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道歉 ...
-
等了二十分钟，梁茜过来了。
余晖的校服早上出门时还很干净，这么一会儿竟然就占满了灰。她不免有些心疼，跑过来要抱抱余晖。
他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妈妈的怀抱。
梁茜正想要指责他，突然想到了刚才接到的电话，把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莫浔年面容的黎昭走近过来，说道：“阿姨，刚才我跟黎昭商量了一下，决定一同去解决这件事。您和黎昭去找老师说明情况，而我则是去跟指使小混混的那个学生谈一谈。”
他现在是女孩子的模样，跟小女生谈话效果会更好。
梁茜看了一眼他，总觉得面前的莫浔年眼神跟黎昭很相似。
“我们抓紧时间吧。”莫浔年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这件事早点结束比较好。”
几个人走出了小区，外面听着梁茜的车。她脚下油门踩到底，带着三个人很快来到了水芸实验中学。
此时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上了，余晖前往传达室，把情况说了一下。传达室保安立刻给他办主任打电话，让其他几个人在门口稍微等一下。
不一会儿，余晖的班主任就来了。她在看到余晖有些肿的脸蛋时，惊讶不已。再抬起头看了看跟着他一起的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带着三个人直接前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老师几乎都去上课了，因此空荡荡的。
梁茜也没跟老师客气，开门见山说明了来这里的目的。
听着她的叙述，班主任一脸震惊。她想起来，这两天余晖似乎很不对劲，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今看来，是这件事给他造成的困扰。
“那你们是知道了指挥混混来的人是谁吗？”班主任问道。
余晖抬起头来，小声接话：“是张若南。”
班主任知道她一直对余晖有好感，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她皱皱眉，说道：“余晖妈妈先别着急，我一会儿会把张若南叫来问清楚。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也会想办法处理。”
“老师，我认为我也可以跟她谈谈。”黎昭站出来说道。
班主任看了一眼他，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身份。
黎昭模样的莫浔年解释说：“这是我们水芸三中的年级第一，她跟张若南小姑娘谈的话，可能效果会比较好。”
两个年纪相差三岁的人，也许交流起来会更方便。
梁茜看了一眼黎昭，不知道此刻在他身体里的是莫浔年。她只是有些惊讶，感觉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班主任似乎也认为这个提议可以，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条件是她必须在旁边看这个。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把张若南叫来了办公室。
她的模样稚嫩，却拥有着一双倔强的眼睛。她在看到余晖和他的亲人都在，明显有些害怕了。她站在门口不肯继续向里面走，试探着问道：“你们，你们叫我来干什么？”
“谈谈。”黎昭似笑非笑的说道。
莫浔年给余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带着梁茜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在门口耐心的等待着。
余晖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用脚踢着地面。
三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没过几分钟，张若南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她眼眶泛红，好像是哭过了。
她径直走到余晖身前，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也只是，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被拒绝了很生气。我一会儿就给表哥说，让他们也来给你道歉。”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眼泪又落了下来。
余晖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几天他过得乱七八糟，不会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原谅她。
张若南抿抿嘴，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打回来吧，这样也许你能消气！”
“我不打女生。”余晖无波无澜的回应，头还是没抬起来。
莫浔年看着一脸为难的张若南，说道：“小姑娘，并不是每一个‘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你知道错误之后，以后就不要再犯了。至于余晖将来会不会原谅你，就看他自己了。”
张若南吸吸鼻子，没有多说什么，又对余晖说了句“对不起”，缓缓转身回去了教室。
走廊上不少同学都好奇的看向这边，还有人小声八卦。
这种视线，让余晖浑身紧绷。
莫浔年拍了一下余晖的肩膀，劝说道：“你先回去上课吧，等放学让阿姨，妈来接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哥发短信说。”
“嗯。”余晖点点头，强撑起精神，慢吞吞地走回了教室。
事情解决，梁茜要把两个人送回去。
开着车，梁茜时不时从后视镜上看莫浔年。半晌后，她终于开口：“阿昭，你长大了。”
莫浔年抬起头来，看到梁茜收起了平时那副嫌弃的表情。她没有接话，而是下意识转头看向黎昭。
“过去的你，遇到什么事都会想着以暴制暴，如今却说要靠正规途径解决。”梁茜嘴角微微扬起笑，“确实比过去长大了不少。”
梁茜印象中，每次余晖遇到问题，黎昭都会以暴力的方式去解决，也因此被学校处分许多次，差一点被退学。
那时候的她很头疼，甚至担心他会把余晖带坏，因此不希望两个人有过多交集。
今天黎昭处理事情的方法，明显像个大人了，梁茜感觉自己应该用不一样的眼光去看他了。
只是莫浔年知道，要不是两个人灵魂互换，可能黎昭今天早上还是会想着以暴制暴。
梁茜接着说道：“你今天说要找老师和家长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果你能学习再努力点儿，可能我就会接受你了……”
接受？
一个当妈的对儿子说出这种话，真是有些可笑。
莫浔年听到身旁的黎昭发出了一声嗤笑。
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捏捏拳头，小声说道：“弟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其他的不用多说了。以后咱们的交集，也不会太多。”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黎昭要搬出去了。
“你就是这样，所以才没办法融入这个家……”
“我16岁了，可以出去独立了，为什么要融入这个家？”黎昭终于忍不住顶嘴道。
梁茜惊讶的看着黎昭，在她眼里跟反驳自己的是莫浔年。只是此刻的莫浔年，真的跟黎昭一模一样。
“咱们别讨论这件事了。”莫浔年插话，“我很累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梁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的路上，一直很安静。
车在黎昭小区门口停下，两个人下了车。黎昭还想说什么，被莫浔年制止。她对着梁茜摆摆手，之后拽着一脸愤怒的黎昭离开。
黎昭阴沉着脸，进到家后就进到厨房里去洗菜了。那些菜好像跟他有仇一样，被他洗的叶子掉了不少。
莫浔年走到厨房门口，头靠在门框上，安慰道：“不必为了这件事生气。”
“那为了什么生气？”黎昭把菜扔进水池里，双手撑着水池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亲妈说出那种话，我怎么能冷静？”
他很委屈。
明明是父母不把他当作家人，结果到头来指责他不会融入到家里。
莫浔年很想安慰他，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打在菜叶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算了……”
他把菜从水池里拿出来，继续清洗着。那两个字像是某种妥协，带着无力和绝望。
莫浔年看着他的样子，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在他身上有很多被误解的地方，但是他却没办法解释。
她走过去，伸出手来在他头上拍了拍。他瞥了她一眼，又转回了眼眸，脸上的委屈根本掩盖不住。
莫浔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会比较好，只是一遍遍摸着他的脑袋，好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黎昭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眼睛却无意间瞥到了手腕上的黑色手绳。他攥紧了拳头，把手放了下去。
他的委屈最后都化作了一个敷衍的笑，开玩笑道：“你这样摸我脑袋，是不是把我当作狗狗了？”
莫浔年愣了一下，慌忙收回手来，转身跑回了客厅。
他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专心洗菜。
她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黎昭，他正背对着自己切菜，情绪好像稳定了一些。她稍稍放心下来一些，从书包里掏出课本看起来。
只是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给揪住，根本安静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昭端着菜出来了，脸上又挂上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看到莫浔年在看书，忍不住感叹：“你可真喜欢学习啊。”
“学习很有意思啊。”莫浔年接话，又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以后……能不能也好好学习？”
黎昭撇撇嘴，在她身边坐下，抱怨道：“我在学习方面没什么天赋。”
“没天赋还能考进重点高中？”莫浔年拆穿了他，妥协道，“这样吧，以后我每周日都辅导你学习，至少别再倒数了如何？”
他们两个每周都互换身体，要是黎昭总是倒数，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人怀疑。
黎昭抬起头来，看着莫浔年认真的表情，心微微动了一下。他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片菜叶子，随口说道：“我尽量让成绩比现在提高一些吧。”
答应的这么爽快！
“说定了哈！”莫浔年伸出小拇指，眯着眼睛笑，“拉钩。”
她这副模样，仿佛害怕他会反悔一样。
黎昭敷衍的勾了勾她的小拇指，随后又开始吃饭。他吃了几口，不禁感慨：“你应该当老师去，这么喜欢教育人。”
她甚至连梁茜都敢说教。
“我才不要当老师呢！”莫浔年反驳他，“我有自己的梦想好不好？”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黎昭挑起眉毛，瞬间来了兴趣。
“律师。”
听到这两个字，黎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紧接着盯着面前的菜，问道：“为什么？”
莫浔年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喜欢不公平的事，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他笑了笑，没有接话。
莫浔年用筷子夹了菜塞进嘴里，问道：“那你有梦想吗？”
“有。”
“是什么？”
黎昭看向了黑色手绳上的星星，淡淡的说道：“我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
莫浔年本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却看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认为黎昭说得就是他那个回不去的家，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默默的低头继续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道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