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沉思十五年中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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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毕业信息采集。
昨晚因为小说熬到三点多入眠，生怕起不来，给舍友冯君发消息，嘱咐她起床时叫我一声，但九点二十几的样子竟然还是爬起来了，甚至在冯君前面，看来还算顺利。
对面的两位舍友已经回家了，毕竟大四各谋出路，但还会联系，大学遇到的都是好人，几乎人人都是朋友。
洗漱，朋友珊君从北京实习归来，早晨到的，她在我忙着穿衣服时登门拜访，给了我一些零食。
她是为信息采集回来的，待几天再回北京，我们势必要聚餐。她问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并劝我还是用心复习考研，然而我为小说拖累，至今进度为零，只好支吾应答。
二十岁这年真是潦倒狼狈，一事无成啊。
再说珊君，珊君为我的小说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譬如发了数条流量极好的推文，且珊君保研至南方某985，继续在学术方面发光发热。
珊君侠肝义胆，生就一副热心肠，我想系里不会有讨厌珊君的人，讨厌珊君的人便是我的敌人。
总算收拾好，信息采集的地方在经信报告厅，和冯君一起去的，文学院都是十点开始，除去我们新闻系，还有广告、编导、中文等等专业。
挚友单君便是中文系的学生，我们提前约好中午去大快朵颐，进门后同她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同本系的朋友聊天。
因为信息采集，终于见到了许多大四开学以来不曾谋面的同学，同大家交谈，甚是愉快，途中同学们自然谈起我的小说事业，师君便道：
“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们随时为你去当水军。”
众人纷纷称是。
怎能不感动，大学纵然是在漫游、幻想、阅读中一事无成，却结识了诸多好友，我在小说里写洛暮他们年少时振臂一呼胜友如云，因为我印象中身边的同学就是如此，我们所有人都是振臂一呼胜友如云，我们肝胆相照。
接着就是拍学信网照片，看着本科学位上吉林大学的信息不免唏嘘，今年的考研算是被我荒废掉了，投入到一个并不能看到出路的事业中，权当为青春的狂妄与梦想买单。
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学信网上能更新硕士学位，我其实不讨厌读书。
拍完后，和六七位同学一起拍了合影，照片上大家青春年少；途中还和杨君用拍立得拍了两张双人合影，我拿走了那张自己闭眼睛的。
有一段插曲，那就是徐兄。
徐兄乃实习大户，坐拥数段大厂实习，手持某大厂offer。我本以为他还在北京，想不到这次竟然回来了。想起两日前与他在微信说能否帮忙宣传小说，他欣然应允，这次见到，我自然热情与他交谈。
他说：“也没见你发我啊。”
我说：“那不是不好意思吗，我先要个许诺而已。”
他说：“尽管发来，我乐于见到你成为一名作家。”
继续寒暄，才知道他拒绝了某大厂offer，认为待遇不足，正在另谋其他大厂。衷心祝愿徐兄得偿所愿。
我说：“如果要发，什么时候发给你才不打扰呢，毕竟大厂压力很大。”
他回答：“什么时候都可以，上班时候也能发。”
于是我便知道，即使是徐兄这种人，即使是在以高压著称的大厂，原来也是有一点点摸鱼时间的。
等待挚友单君拍照结束，她们中文系做事很慢，人到得最晚。结束后我们二人驱车前往元盛居吃火锅，路上给她看了洛琳的剧情，她泪眼朦胧，决定今天给伯母打电话问候。
我们说：“尽管总是吐槽爸妈，总是批判爸妈，但说白了如果爸妈真的不在了，我们又同谁置气去呢？”
元盛居没有之前好吃，大概是单君战斗力不足，我一个人吃得甚是辛苦，途中单君继续鼓励我坚持写完小说，又谈到她出国留学的事情。
她说：“澳洲和香港，希望能有香港那几所大学的offer，澳大利亚毕竟太远。”
我们便拿留学的事情开了很久玩笑，譬如用拙劣的英语对答，韩语与日语也换着来，接着前往摩天活力城逛街，再打车返回吉大。
她说：“信息采集完，我十二月大概去找毕业实习，多半在北京或上海。你呢？”
我说：“如果你真找到了，我也不介意去你在的城市找毕业实习，我们二人合租，总有照应。”
此事便定下来了。
下午，于操场上漫游，无非是在郁郁不得志与无所作为的悲哀中反复挣扎，明知这种时候最该振作起来，立刻做什么事填补空虚，但依旧游手好闲，极度痛苦。
总是在悔恨，认为自己将年华给了写作这桩蠢事，考研等种种正事竟然都耽搁了；又在犹豫，是否应该当断则断，狠下心来不再动笔；同时脑中还有无数奇思妙想，譬如某本已经有所构思的书中，洛青山冷冷地说：哥哥啊，你已死去多年。
还在想《退化笔记》还有那么漫长的路要走，质疑自己是否还有力气，反正也无人阅读，断掉又有何妨？可还是不甘心。
我生性善于不甘，正是这种不甘支撑我走到今天，自负傲慢，觉得自己极有天赋与毅力。但不免也悲哀软弱地认为，写作这种事情大概永远不会有出路。
如此徘徊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恍如幽灵游荡在黄昏，长春的十一月寒风呼啸。
回到宿舍，对着数据发呆，刷刷小红书，看见网上有人骂我文笔不好，便叫朋友删除评论，免得引导评论风向。
我已经练就铁石心肠，觉得但凡说我不好的人都是蠢货，这样心情就不受影响，所以说了我生性傲慢自负，固执己见，一万个人骂我大抵我也无所谓，互联网嘛。
晚上八点，披衣出门，夜晚温度极低，依旧顶着寒风去小北门的摊位买奶茶。
摊主是个失业的建筑中层领导，人极好，奶茶用料新鲜价格实惠，用七人座的那种车改造成奶茶摊，每日下午一两点的样子出摊，晚上收摊时间不定，今天竟然还在，我很愉快。
同摊主已经是熟人，他问：“今天竟然来得这样晚。”
我说：“因为小说而苦闷，生活几乎昼夜颠倒。”
他问：“前几天怎么跟你说的，当爱好是好事，当作正事来做，你就先陷进去了，钻牛角尖。当时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我说：“大抵是当时数据还算可观，这几日数据跌下去，又开始心怀不甘。总还是想出人头地，总还是想衣冠革履，这一生总得做成点事情。”
他说：“你最开始只是因为喜欢这件事才去做，如今不是本末倒置吗。”
我答：“也是，还是哥说得有理。我该给自己找点事做。”
如此交流几句，拿走奶茶，去北门外新开的小笼包店吃晚餐，极难吃，故在小红书发帖吐槽。
我很庆幸自己发了那条帖子，因为很快除去本校同学刷到后的评论，还有一条评论。
玄苍的评论。
玄苍是写《退化笔记》时在评论区认识的朋友，对她，我只有一句话：
我唯一愿意称之为才华横溢的人。
同龄人中少见玄苍这般细腻敏感、博览群书的朋友，我们在小红书上互相关注，我总是想同她私下交流，但又害怕冒犯，就一直踌躇不定，深夜唏嘘数次。
立刻回复评论，试探用戏谑的话抛出橄榄枝，大意是如果你来吉大游玩，我必定热情款待。她回复也迅速，是肯定的语气，意为考研结束后当然可以线下见面。
这还得了，当即勇气倍增，立刻编辑删改编辑删改两遍后，发去私信，热情表达了我对她的敬慕之心后，我们加了微信。
此为今日最大收获，足以慰藉我近来所有凄苦的心情。
在微信里便热烈交流，紧张又激动，说来如此渴望与玄苍老师交友的原因是，我总觉得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抛下《退化笔记》不写，我也不敢断言自己是否能坚持到底，可失去玄苍老师这般灵魂常有共鸣的人难免遗憾，不想同她消散于茫茫人海。
玄苍灵气逼人，只是因为考研的事情没有动笔，且玄苍也跟我年纪相仿，甚至我们大学都是山川吉这三所难兄难弟中的其中两所。
我只觉相见恨晚。
当即痛下决心，决定从此改掉昼夜颠倒的坏习惯，也不再内耗，《退化》断掉就断掉，玄苍的微信是加到了，我都有断掉就断掉的心思了，自然可以轻盈地去创作——反正我都加到玄苍的微信了。
于是决定写完这篇随笔就去休息，虽然仍过了半夜十二点，但至少不要像从前那样在走廊徘徊到四五点才能回去入睡，痛苦且煎熬。
至少我加到玄苍的微信了，小说不写都罢，只要有不写的心思，那压力从何而来？准备准备毕业论文，琢磨琢磨明年考研和实习，再研究下某种适合自身的副业或爱好，生活岂不美哉？
小说也是要写的，但轻盈地去写即可，我之所以还在写，多半是有愧于玄苍和个别总是与我互动的亲爱读者（譬如遇竹老师啊作业老师啊），还有那点自己的不甘与责任，兴许还有热爱吧。
但我都加到玄苍的微信了。
这篇随笔便到此为止，我高中时写纸质日记，大学写电子日记，但这段时间日记也断掉了，且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会去看那些潦草的电子日记，总是懒得打开文件。突然想起晋江是个不错的存放地点，一目了然，且还能自己排版，不会丢失。
欣慰不已。
于是今日创建随笔集，取名沉思十五年中事，随便取的，大概是当时心境又是凄苦，所以选了龚自珍的那首词吧：
沉思十五年中事，才也纵横，泪也纵横，双负箫心与剑名。
春来没个关心梦，自忏飘零，不信飘零，请看床头金字经。
我蛮喜欢这首词的，从高中就喜欢，因为我总认为就算此生注定不乏鲜花掌声，也未免来得太迟。
人这一生总要度过相当一段寂寞且无人问津的日子，甚至人这一生大抵是倾尽心血也一无所成的，我也不知道坚持写作是为了什么，固执又究竟算不算美德？只有天知道。
但我可能真的还是喜欢写作的，如果我不写小说，也还是会写点别的，比如这种随笔，我觉得我会写很多很多。
2025.11.20 凌晨一点 于吉大南校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沉思十五年中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