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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子之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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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身上的人被踢飞,余成淇看见了满脸怒火的莫敛之,还有王奉和小夏子他们。
他蜷缩着坐起,上衣已被撕得不成样子,好在那人还没来得及碰他的下身。
“余公公!”
小夏子见状,立即脱了自己的外袍,跑过去给余公公披上,安慰着紧紧抱住。静妃怕莫敛之出尔反尔,特地派小夏子他们跟来接人。
恶徒被莫敛之一脚踢得吐血不止,见皇帝盛怒的面容,吓得说不出求饶的话。
莫敛之盯着小余子脖子上的掐痕,俯身拿起地上的剑,朝那人走去……
守卫害怕地连连退后。
皇帝周身的暴虐气息,犹如死神降临,一剑便将人的命根子给斩掉。恶徒痛嚎不止,暴君抬手,三个小太监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人的舌头给拔了,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喊声。
莫敛之又把剑移到那人的手上,问:“是用这里摸他、掐他的吗?”
话音未落,便将恶徒的两条手臂都砍断。
强大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天子一怒,血流千里,伏尸百万。
小夏子抱着余成淇一直安慰着,他能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连说:“余公公,没事了,没事了……”
余成淇不说话,把头靠在小夏子的肩上,闭着眼,不想去看任何人,也回避着所有人的目光。
“王奉,”莫敛之扔了剑,嫌恶地看了地上不成人样的守卫一眼,语气冰冷:“找几个人,好好让他爽爽,折磨个七八天再杀他。”
“还有,彻查此事,特别是狱卒和狱长,相关人等一律格杀勿论。如此胆大包天,定非初犯,还有同谋。”
王奉:“是。”
吩咐完,看着小夏子怀里还在微微发抖的人,莫敛之有些不知所措。
小余子埋着脸,只露出了脖子,雪白的脖颈上,是恶徒留下的道道青紫掐痕。
他慢慢靠近,蹲下身,伸出手安抚,却被余成淇用手挥开。
“滚。”余成淇声音沙哑。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摒住了呼吸。
饶是小余子是受害者,可也没有人敢这样和皇帝说话,就连淑妃都没说过“滚”字。而且陛下都为他讨回公道了,这小余子也太不识好歹,万一惹得皇上不高兴,没准他也要交代在这了。
出人意料,莫敛之没有生气,反倒对小夏子说:“好生照顾他。”
皇帝的眼眸黯了黯,起身时还一直看着小余子。
那是小夏子从未见过的眼神,他不懂,也不敢相信皇上会有那样神情。难以置信,他眨眨眼,帝王的神情一如往常,原来真是自己看错了。
莫敛之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王奉他们也跟着走了。
小凳子、小李子终于忍不住,跑上去抱着余成淇,哭喊道:“余公公,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余公公……”
惹得小夏子也落了泪。
“哭丧呢?我还没死,”余成淇抬起头,面色惨白,因着受伤和惊吓,声音有些虚:“快扶我起来,你们背我回去,我走不动路。”
小凳子立马蹲下身,“我来,我身子壮。”
另外二人小心地把余公公扶起来,放到他的背上。
余成淇趴在小凳子背上,心中终于好受一些,“好啦,幸好你们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小夏子擦掉眼泪:“好,我们回安然居。”
一到安然居,静妃和淑妃都在等着,二人看见余成淇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余子,你怎么样了?”静妃忙说:“快去请魏太医!”
余成淇拒绝了小夏子他们的好意,忍着痛,自己清洗和换衣。最严重的还是脖子上的掐痕,痕迹明显,已成深紫,腰侧有被踢的淤青,腹部还有些隐隐作痛。
深呼吸几下,他现在觉得好多了,就是心有余悸,幸好他们来得及时,不然结果真的难以想象。
这下恶人有恶报,也算以慰之前受其折磨的人的在天之灵。梅花场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恶心事,因权力而生的罪恶场所,他再也不想踏足。
初来乍到,这一个月过得真是大风大浪,把他的心也磨练地更加顽强。躺在床上,回忆着一桩桩一件件,他得出一个结论:
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一定要逃出去!找一个山头隐居,离所有喧嚣都远远的,特别是那个暴君!
“余公公,魏太医来了。”小夏子领着人进来。
魏太医朝余成淇使了个眼色。
余成淇心领神会:“小夏子,你先出去忙吧。”
“好的。”小夏子退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魏太医坐下把脉,叹道:“你这一个月真是多灾多难,又是中毒,又是惊悸,现在又出事了……”
余成淇咳嗽一声,“时运不济,没有办法啊……魏太医有话直说。”
“他很挂念你,说之前吩咐的事可以放一放。”
余成淇微愣,随后明白过来,这个“他”指的是遇安王。不提,他还真把要调查的事给忘了……
他笑了笑,说:“多谢。”
魏太医收了手,摸着胡子,道:“好在你身体底子好,没那么容易死。卧床三日,我再给你开些药,调养调养。”
余成淇:“……有劳魏太医了。”
这人说话素来刀子嘴豆腐心,五六十岁的年纪活像个老顽童。
又得卧床三天,余成淇不由得叹气。之前中毒他就在床上躺了十多天,这一个月差不多半个月都在床上度过……
真要好好感谢感谢那死皇帝!
魏太医离开后,静妃和淑妃就来看他了。
回宫的路上,小夏子和他说了静妃三次去求莫敛之的事。他明白了,张萝是真拿他当朋友,不管其中还有没有遇安王的缘故,他都不在意了,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他知道,按照死皇帝的性子,张萝肯定会吃闭门羹,其中还多亏了姜潇月的帮忙。
见人进来,余成淇欲下床行礼。
张萝急忙拦住:“别动别动,好好躺着。”
小余子听话躺下,谢道:“多谢二位娘娘出手相救。”
张萝:“小夏子都和你说了?明明吩咐过不能告诉你的,那个大嘴……”
余成淇笑了笑,正色道:“委屈静妃娘娘了,还有多谢淑妃娘娘的相助,奴才这条命是二位娘娘给的。”
姜潇月:“好了,都谢两次了,命是自己的,不是其他人给的。”
张萝皱着眉,迟疑问:“本宫听小夏子说了梅花场的事……你……没事吧?”
“那个大嘴……”小余子摇摇头,为了不让人担心,依然扬着嘴角:“没事的,那恶徒不过打伤了奴才,娘娘不要担心,毕竟奴才连凌迟都见识过了,这不算什么。”
听他还会调侃,静妃终于舒颜,“没事就好,那本宫和月妹妹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叫小夏子。”
余成淇:“恭送二位娘娘。”
他确实累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怎么样了?”莫敛之放下批奏折的笔,询问刚回来的王奉。
“魏太医说伤得有些重,要好好调养,皇上,”王奉有些迟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若皇上担心小余子,何不亲自去看看?”
莫敛之斜睨一眼,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王奉。”
“皇上饶命!奴才错了,”王奉连忙跪下求饶,“奴才不应该妄论圣心,是奴才僭越了!”
“朕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一年多了,不想干了就直说。”莫敛之问。
“皇上饶命!是奴才错了!皇上饶命……”大殿里回响着王奉“咚咚咚”的磕头声和恳求声。
“出去,”莫敛之听烦了,又吩咐:“梅花场的事好好办。”
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王奉急忙说:“请陛下放心。”
退出大殿,王奉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刚才他是在故意试探,看来那余公公在皇上心中确实不一般。
殿中。
莫敛之烦躁地将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骂道:“都是什么破事。”
屈指揉了揉太阳穴,脑海里全是小余子挥开他的手,说了声“滚”的情景,心中莫名很不舒服。
他都不敢再想今日踢开守卫后,小余子那绝望嫌恶的神情;不敢再想那小太监光着上身、蜷缩起身子的模样;不敢再想雪白的脖颈上,那刺目的掐痕。
一想,就又忍不住气血翻涌,恨不得再去给那恶徒几剑。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怜悯?
刘必清从暗中走出,捡起奏折,放回了桌上,行礼问:“主子后悔关余公公了?”
今日怎么一个两个地都来找茬?
莫敛之皱眉,就说了一个字:“滚。”
刘必清倒是不怕死,干站着,又问:“不杀那小太监了?”
这话很好地让莫敛之更加烦躁,又强调:“滚。”
刘必清总算试相,正想默默退回暗处,一看桌上,却又叫了一声:“主子……”
“你怎么那么多事?”莫敛之不耐烦。
刘必清一本正经地说:“主子,你的朱笔干了,没有墨水了,臣去给您添。”
莫敛之无奈地挥挥手,他这个暗卫就是个榆木,一块不会察言观色、只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