨一点。
上午了解了分所的运行和构造，下午何青要去分所的储藏室考察，他早上只是透过这些透明的墙大概看了一眼里面，因为进去要穿戴特殊的防护服，早上的时间来不及。
“何部长，这是小李，今天下午由他和珠珠陪你，我有个会走不开。”吴建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
“好，您忙您的。”何青颔首。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李，他在我们所搞研发快七年了，对这些特别了解。珠珠，照顾好何部长。”吴建交代完就匆匆走了，何青没漏掉赵珠珠看着李明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明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beta，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洗的有点起球的衬衫，平平无奇的五官，撞脸率60%。看起来和赵珠珠不会有一丝交集，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明也确实没有和任何人交流，不管是同事还是领导，连眼神交流也没有，仿佛一个机器人一样直接往前走：“您好，何顾问，我们这边走。”
李明的冷淡让何青愣了下，他以为又会有一些职场寒暄之类的，这么直接的进入正题反而出乎意料，并且他看不出任何他与赵珠珠的关系。
何青跟着李明坐电梯下去，去地下和地上的电梯并不是同一部，转电梯甚至还要走一会。
地下储藏室一共两层，都挖的很深，天花板和地面都是透明的，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让人犯恐高，据说使用的都是防弹级别的材料，军部武器库同款——何青作为刚从军部出来的，表示传言属实。
没想到研究所是真有钱有关系有背景，普普通通的仓库都用的是这种级别的材料，他不由得开始思考那建成这个建筑的其他材料是否也有些说法。
“这么高，有四米高了吧。”透明的装修让人失去了一些空间感。
“五米，地下延续了三角锥的形状，比地上要大。”
“厉害厉害。”
……无人回应，李明和赵珠珠一样的面无表情。
何青现在能找出一点两人的关系了，都是扑克脸！
“何部长说笑，比不上总部。”实在冷场，赵珠珠假模假样地客套一下，听着却充满阴阳怪气。
不如不说呢。
何青把身上所有电子产品交出去，和李明一起进了储藏室。服装有限，赵珠珠便在外面等他们。
一切都是透明的，加上灯光充足，惨白的照明把每个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加上反光反而让人看久了眼睛发晕，往下看去，透明的地板让人感觉浮在空中，透明的架子上放着的药剂清晰可见，远远看人仿佛飘在药剂的世界里，即将被庞大的药剂世界吞噬。
“为什么要做成透明的？”
“方便请点库存，而且方便监控，每一只药剂都是很珍贵的。”
……何青觉得这个分所的每个人都是药剂激推，完全把药剂当国宝。
李明好像有些恐高，何青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有些抽搐发抖，于是好心提醒：“怕高的话别往下看，抬头看会好一点。”
“谢谢。”李明却依旧低着头。
这人不会是自虐狂吧……何青心里嘀咕着，不管他自己抬头看，却发现赵珠珠站在透明墙前诡异地笑着俯瞰他们。
何青吓了一跳，她的嘴怎么咧得跟小丑的笑容一样。
眨眨眼发现她好像不笑了，为了表示礼貌他朝赵珠珠挥了挥手，对方却转身就走。
这个分所的人怎么都怪怪的……何青撇撇嘴，算了，尊重人种多样性吧。
“负三层也是穿这一套吗？”何青记得上午吴建说负三层储放的不是药剂，而是药剂原料。
“是的，我们直接下去就行了。”李明又大步向前走，连头都不回一下，跟身后有鬼一样。何青已经懒得吐槽了，只是加快脚步跟上他。
不同于前两层的透明和明亮，负三层没有灯照射，环境一片漆黑。
李明熟练的打开头上的照明灯，并帮何青也打开了。
“为什么这里不开灯？”何青问道。
李明用简洁的语言回答，避开了专业词语：“提取物要模拟海里的环境，避光可以最大程度保持活性。”
负三层分为两半，一半是提取的机器，另一半是储放的区域。全部流程都已经实现自动化，只要有人实时监控就行，人工大大节约。
他们下了电梯，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只依靠头上照明灯照亮脚前面的小小一片区域，看不清机器如何工作，也看不见任何储藏的原料，仿佛置身于黑洞，和上两层刺眼的明亮对比明显。
“这么黑，怎么监控？”出于职业需要，何青继续提问。
“房间里布满激光，根据反射出的光线长短不同能绘制出空间成像，实时成像就是监控。”李明确实对这里很了解——不止药剂知识。
“这可是军部的技术……”看来研究所和军部的关联比何青想象的还要深。
这也让何青想起了白天没解释完的话题：“听所长说，这提取物做的抑制剂还能保健？这么神奇？”
“是的，水草中的化学物质通过提取加工后能模拟alpha和omega结合的化学物质，和普通抑制剂单纯切断信息素分泌的暴力压制不同，我们通过骗身体，产生类似结合的信息素让身体得到满足，不仅可以安抚alpha的情绪，甚至比真实和omega结合还有效果。”
“那对身体有伤害吗？我都有点心动了，不考虑开发一下Omega版本吗？”
“您也需要吗？”李明推了一下眼镜：“唯一的缺点......大概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哈哈。”李明难得的开了点小玩笑。
只有头顶一点光照着两人全身，四周一片黑暗，机器发出一点嗡鸣。何青突然打了个冷颤。
“我们上去吧，太冷了。”
送他们下来的电梯却突然停住不动了……
李明瞬间明白了，他僵在原地，头冒冷汗，想冷静下来却发现手抖的控制不住。
“怎么了？”何青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何……何部长，”他咽了口口水，就义一般说：“电梯坏了。”一直冷淡的眼睛微微瞪大，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说出这句话仿佛放下了什么重负，背一瞬间佝偻下去。
“哦？终于要动手了吗？”
何青却笑了。
装了一天了，终于不演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