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晨雾裹晨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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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晨雾来得轻，像一层薄纱裹着青槐中学的红砖墙，连香樟树的影子都变得模糊。苏枕河走到楼下时，裤脚还沾着草叶的露水——他比平时早醒了半小时，不是被闹钟吵的，是梦里总飘着牛奶冰棒的甜香，还有陆疏星絮絮叨叨的声音，醒了就再睡不着，干脆提前出了门。
巷口的路灯还没灭，昏黄的光落在柏油路上，映得晨雾里的尘埃都清晰可见。苏枕河刚走到路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两个油纸袋，车座旁还夹着一瓶温热的豆浆，陆疏星靠在车身上，白衬衫的领口沾着点雾水，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正低头数着地上的砖缝。
“苏枕河！”陆疏星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晨雾里的星，“你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儿，特意多买了个肉包，怕你没吃早饭。”他说着，把车把上的油纸袋递过来，袋子还热乎着，透过纸皮能闻到肉汁的香味，“我早上路过早餐店，看见排队的人少，就多买了一个，是你喜欢的纯肉馅，没放葱，我特意跟老板说的。”
苏枕河接过油纸袋，指尖碰到陆疏星的手，有点凉，应该是在雾里等了很久。他没说话，只是把豆浆从车座旁拿下来，塞进陆疏星手里——豆浆还温着，能暖手。
“给我的？”陆疏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怎么知道我没买豆浆？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也没买，我们就去小卖部再买一瓶，没想到你都给我带了。”他说着，拧开豆浆喝了一口，暖意在喉咙里散开，“真好喝，比早餐店的甜一点，是你家阿姨做的吗？”
苏枕河点了点头，咬了口肉包。肉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确实没放葱，跟他平时吃的一样。晨雾慢慢飘过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有点凉。陆疏星靠在自行车旁，一边喝豆浆一边絮叨，说早上的雾比昨天大，说路过的小猫差点撞在他车上，说今天的肉包比昨天的大——絮絮叨叨的，把晨雾里的安静都搅得暖了点。
“我们走吧，”陆疏星喝完豆浆，把空瓶放进书包里，“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我昨天看校规，迟到要罚站，我可不想第一天就罚站，太丢人了。”他跨上自行车，脚撑在地上，回头看苏枕河，“你坐上来吧，我带你去学校，比走路快，还能少淋点雾水。”
苏枕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从来没坐过别人的自行车，尤其是后座——总觉得太近，有点不自在。
“你怕摔啊？”陆疏星看他摇头，赶紧说，“我骑车很稳的，以前在邻市，我经常带我同桌上学，从来没摔过。你放心，我骑慢一点，保证安全。”他顿了顿，又补充，“而且雾这么大，走路会湿裤脚，坐自行车就不会了，你看你裤脚都沾露水了。”
苏枕河低头看了看裤脚，确实湿了一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自行车后座旁，轻轻坐了上去。车座有点软，带着陆疏星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像晨雾里的阳光。
“抓好了啊，”陆疏星轻轻蹬了一下脚踏，自行车慢慢往前走，“我要骑了，你要是觉得快，就拍我肩膀，我就慢一点。”他说着，开始絮叨，说自行车是他爸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说他以前骑车去邻市的公园玩，说路上的香樟树比学校的高——絮絮叨叨的，声音被晨雾裹着，软乎乎的，落在苏枕河的耳朵里。
苏枕河没说话，只是轻轻抓住了陆疏星的衣角。白衬衫的布料很软，带着点晨雾的凉，还有点阳光的暖。自行车慢慢穿过晨雾，路过巷口的小卖部，路过卖早点的摊位，路过趴在门口打盹的小猫——晨雾里的一切都很安静，只有自行车的链条声，还有陆疏星絮絮叨叨的声音，把夏末的清晨都填得满当当的。
快到学校的时候，晨雾开始散了，阳光从云层里漏下来，落在柏油路上，映得雾水泛着光。陆疏星慢慢停下车，回头看苏枕河：“到了，你下来吧，小心点，别摔了。”
苏枕河从后座下来，脚刚落地，就看见陆疏星的白衬衫后背沾了一块淡淡的印子——是他刚才抓衣角时，裤脚上的露水蹭的。他伸手想帮陆疏星拍掉，却又停住了，只是指了指那块印子，没说话。
“啊，沾到了？”陆疏星回头看了看，不在意地笑了，“没事，一会儿就干了，反正校服要穿在外面，看不见。”他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里，锁好车，走到苏枕河身边，“我们快进去吧，马上要早读了，我还不知道早读要读什么，你到时候提醒我一下，别读错了。”
苏枕河点了点头，跟着陆疏星往教学楼走。晨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阳光落在梧桐树叶上，映得叶片泛着光。陆疏星还在絮叨，说早读的老师严不严，说英语单词还没背熟，说等下要借苏枕河的课本看——絮絮叨叨的，把通往教学楼的路都变得短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有同学在早读了。陆疏星赶紧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英语课本，偷偷跟苏枕河说：“你读哪一页？我跟你读一样的，别读错了。”
苏枕河翻开英语课本，指了指第三页，没说话。陆疏星赶紧翻到第三页，跟着大家一起读了起来。他的声音很清亮，混在晨读的声音里，却还是能让苏枕河清楚地听见。苏枕河看着课本上的单词，听着陆疏星的声音，忽然觉得，这个被晨雾裹着的清晨，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早读结束的时候，陆疏星第一时间回头，压低声音说：“还好有你，不然我肯定读错了。刚才我同桌还问我是不是以前学过，我说都是你教我的，他还说你人好，不像看起来那么凶。”他说着，又开始絮叨，说同桌的铅笔盒很好看，说前面的同学头发很长，说窗外的梧桐树叶又落了一片——絮絮叨叨的，把课间的十分钟都填得暖了点。
苏枕河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看着他眼里的阳光，忽然觉得，以后的每个清晨，好像都值得期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晨雾裹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