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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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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景深的诊疗室出来，顾铭宇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慌，却又具体说不出是什么。顾珩最后那双眼睛偶尔会在他脑子里闪过，带来一丝细微的、他不愿深究的刺痛。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需要发泄，需要找回那种掌控自己节奏的感觉。所以，当林沐的信息发过来时，他回复得很快。林沐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才二十岁，漂亮得惊人，像一只精致易碎的水晶娃娃，而且很懂得怎么讨人欢心，不会过问任何他不该问的事。是沈倦最近比较固定的……玩伴之一
“迷境”夜店，音浪几乎要掀翻屋顶。顾铭宇坐在最烧钱的卡座里，左拥右抱。左边是林沐，右边是另一个最近在时尚圈崭露头角的小男模。两人都年轻、漂亮、嘴甜，变着法儿地哄他开心。
“宇哥，这酒不错，你尝尝？”林沐递过酒杯，眼波流转。
另一边的小男模也不甘示弱，拿起一颗樱桃：“宇哥，吃这个，甜。”
顾铭宇来者不拒，就着林沐的手喝了酒，又张嘴接了小男模递来的樱桃，笑得风流恣意，手还不安分地在两人腰上流连。周围的朋友们起着哄，吹着口哨，场面热闹又靡乱。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他该过的生活。轻松，愉快，不用负责，各取所需。什么周珩，什么真心，什么未来，都他妈是负担！
他刻意忽略心底那点若有似无的空落，将注意力完全投入到眼前的声色犬马中。他和林沐玩骰子，输了就喝酒，赢了就笑着看对方娇嗔地讨饶。他享受着这种被追捧、被环绕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潇洒自在的顾铭宇。
几轮下来，顾铭宇喝得有点多了，眼神开始迷离。林沐趁机靠得更近，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宇哥，等下散了，去我那儿？我新买了瓶不错的红酒……”
若是平时，顾铭宇或许就半推半就了。但此刻，不知怎么，他眼前忽然晃过周珩那张冷峻的脸，还有他曾经说过的“我不喜欢和人共享玩具”。
一丝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把林沐推开了一些，语气依旧带着笑，却少了点温度：“今天喝多了，下次吧。”
林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乖巧地应了声：“好，都听宇哥的。”
就在这时，顾铭宇感觉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跳——二楼环形走廊的阴影里，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珩。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手里端着一杯酒，却没有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看着卡座里左拥右抱、笑得没心没肺的顾铭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顾铭宇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即一股被监视、被审视的恼怒窜了上来。他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周珩？阴魂不散！
为了证明什么似的，顾铭宇非但没有避开视线，反而故意扬起一个更加灿烂甚至带着挑衅的笑容，然后猛地伸手，将旁边的林沐重新揽进怀里，动作比之前更加亲密，甚至低头，用嘴唇碰了碰林沐的耳垂，做出亲吻的姿态。
林沐受宠若惊，脸颊绯红。
顾铭宇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二楼。
周珩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但顾铭宇能感觉到，那目光似乎更冷了几分，像冰锥一样，带着无形的压力。
然而，预想中的愤怒或者失控并没有发生。
周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和……怜悯的弧度？
仿佛在说：“你就只有这点本事？”
接着，他不再停留，转身，身影干脆利落地没入二楼的黑暗，消失不见。
他走了。
没有质问，没有阻拦，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澜都吝于给予。
顾铭宇僵在原地，搂着林沐的手臂不自觉地松开了。周珩最后那个眼神，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得他极其不舒服。那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嫉妒或痛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穿了他所有虚张声势的冷漠。
这种彻底的忽视，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宇哥？”林沐小心翼翼地唤他。
顾铭宇猛地回过神，心底那点因为周珩出现而产生的波澜，迅速被一种“他果然不在乎了”的、自暴自弃的想法覆盖。
“没事！”他大声说道，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来，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他重新投入到喧嚣中，笑声比之前更大，动作比之前更夸张，仿佛要用这极致的喧闹，来掩盖心底那突然扩大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