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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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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官道上突然有一队穿着衙役一类的服饰的人抬着一顶轿子走了过来,后面还有人骑着马,道路上本来走着的人们都默契的让出路来。
那顶青绿色的轿子看起来很是低调,并没有过于奢华的装饰,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何人物。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官兵并没有主动驱赶行人,只等行人自行避让后再前进。
那些官兵目不斜视,不苟言笑,一看就训练有素。
他们的目的地似乎也是泽英书院,因为他们行进的路线已经拐进了岔道,岔道的尽头便是泽英书院。
宁羽他们一行人就在岔道边的馄饨摊吃东西。
他们听见马蹄声还有人群的骚动声,闻声望去,最先见到的就是走在最前方,排列的整齐的八个官兵八个家丁,然后是四个轿夫抬着的一顶青色的轿子,最后是骑着骏马的一个男人。
旁边同样在吃馄饨的人,有人认出来,骑马走在最后的人,正是上任三年的城主,傅青。
傅青在当上飞宇城的城主后实行了许多利民的制度,对商人减税,鼓励城内城外进行贸易,对于周围村庄的土地赋税也进行了减免,目的就是为了提高飞宇城的贸易流通能力和经济水平,刚好飞宇城的地理位置占有许多优势,来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百姓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近三年来飞宇城的百姓只要一提起这位城主都是连连夸赞,比起以前那些只知道从农民百姓身上收取苛捐杂税的城主来说,他实在是一位难得的好城主。
郑修杰因为经营果园,还对这位傅城主有所了解。
“以前这位城主还出席过飞宇城农业总商会的会议,我记得当时他发言说他会一直大力支持发展商业,希望百姓生活富足,言谈之间,的确是一名为民着想的好官。”
宁羽远远望去,并没有看清楚那位傅大人长什么样子,只觉得他的轮廓看起来似曾相识,他头上戴着一顶金色的发冠,穿着一件景蓝色的圆领长袍,腰间一条白玉色的腰带,装扮很是简单,第一眼便让人觉得他十分平易近人。
不过转头看了几眼那群人后,宁羽便没什么兴趣了,再次低下头拿起筷子,他的馄饨还没吃完呢。
郑修远和郑修杰见宁羽转回了身子,两人便也收回了目光,他们将自己碗里的馄饨多挑了几个给宁羽,然后几口吃完碗中的东西,开始讨论道
“看样子,这位城主也是要去书院。”
“大哥,那我们等下是不是就进不去了?”
这时,郑修远掏出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泽英书院’四个大字,说
“这是二弟给的木牌,以往我们都是在候客厅等他,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还是二哥厉害,我上次来给他送果子的时候,书院门口有几个人想进去拜访,门房死活都不让他们进,我拿着牌子,畅通无阻,哈哈。”
郑修杰说着,也掏出了一块木牌。
宁羽想起郑修然走的时候,也给了他一块,他摸摸包袱,拿了出来。
不过他的牌子和大哥他们的不一样,他注意到,他的牌子上面还多了一块红色的印记。
三人用完了馄饨,提上打包好的一碗,坐上牛车,朝书院走去。
郑修远和郑修杰对泽英书院还是很熟悉了,不仅是因为他们以前经常来看望郑修然,还是因为他们当年都曾来这里考试。
他们在书院旁边的空地停好了牛车,三人便一同朝里走去。
书院的外观十分简单,古朴建筑的大门顶部挂着一块牌匾,四个正楷大字“泽英书院”,门口左右挂着木匾,右边是“惟楚有材”,左边是“于斯为盛”。
除了门口木匾前方还有两处抱鼓石,此外便再没有别的装饰。
宁羽跟在老大的身后,将木牌递给了守在大门口的门房,那门房见到木牌,立刻带着他们进入书院里面。
书院里比外面看起来的宽敞许多,有很多个分开的大院子,还有花园假山,亭台楼阁,郑修杰对宁羽说,后山那里还有一大片的马场供学子们练习骑马射箭。
宁羽心里暗暗赞叹。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他们终于停在了一间房屋外面,门房对郑家两兄弟示意他们可以进去等,然后对刚才拿出红色标记木牌的宁羽说
“姑娘这边请。”
宁羽有点奇怪,为什么他还有继续走?
大哥此时却说
“宁羽别怕,你只管跟着他去,待会就能见到老二了。”
大哥似乎是知道宁羽即将去什么地方,见大哥对这里十分信任,宁羽也放心下来,他抱着包袱,对大哥和郑修杰点点头,跟着门房走了。
宁羽一走,老三立刻跳了起来,有点委屈地说
“老大,不带这么偏心的,你明知道宁羽拿的牌子是夫妻牌,那不就是默认了…”
“老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宁羽现在最想见的人是老二。”
老三听懂了郑修远话里的意思,撇撇嘴,不甘心的坐在了椅子上,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宁羽跟着门房来到了另外的一处院子,这个院子里很是宽敞,而且房间特别多。他被带到了进门后最中间的一处房屋,门房说,他可以进去等。
宁羽发现,那间房子的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的是郑修然的名字。
他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有一张大的书桌和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茶几和两条凳子,便再没有其他。
门房见宁羽进去了,便招呼一声告退了,他说会尽快通知郑修然。
宁羽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关上房门后,走到了书桌前面,翻了翻最上面的几本书,前三本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看了几页也不是很懂,只能隐隐辨识出是讲天下之道的,宁羽有些挫败。
等他再翻了一下桌面的几本书,一本《清静经》手抄本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看着书名,宁羽抿嘴一笑。
郑修然的床铺很是整洁,床单一丝不苟,就连被子都叠的十分整齐。宁羽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等了好久,已经快要到正午了,但是郑修然还是没有来。
起了个大早,坐了一个时辰牛车,现在又等了一个时辰的宁羽实在是抗不住了,他一抬头,见到郑修然的床就像是一条快要干涸鱼见到了河流,他就睡一小下下,等下他醒了再起来帮他整理床铺。
于是宁羽便躺在了郑修然的床上,闭上了眼睛,他实在困得不行了,得好好睡一觉。
另一边的郑修然,身穿泽英书院专属白色学子服的他,疏眉星目,此时站在傅青面前,大谈商业对于百姓的重要,但他也提到,要是社会只一味地重视商业,最后社稷定会弊病丛生,百姓的生活从此变得水深火热。
郑修然读过管仲‘利出一孔’的学说,管仲说:
“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
“故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
他是赞成这个学说的,只是在这个学说里,‘君主’的贤明至关重要。
如今,他们大裕国和北方的平越国时有摩擦,还有边关的消息传来说两国有开战的可能,郑修然心里对于大裕国的未来很是担忧,也对那位‘君主’是否贤明很是怀疑。
所以傅青来书院选拔人才,对他们进行考校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地诠释如何帮助君主来控制商业,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几处有关商业的看法。
傅青发现,院长给他推荐的这十个学子中,在问及他们自己关于社稷工商看法的时候,有的人说法夸张,有的人唯唯诺诺,还有的人提出的方法和意见无异于空中楼阁,不可能实现。
只有那个叫郑修然的学子,不卑不亢不偏不倚,以百姓为重,极为中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于是他便多问了郑修然几句,两人这一聊就是好长一段时间,正午都快过了,院长这才不好意思地过来打断两人,告知时间。
此时也有一小厮前来通报,说是郑修然的兄弟和娘子来了,早已在校舍和候客厅等待。
傅青有些讶异,他没想到郑修然的年纪不及弱冠,居然已经成婚了。
郑修然听见小厮说他的‘娘子’来了,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雀跃,他赶紧和傅城主拜谢并准备告退。
傅青说:“既然你的家人来了,我也不多留你,再过几日的御射比赛,听说你也会参加,我在此预祝你取得一个好成绩。”
‘御’是骑马,‘射’是弓艺,上次郑修然和宁羽提到的关于骑射的比赛就在几天后的书院后山举行,届时傅青作为城主还会作为裁判出席。
郑修然躬身谢过傅青,向一边的院长告退后便直直地朝校舍奔去。
院长也让其他的学子先去用餐,他和傅青则到一旁早就已经备好饭菜的桌边坐下。
桌上的菜只有五六碟,荤素合理,对于一个城主来说,真的是非常节俭。
傅青和老院长曾经也是师徒,一直保持着来往。
此次傅青前来泽英书院,第一件事,就是找寻有才有志之士帮助他,成为他的得力助手,目前看来,已经有了人选。
而第二件事,
“院长老师,前日胞弟从京城回来,今日已经来书院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