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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春日变故 ...

  •   时间过得很快,三月的槐巷,终于挣脱了冬的冷意,裹着一身软乎乎的春气撞了进来。老槐树的枝桠上冒出了嫩黄的芽尖,像撒了把碎金子,风一吹,芽尖晃悠悠的,偶尔有片刚展开的新叶飘下来,落在青石板路上,被路过的孩子捡起来,捏在手里当成小扇子。
      安木早上推开书店门时,正好看见巷口的王婶蹲在门口种花。王婶手里捧着个陶盆,里面是刚买的月季苗,粉嫩嫩的花苞裹着绿萼,她一边往盆里填土,一边跟隔壁的李奶奶聊天,笑声混着春风飘过来,软乎乎的。
      “小木早啊!”王婶抬头看见他,笑着招手,“你看我这月季,等开了花,送你两朵插在书店里,添点喜气!”
      “谢谢王婶。”安木笑着应了,手还攥着书店的门把,指尖能感觉到木头被春阳晒暖的温度,不像冬天那样凉得刺骨。他转头往身边看,吴羁果然站在槐树下,白衬衫被春风吹得轻轻晃,手里捏着片刚落的槐树叶,正低头看着叶子上的纹路。
      “今天风好像比昨天暖点。”安木走到吴羁身边,小声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吴羁的存在,早上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身影,看不到就会有点慌,看到了就觉得心里踏实。
      吴羁抬起头,把槐树叶递到他面前:“你看,新叶的纹路比老叶细。”安木凑过去看,叶子是嫩绿色的,叶脉像细细的绿线,在阳光下能看到淡淡的光泽。他伸手想接,吴羁却松了手,树叶被风吹走,打着旋儿飘向巷口,最后落在王婶的花盆边。
      “风太大了。”安木有点可惜地说。
      “没事,明天还会有新的落下来。”吴羁笑了笑,伸手拂去他肩上沾的一点槐絮,刚才风大,把槐树上的絮吹了些下来,粘在安木的米白色卫衣上,像撒了点碎雪。指尖碰到卫衣布料时,安木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凉意,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反而觉得有点痒,从肩膀一直痒到心里。
      书店里的旧书好像也沾了春气,之前冬天总带着点潮意的纸页,现在摸起来干爽了不少。安木把靠窗的书架打开,让阳光照进去,书页在风里轻轻翻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像在跟春天打招呼。吴羁就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1985年版的《朱自清散文选》,翻到《春》那一页,慢慢读着:“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安木整理书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阳光落在吴羁的侧脸,把他的睫毛染成了浅金色,他读得很轻,声音混着春风和翻书声,像首温柔的曲子。安木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春天看槐花开,夏天听蝉鸣,秋天捡落叶,冬天喝热粥,身边一直有吴羁陪着,哪怕他是鬼,也没关系。
      “怎么不整理了?”吴羁放下书,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笑意。
      安木赶紧低下头,继续把散落的书归位,声音有点发紧:“没、没有,就是觉得……这篇文章写得好。”
      “嗯,朱自清的文字,总带着点软乎乎的暖意。”吴羁说着,又翻了一页,“以前我在民国的时候,见过一次他的演讲,台下坐满了人,他站在台上,也是这样轻声细语的,却能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安木停下手里的活,凑过去听:“民国的时候?那时候槐巷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候槐巷比现在热闹,有卖糖葫芦的,有拉黄包车的,还有说书的先生在巷口搭台子。”吴羁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的老槐树比现在粗,夏天的时候,树荫能盖满半条巷,孩子们在树下跳皮筋,大人们坐在小马扎上聊天,能聊到天黑。”
      安木听得入了神,他想象着民国时的槐巷,想象着年轻的吴羁站在槐树下,看着巷子里的人来人往,心里忽然有点酸,吴羁见过这么多时光,却只能一个人看着,像个局外人。
      “后来呢?”安木小声问,“后来槐巷变了吗?”
      “变了。”吴羁点头,声音轻了点,“打仗的时候,巷子里的房子塌了好几间,说书的先生走了,拉黄包车的也不见了,只剩下老槐树还在。再后来,新中国成立,巷子里又慢慢热闹起来,只是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再也没有以前的样子了。”
      安木没说话,他走到吴羁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尖还是那股冷雾般的触感,却不再让他害怕。“以后,我陪你看槐巷的春天,好不好?”他小声说,“每年春天,我们都来看槐花开,听你说以前的事。”
      吴羁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安木的眼睛很亮,像落了星光,嘴角带着点怯生生的笑,却很认真。吴羁的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乎乎的,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槐巷的春气越来越浓。老槐树的芽尖慢慢展开,变成了深绿色的叶子,枝桠间还冒出了一串串白色的槐花骨朵,再过几天就要开了。安木的书店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有不少人来买旧书,有学生来买习题册,有老人来买老报纸,还有情侣来买言情小说,书店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吴羁还是每天都来,只是最近变得有点不一样。以前他总是坐在椅子上看书,或者跟安木聊天,可现在,他经常站在书店门口,眼神警惕地看着巷子里的动静,有时候安木叫他,他要反应好一会儿才回头。
      “吴羁,你怎么了?”有天晚上关店时,安木忍不住问他。春风吹着吴羁的白衬衫,他的眉头皱着,眼神里藏着点安木看不懂的担忧。
      “没什么。”吴羁摇了摇头,伸手帮他把书店的门关上,“就是觉得……最近巷子里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安木愣了一下,“哪里不对劲啊?我觉得跟以前一样啊,王婶的花快开了,李爷爷的鸟每天都叫,张叔的栗子摊也还是那么香。”
      吴羁没说话,只是往巷深处看了一眼。巷子里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映在青石板路上,偶尔有晚归的人走过,脚步声混着说话声,听起来很正常。可吴羁的眼神却越来越沉,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心里。
      “你还记得老井里的刘爷爷吗?”吴羁忽然开口。
      安木点头:“记得啊,上次我去打水,他还跟我说井水甜,让我多打些。怎么了?”
      “你最近见过他吗?”
      安木想了想,最近一周好像都没去老井打水了,家里的自来水足够用,他摇了摇头:“没见过,怎么了?他不在老井里了吗?”
      吴羁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昨天去老井边看过,没看到他。”
      安木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他……走了?像之前的老奶奶一样,去那个地方了?”
      “不像。”吴羁摇了摇头,“老奶奶走的时候,身上的气息是暖的,像被阳光裹着,可刘爷爷……我在老井边没感觉到他的气息,反而闻到了点别的味道。”
      “别的味道?”
      “嗯,有点像烧焦的纸,还带着点冷意,很不舒服。”吴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还去了旧电影院,里面的小芸也不在了,卖栗子的陈叔也不见了。”
      安木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他们……他们都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啊?是不是他们都一起走了?”
      “不会。”吴羁的声音很沉,“小芸还等着看那场没看完的电影,陈叔还想着帮张叔看摊子,他们不会走的。”
      “那他们去哪里了?”安木的声音有点发颤,他想起之前遇到的醉汉,遇到的流氓,都是吴羁帮他解决的,可现在,巷子里善良的鬼都不见了,他心里忽然有点怕。
      吴羁没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却带着点安抚的力量:“别担心,我会找到他们的。你最近早点关店,晚上别一个人走那条没灯的小巷,我会陪着你。”
      安木点了点头,攥着吴羁衣角的手紧了紧。他能感觉到,吴羁心里也很担心,只是不想让他害怕,才故意装得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吴羁变得更警惕了。早上安木开门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眼神一直盯着巷子里的动静;晚上关店后,他会送安木回出租屋,看着安木进门,确认窗户和门都锁好,才会离开;甚至安木在书店里整理旧书时,他也会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像在防备什么。
      安木也变得小心起来,每天下午五点就关店,不敢待太晚。他还按照吴羁说的,绕开了那条没灯的小巷,走另一条人多的路回家。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巷子里的人好像变少了,以前晚上总能听到的王婶的笑声,现在也很少听到了;李爷爷的鸟好像也不叫了,巷子里静得有点吓人。
      有天中午,安木去巷口买豆浆,刘大爷的豆浆摊前只有两个人。安木接过豆浆时,忍不住问:“刘大爷,最近怎么没看到您的孙子来帮忙啊?”
      刘大爷叹了口气,声音有点低:“别提了,前两天他晚上出来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回家就发烧,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安木心里一紧:“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谁知道呢,他说晚上在巷子里看到个黑影,长得很吓人,眼睛是红的,还对着他笑。”刘大爷摇了摇头,“我看就是小孩子瞎编的,哪有什么黑影啊,可能是他自己吓自己。”
      安木没说话,接过豆浆,付了钱就往书店走。他心里很慌,刘大爷孙子看到的黑影,会不会跟刘爷爷他们的消失有关?
      回到书店时,吴羁正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本旧书,却没翻,眼神很沉。看到安木回来,他赶紧迎上去:“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刚才听刘大爷说,他孙子晚上在巷子里看到个黑影,眼睛是红的,还被吓发烧了。”安木的声音有点发颤,把豆浆放在柜台上,“那个黑影……是不是跟刘爷爷他们的消失有关?”
      吴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红眼睛的黑影?”
      “嗯,刘大爷说他孙子看到黑影对着他笑,很吓人。”
      吴羁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巷子里的老槐树,眼神里满是担忧。安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慌了:“吴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羁转过身,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那个黑影,可能是个恶鬼。”
      “恶鬼?”安木的心跳一下子停了,他想起以前奶奶讲的鬼故事,里面的恶鬼都很吓人,会吃人,会害人,“他……他会害人吗?刘爷爷他们是不是被他抓走了?”
      “嗯。”吴羁点头,声音很沉,“这种恶鬼以吸食其他鬼的魂魄为生,刘爷爷他们可能……被他吸食了魂魄,消失了。”
      安木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那……那他会不会害巷子里的人?”
      “别担心。”吴羁伸手,想帮他擦眼泪,却又收回了手,只是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也不会让他伤害巷子里的人。”
      “可你……你打得过他吗?”安木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知道吴羁是鬼,可他也知道,恶鬼很厉害,他怕吴羁会受伤,怕吴羁会像刘爷爷他们一样消失。
      吴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指尖的凉意让安木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会的,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安木点了点头,把脸埋在吴羁的肩膀上——虽然只能感觉到一股冷意,却让他觉得很踏实。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吴羁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接下来的几天,吴羁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安木。安木在书店整理旧书,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安木去买豆浆,他就跟在身边;晚上安木回出租屋,他会守在门口,直到安木房间的灯灭了,才会离开。
      安木也尽量让自己不害怕,他每天都会跟吴羁说说话,说说书店里的事,说说巷子里的变化,想让吴羁开心点。可他能感觉到,吴羁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有时候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眼神里满是疲惫。
      有天晚上,安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听到窗外有轻轻的脚步声,不是吴羁的,吴羁的脚步很轻,像飘着,可这个脚步声很沉,还带着点拖拽的声音。他赶紧爬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巷子里的路灯坏了一盏,昏昏暗暗的,有个黑影在巷子里慢慢走,很高,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好像拖着什么东西,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
      安木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他赶紧把窗帘拉上,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他知道,那个黑影就是吴羁说的恶鬼。
      就在这时,他听到窗外传来吴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冷意:“你想干什么?”
      安木赶紧又爬起来,拉开窗帘一角,吴羁站在巷子里,白衬衫在昏暗中很显眼,他对面站着那个黑影,黑影的头慢慢抬起来,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像两团火,很吓人。
      “吴羁,好久不见啊。”黑影的声音很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没想到你还没死,还在这槐巷里待着,找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宠物。”
      “别碰他。”吴羁的声音很冷,像冬天的冰,“有什么事冲我来。”
      “冲你来?”黑影笑了,声音很刺耳,“我对你没兴趣,你被诅咒了,魂魄又冷又硬,吸食了也没用。倒是你身边的那个小东西,阳气弱,又能看见鬼,吸食了他的魂魄,我的功力肯定能大增。”
      安木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想喊吴羁,让吴羁回来,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一喊,会让吴羁分心,会让恶鬼伤害吴羁。
      “你别做梦了。”吴羁的声音很坚定,“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黑影冷笑一声,伸出手,黑气从他的指尖冒出来,像毒蛇一样,向吴羁缠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功力早就比你强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吴羁赶紧躲开,黑气缠在了旁边的槐树上,槐树的叶子瞬间变得枯黄,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安木看得心惊胆战,他想打开窗户喊吴羁,可他的手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吴羁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安木以前在旧书里见过,是用来驱鬼的,他没想到吴羁会有。吴羁把符纸捏在手里,嘴里念着什么,符纸一下子燃了起来,发出金色的光,向黑影打去。
      黑影赶紧躲开,金色的光打在地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你竟然还有这种东西。”黑影的声音带着点惊讶,“不过,这点光还伤不了我。”
      黑影伸出手,更多的黑气冒出来,向吴羁缠去。吴羁想躲开,可黑气太多了,一下子缠住了他的身体,他动弹不得。“安木,快跑!”吴羁大喊,声音里带着点着急。
      安木听到吴羁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他打开窗户,想喊吴羁,却看到黑影向他这边看过来,红色的眼睛像在盯着猎物,很吓人。“小东西,别躲了,出来吧。”黑影的声音很沙哑,“你乖乖跟我走,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安木吓得浑身发抖,可他不敢跑,他怕自己跑了,吴羁会更危险。他看着被黑气缠住的吴羁,眼泪掉得更凶了:“吴羁,你别有事,好不好?我不怕,我跟你一起面对。”
      吴羁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看着安木,声音很轻,却带着点绝望:“安木,听话,快跑,我保护不了你了。”
      “我不跑!”安木大喊,“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别丢下我。”
      黑影冷笑一声:“真是感人啊,可惜,你们今天都得死。”他伸出手,黑气凝聚成一条锁链,向安木抓去。
      吴羁看着向安木抓去的锁链,眼睛一下子红了,他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挣脱了黑气的束缚,冲到安木面前,用身体挡住了锁链。锁链穿过了吴羁的身体,黑气瞬间涌入他的体内,吴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像纸一样。
      “吴羁!”安木大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他伸出手,想抓住吴羁,可吴羁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像要被风吹散。
      “安木,别害怕。”吴羁看着他,嘴角却勾着笑,声音很轻,“我没事。”
      “你骗人!”安木哭着说,“你身体都透明了,你怎么会没事?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黑影看着他们,冷笑一声:“吴羁,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保护他吗?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他再次伸出手,更多的黑气向他们涌来。
      吴羁紧紧抱着安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黑气。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恶鬼,可他不能让安木受到伤害,哪怕付出自己的魂魄,也没关系。
      “安木,”吴羁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哽咽,“我喜欢你。”
      安木愣住了,他看着吴羁的眼睛,里面满是温柔和不舍,眼泪掉得更凶了:“吴羁,我也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了。你别有事,好不好?我们还没一起看槐花开,还没一起看夏天的蝉鸣,还没一起看秋天的落叶,你别离开我。”
      吴羁笑了笑,在安木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指尖的凉意带着点温柔:“对不起,安木,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要好好活着,忘了我,找个好姑娘,过一辈子,别再想起我了。”
      说完,吴羁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身体瞬间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他冲向黑影,用自己的魂魄缠住了黑影的黑气:“我不会让你伤害安木的,绝对不会!”
      “不——!”安木大喊,想抓住吴羁,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他看着吴羁的身影慢慢消失,看着黑影发出一声惨叫,黑气慢慢消散,最后也消失在巷子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巷子里恢复了平静,只有槐树叶在风里晃着,发出“沙沙”的响,像在哭泣。安木瘫坐在地上,抱着吴羁消失的地方,哭得撕心裂肺。他知道,吴羁走了,永远地走了,那个温柔的、爱笑的、总是陪着他的鬼先生,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想起吴羁第一次来书店的样子,想起吴羁帮他赶走醉汉的样子,想起吴羁带他去喝小米粥的样子,想起吴羁在元宵灯会上跟他说“有你在,真好”的样子……每一个回忆,都像一把刀,割在他的心上,疼得他喘不过气。
      “吴羁,你回来好不好?”安木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我不怕你了,我也喜欢你,你回来,我们一起守着书店,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可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春风吹过槐树叶的声音,带着点冷意,像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安木知道,从今天起,槐巷的春天,再也不会温暖了;他的世界,再也不会有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鬼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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