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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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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蠡在湮灭的最后时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中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嘲弄:“晅崖!剥夺混沌,斩断根源!此法反噬自身,我消散,你也活不成!你我同源,当同寂!”
晅崖闻言,非但没有恐惧,唇边反而绽开一抹瑰丽而邪魅的笑容,仿佛期待已久:“你我活了这无尽岁月,也该尝尝死亡是什么滋味了。”
一旁的商砚时心头猛地一沉,他猛地看向晅崖:“他说的什么意思?你也会死?!”
晅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逐渐消散的叱蠡身上:“这个阵法,剥夺的是它与这世间法则的最后联系。而我,作为与它同源而生的混沌主神,维系这份平衡本就是我存在的意义。纽带断裂,基石崩塌。”
商砚时目眦欲裂,声音嘶哑,“这里牺牲我一个就够了!你快停下!”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撤去自己维持的阵法,冲向晅崖。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晅崖的身影如幻影般消散,又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冰凉有力的左手自身后探出,紧紧覆在他结印的手上,不容置疑地维持着阵法的运转,而另一条受伤的手臂则无力地垂着。
“别动。”晅崖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低沉带着沙哑,“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商砚时能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着他后背的躯体已经失去温度,握住他手腕的手冰凉刺骨。
眼眶不受控制地涌上滚烫的湿意,视野变得模糊。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穆意禾了
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偏执地想,若是这次自己死了,是否也能让晅崖尝尝失去的滋味?
可对凌驾众生的主神而言,失去一个商砚时,又算得了什么呢?
仿佛感知到他翻涌的心绪,晅崖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闷闷的说着:
“你想为穆意禾报仇,我帮你。”
“商砚时,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最怕的,就是承认,我就是穆意禾。可当你毫不犹豫结出献祭阵法时,那一瞬间我慌了。”
温热的液体终于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叱蠡发出最终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彻底化为虚无,消散于天地。
而晅崖环抱着他的手臂也骤然失力,身体软软地滑落。
“晅崖!”
商砚时猛地转身,将人紧紧接入怀中。
晅崖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还残存着一丝微光。
他抬起尚能动的左手,指尖轻颤着抚上商砚时的脸颊,拭去那不断滚落的泪珠。
他的笑容苍白而温柔,带着一丝狡黠:“这眼泪……是为我,还是为穆意禾?”
商砚时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为穆意禾。” 他凝视着那双逐渐失焦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因为你就是他!一直都是!”
晅崖怔住,随即,眼中最后一丝阴霾仿佛也随之散去。
到了此刻,他不再纠结于商砚时心中所念究竟是谁的影踪。
他只想遵循本心。
晅崖用尽最后力气,仰头,吻上了商砚时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冰凉而温柔,却又霸道地倾注了跨越两世的眷恋与遗憾。
商砚时闭上眼,用力回应了这个吻,尝到了混合着泪水绝望而深情的味道。
这一次,他终于真切地吻到了他。
随着这个吻的落下,周围坚固的结界逐渐消失。
外界的光线涌入,映照出劫后余生的天地,以及所有屏息以待的仙神。
众人看着消散的叱蠡,爆发出欢呼,却又在看到商砚时怀中那气息几近消亡、身影微透明的主神时,骤然失声。
冥君第一时间冲至商砚时身边,探查着晅崖的状况,心不断下沉,却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主神的身体未曾与叱蠡一同消散!”
商砚时眼中猛地燃起希望,毫不犹豫地抬手,掌心神光涌动,已与他融合的混沌源心被强行逼出,悬浮于掌心。
“还给他……对,还给他就好!” 他喃喃着,就要将源心送回。
“商砚时!住手!” 冥君脸色大变,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主神如今神力尽失,已是凡躯!这混沌源心力量磅礴,强行灌入,他只会爆体而亡!”
商砚时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只剩一片猩红的绝望。
他看着怀中之人,声音沙哑破碎:“那怎么办……我不想……不能再失去他一次了……”
冥君沉声道:“带他回归墟!那里是混沌起源之地,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一线生机。”
商砚时带着晅崖回到了寂寥无尽的归墟。
他将晅崖安置在核心静室,日夜不离,以自身神力温养那枯竭的躯体,对外界纷扰充耳不闻。
仙界历经巨变,瑶光公主试图上位却被揭露与天君密谋之事,由冥君亲手打入畜生道。
冥界暂代仙界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仙界众人曾纷纷前来致歉,商砚时却从未接见。
于他而言,这些毫无意义。
闲暇时,他会去看望老李、小全和张大娘的转世,见他们平安喜乐就好
千年光阴,倏忽而过。
这日,商砚时探望故人归来,踏入静室,心却瞬间沉入谷底——床上空空如也,再无那道熟悉的身影。
恐慌如潮水般灭顶而来。他发疯似的寻遍归墟每个角落,却感受不到丝毫晅崖的气息。
这一千年的守护,难道换来的竟是连最后一面都不得见的消散?
无力感席卷全身,他颓然跌坐在地。
“坐在地上干什么?”
那道慵懒而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商砚时猛地抬头,就见晅崖倚在门边,神情带着初醒的惺忪与一丝玩味。
“你去哪里了?!” 商砚时冲到他面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醒了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你本源符文没了,” 晅崖晃了晃左手握着的一支萦绕着幽冥气息的玉笔,“我去冥府取了守心笔,为你重写符文。”
商砚时根本不在乎什么符文,他只知道晅崖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
千年的担忧恐惧、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抬手扇了晅崖一巴掌,声音带着哽咽:“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以为你消失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晅崖握住他打人的那只手,拉到唇边,低头用微凉的唇瓣轻轻碰了碰发红的掌心,甚至还像哄孩子般吹了吹气。
商砚时瞬间涨红了脸,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你……你是怎么醒的?你身上没有混沌之力,怎么去的冥府?”
晅崖低笑一声,带着属于主神的傲然,“我可是混沌主神,已经与叱蠡打过一次,还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吗?没有混沌之力,我体内还有净化之力——你是不是忘了,穆意禾的净化之力?”
商砚时稍稍松了口气,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依旧垂在身侧的右臂上。
对于晅崖这般高傲的存在,失去一臂……
“区区一条手臂而已。” 晅崖语气淡然
商砚时心中抽痛,抬手轻轻抚上晅崖苍白的脸颊,声音沙哑:“疼不疼?”
晅崖在他温热的掌心蹭了蹭,低语:“不疼。”
几日后,晅崖以守心笔蘸取自身精血与神力,为商砚时重新绘制了本源符文。
当最后一笔落下,符文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缓缓融入商砚时的胸膛。
晅崖看着商砚时尚未拢好的衣袍下裸露的肌肤,以及那新符文若隐若现的光泽,眼神逐渐变得幽深炽热。
还未等商砚时完全穿好衣物,晅崖已欺身而上,将他压倒在柔软的榻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地吻了上去,掠夺着他的呼吸。
商砚时被他吻得气息紊乱,却仍不甘示弱地想翻身夺回主导,然而手刚触及晅崖的右肩,动作便是一僵,瞬间卸了力道。
晅崖察觉他的迟疑,眼底暗流涌动。
他单手灵巧地解开商砚时的衣带,探入其中,抚过紧绷的腰线,一路向下。
“嗯……” 商砚时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微微颤抖。
晅崖顺势一个翻身,将商砚时置于自己之上。
他仰望着身上面染霞色,眼泛水光的人,喉结滚动,沙哑而性感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