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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渴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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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印归湖的观察,门口守卫的保镖会换班,但是除了换班,他们不会中途离开,连厕所都不会去上。
以及每次印归湖吃完饭,女佣都会数清楚餐具才把餐车推走。
打扫卫生的阿姨也会每天更换牙刷。
印归湖想打磨个什么利器都不行。
太憋屈了。
印归湖找不到任何漏洞,任何可以帮助他逃走的漏洞。
在他精神状态良好,身体状态无恙的情况下,他都找不到逃出去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被紫因侵蚀了一周的他,已经逐渐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一天三次的注射,每次都是印归湖进食后三小时进行,风雨无阻。
程镜洲甚至考虑到了注射紫因会影响中枢神经和消化系统,如果印归湖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呕吐,可能会把自己呛死。
程镜洲把这种可能都杜绝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印归湖只能通过日升月落来大致估算时间。
他浑浑噩噩,有时候注射紫因的时候还是白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夜了。
除了一开始的见面,程镜洲和薛助都没有再出现,他们似乎在忙些什么。
如果不是在忙特别紧要的事,印归湖想不到程镜洲不来看他的理由,程镜洲应该很乐意看他这狼狈的模样。
现在帮印归湖注射紫因的是程镜洲的一位私人医生,是一名精英模样的年轻男性,自称姓“钱”。
他说自己的性格跟姓氏很匹配,他很爱钱。
印归湖不知道他是随口胡诌还是确有其事,印归湖只知道钱医生是唯一会跟他搭话的人。
在这里印归湖没手机,没电视,与世隔绝,他都快无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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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睡前注射紫因的时间。
“叩叩”两声,是钱医生敲门。
他是唯一会敲门的人。
“请进。”印归湖说道。
钱医生推门走了进来,他嘴上哼着一首流行歌,一副很愉快的模样。
每天上班只是帮人扎三次针,还收入奇高,这种事少钱多的活谁都会开开心心干的。
虽然钱医生每次来都让印归湖“不愉快”,但是很奇怪,印归湖对他讨厌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钱医生跟他说过,他是程镜洲签了劳动合同的正式工,他从不干违法犯罪的事。
也对,印归湖是“自愿”来交换当人质的,紫因也不是大众意义上的du品。
他没有涉足程镜洲贩mai器guan的生意,钱医生最多只能算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手伸出来吧,打针咯。”钱医生对印归湖说道。
印归湖配合地把手伸到钱医生前面,经过这一周每天三次的注射,他好像已经对打针的恐惧脱敏了。
“最近怎么不见你们程董啊?”印归湖开口问道。
钱医生从医疗箱里拿出配好的紫因溶液,对印归湖道:“在忙着跟一个叫白狐的人battle啊。”
他竟然主动提起了白狐,印归湖竖起耳朵,斟酌着问道:“那现在战况如何?”
钱医生打开印归湖手背上留置针的盖帽,把紫因打进了印归湖体内,说道:“当然是程董快赢啦,这白狐把我们程董坑这么惨,等程董把他抓住,不死都脱层皮咯。”
“那特案部呢?最近有没有行动?”印归湖又问道。
“好像没有吧,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动作。噢,对了,你们会长已经安全回到协会了。”钱医生笑着对印归湖眨了眨眼,说道,“但是她没有告诉别人你在这里哦。”
印归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不知道钱医生说的话是真是假,是不是为了挑拨离间他和协会的关系。
但是,直觉告诉他,白狐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协会对他置之不理,站在他对立面的白狐反倒离开了自己的安全区,去想办法扳倒程镜洲,帮印归湖脱困。
如果白狐不是“天秤”犯罪集团的首领,如果他手里没有这么多条人命,如果他真的是印归湖的导师就好了。
“想这么多干嘛?该吃吃该喝喝,人生也不过三万天。”
钱医生注射完紫因,他拍了拍印归湖的肩膀,收好医疗箱离开了。
要是逃不出去,印归湖的人生哪有三万天。
更何况,没有自由的下半生,还不如不要。
印归湖没有办法分辨钱医生给出的信息是真是假,基于这些信息给出的推测更无法证实。
如果事实与他想的相反,如果司阵正在全力搜寻他,他也要努力自救才行。
在紫因起效前,印归湖还有几分钟的清醒时间。
他走到洗手间把水龙头打开,调到最低流速。
在这一周时间里,印归湖都在用水位线来计算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
他不需要知道准确时长,他只需要知道他陷入幻觉的时间是变长还是变短。
通过一周的观察,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了,水量距一开始大概少了三分之一。
他在逐渐适应紫因,等到他完全适应,等到他不会陷入幻觉,他也许可以利用紫因对体能的加强,强行突破守卫!
开好水龙头后,印归湖躺回了床上,他闭上眼,安静地等待进入幻觉。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印归湖的房门被踢开了!
门板掉落后,门洞中出现了司阵的身影!
印归湖看着司阵还觉得有些恍惚,总感觉不太真实,轻飘飘的,像是还被紫因影响着。
“终于找到你了。”司阵走上前来,紧紧地拥住印归湖。
感受到司阵灼热体温的印归湖才有了一点实感。
司阵抱得很紧,他终于寻回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印归湖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推了推司阵,问道:“咳咳,程镜洲呢?”
“死了。”司阵说道。
“怎么死的?”印归湖有些难以置信道。
“回去再说。”司阵猛地抱起印归湖,大踏步离开这个关了他一个星期的房间。
房屋外一片狼藉,花瓶摆件等瓷器碎了一地,门口的两名守卫身中数枪,倒在地上没有动静。
司阵抱着印归湖走到一楼。
印归湖就看到平时送饭的那名女佣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身下有一大片血液,染红了她白色的工作服。
她双目圆睁着,口鼻渗着鲜血。
印归湖猛地抓紧了司阵胸前的衣服,他语气僵硬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吗?”
“是。”司阵应道。
怪不得,怪不得印归湖没听到枪声,也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司阵是假的,印归湖在幻觉里。
协会早在一年前进行了改革,特能等级A级及以上不准配枪,为了缩减开支,为了让某些忌惮他们的部门放心。
印归湖用力闭上眼,再睁开,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他在一片荒芜的黑暗中,还未醒来。
印归湖抱紧自己,安静地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静静等待自己的身体苏醒。
印归湖所经历的幻境全部是内心深处的渴望,如果他放纵自己沉溺其中,觉醒时间只会越来越晚。
还好到目前为止,印归湖还算意志坚定。
他宁可要血淋淋的现实,也不要甜蜜蜜的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