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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叔焚心吓哭贤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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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辞蓁将艾卿拉到一个鬼魂少的地方,恰能看到孟婆汤那边的情形。
艾卿眉眼一弯,笑涡一漩:“蓁叔,您怎么来这儿了?”
“我……”镜辞蓁踟蹰片刻,还是拿出提前备好的糕点,“给你送吃的。”
艾卿惊喜地盯着盒中的两块精致的糕点,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兀自受宠若惊,由衷地欢喜道:“谢谢蓁叔,蓁叔真好,我确实有点饿。”
镜辞蓁见他这副喜出望外的表情,心口忽然被拧了一下,有点疼。
当他看着艾卿去拿糕点,竟禁不住慌了须臾,待看到艾卿拿了左边的糕点时,他又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本该让艾卿拿右边的糕点,但现下,他巴不得艾卿不吃下一块糕点。
就在艾卿津津有味吃着第一块糕点时,辰桑突然来到镜辞蓁身边,紧接着,镜辞蓁又对艾卿道:“殿下慢点吃,别噎着,这里也没有茶水……辰桑,给殿下拿碗孟婆汤。”
艾卿听到这句,瞬息停下咀嚼的动作,只木讷地盯着他面前淡定的帝君。
辰桑依遵吩咐,去到盛孟婆汤的地方,不过,他并没有给艾卿重新盛一碗,而是把鬼差刚刚备好的一碗孟婆汤端在手里。
鬼差和本应喝这碗孟婆汤的新鬼一看,皆是一惊。然而,辰桑并没有在意他们,取了孟婆汤,径自递给镜辞蓁。
那鬼差怔忪须臾,给那排队喝汤的新鬼施了个眼色,那新鬼便很自然地退到队尾,而那鬼差则悄然去找玥沄。
玥沄匆遽来到艾卿他们身边,谦恭行礼后,见镜辞蓁手里端着的孟婆汤,立马斥对随行的侍从:“怎可让帝君和殿下喝孟婆汤,还不奉茶!”
镜辞蓁勾唇浅笑:“无妨,小殿下就喜欢喝孟婆汤。”
艾卿愣愣地盯着镜辞蓁手里的孟婆汤,想着白未济说的话,他还真的不想尝孟婆汤。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做了鬼,总得尝尝鬼界的土特产,况且帝君还亲自端着碗呢,所以,他眼一闭心一横,凑过去,小心抿了一口。
玥沄一看拦不住,想想这孟婆汤对艾卿这种生来就是鬼的帝族小鬼也无害,便没有说话。
至于孟婆汤滋味如何,艾卿总结了几个字,宁愿噎死,也绝不再喝。
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在喉间,艾卿受不住,又想去拿另一块糕点。等他拿起,还未送到嘴边时,镜辞蓁忽地握住他手腕,一双清眸流眄,静然注视着他。
还未等艾卿反应过来,镜辞蓁已经凑过去,依着他的手,含了一大口糕点。
辰桑和暮榆见到他们家帝君一番操作,一霎惶恐不安。
手指尖突然被软润的东西刺激了一下,艾卿一时恍惚,不知道帝君这是何意,明明是说给他的,怎么自己吃了?
镜辞蓁吃完这口,又把艾卿手里剩下的一小块放回盒中,然后又喝了一口孟婆汤,并把剩下的汤递给了辰桑。
随后,他见艾卿傻乎乎地盯着他,俩眼仁中印着一句话,“我还没吃够……”,才顿觉自己可能抢了这位小殿下的吃的,急忙笑了笑,哄道:“等会儿回家,再给你吃。”
“哦……”艾卿回他一笑,“没事,蓁叔,我饱了。”
“那就好。”镜辞蓁说这句时,脸色已经惨白,他勉强站稳身子,突然,蓦地呕出一口血,然后顺势倒在艾卿怀里。
艾卿看着自己衣袖上沾染的血渍,大惊失色。
辰桑见状,大喊一声:“护好帝君和殿下!快去找鬼医!”
暮榆立刻让精卫封锁轮回司,但凡想趁机跳下人界的鬼,直接就地处决,判官司的鬼来这儿之前,任何一个鬼魂都不得妄动。
艾卿惊恐地抱着镜辞蓁,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压不住的慌促。在他眼里,镜辞蓁不光是坤泽帝君,还是小说男主,按理说,所有的鬼都死了,他也不会死,除非这部小说的结局是无鬼生还。
可是现在,镜辞蓁冰冷的躺在他怀里,一点儿生息都没有。为什么是这样?艾卿惶然,若是镜辞蓁都死了,他一个本就该早死的短命鬼,可怎么活呀?!
想到自己快要活不成,死后还不知道去哪儿,艾卿鼻子一酸,哇地大哭了起来。上一刻的轮回司,众鬼还议论纷纷,这一刻,全都闭嘴转头,望着坐在角落里嚎哭的小殿下。
实话实说,艾卿除了从娘胎里出来时,哭得不知道自己是谁外,匆匆碌碌活了二十年,还没有如此哭过,这架势,除非是参加自己的葬礼,否则绝不可能哭这么痛。
“呜呜蓁叔!蓁叔呀!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呀!呜呜呜呜……”
他这一哭,不光辰桑和暮榆以为他家帝君真的出事了,就连镜辞蓁都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镜辞蓁听得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心里既纳闷又欣喜,让他不解的是,他与这位小殿下还不到半月的交情,他却因为误以为自己死了,哭成这样。让他心悦的是,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个小鬼,如此看重自己。
只是……声儿有点儿大,帝君的耳朵有点受不了……
判官司这边听到有鬼谋害帝君,四个判官全都匆遽来到轮回司。这四个判官各为其主,各司其职,面和心不和,镜辞蓁正盼着他们都来搅和这锅泥水。
此外,帝君既然敢吞焚心丹,就不怕鬼医来看,而且,还不能只有鬼医百苏,整个帝宫冥佗馆的鬼医都被他请了过来。
刹那间,不仅鬼城各司,就连深居帝宫的酆都大帝都知道,坤泽帝君被鬼谋害,而且,鬼命垂危,把六殿下都吓哭了,急忙派了更多的鬼医去瞧瞧。天地良心,单看小殿下这痛哭流涕的模样,帝君绝不是装的。
鬼医问诊后,便知道帝君是误食了焚心丹,只是这药丹不易得,解药的配材也是稀有,所以其解药还需要配制。
艾卿一听,霎时止了哭,用镜辞蓁的衣袖擦了擦鼻涕,问:“蓁叔还有救,是吗?”
“殿下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尽快配得解药。”
艾卿喜极反泣,又抱着镜辞蓁哭了一阵儿,才舍得让暮榆把他蓁叔送回星旻宫休养。
判官司一众鬼差,先将周围巡察一遍后,再去检查帝君和小殿下的吃食。镜辞蓁故意留了一小块没有毒丹的糕点,辰桑还端着那碗孟婆汤。
但判官司检查结果是,糕点无毒,孟婆汤也无毒。
辰桑若有其事地拿过那碗孟婆汤和那块糕点闻了闻,然后顺手递给众鬼医,问:“这里面有什么?”
鬼医各显鬼通的时候到了,一个鬼医可能需要拿回去研究,但是一众鬼医就不需要了,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口我一口,谁都不服谁,非得把里面的成分尝出来不可。
“这里面有红枣、核桃、……”
此处跳过,帝君对吃的不敢兴趣。
“这里面有忘川水,忘忧草……还有……”
不知哪个鬼医道了句:“还有三生散!”
其他鬼医随即恍然,附和着:“对,是三生散!”
辰桑明知故问:“何为三生散?可有毒?”
鬼医道:“大人不知,忘川河畔的忘忧草是消除鬼魂生前记忆,而三生散恰好相反,若食三生散,上一世的记忆便会记得。”
辰桑听罢,又问判官司:“四位判官大人可知,这孟婆汤里该不该有三生散?”
罚恶判官钟轲竖眉道:“当然不可!”
阴律判官崔余忠点点头,甚是赞同,旋即缓缓道:“三生散可是万年前三生石遗落的,一直是由轮回司保管,除非酆都大帝下令,否则绝不可用。”
“是吗?”辰桑看了眼安然站在一旁的玥沄,对四个判官道,“还望各位大人明察。”
钟崔两个判官自然为帝君效力,另外,负责查探的陆任道判官为二皇子办事,另一个负责赏善的判官魏诚则替大皇子效命。
三个判官都命各自的属下严查,这位魏判官也不敢说什么,判官司收押了轮回司所有鬼官和鬼差,而那个被帝君抢了孟婆汤的新鬼本想趁乱溜出轮回司,但是没想到,辰桑故意放他,而暮榆借机逮他。
大皇子那边早就得到消息,但他料定玥沄不会把他供出来,便继续悠闲地坐在茶席旁,品茗焚香。
二皇子却沉不住气,急忙让鬼侍给陆任道捎句话,告诉他,不光要严查,而且要深挖,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非要把幕后指使者的祖坟都刨出来。当然,刨他家祖坟之前,他也没忘记给坤泽帝君送礼,帝君伤着,六皇子吓着,怎么不得表表心意,以示爱心。
然而,在帝君眼里,别人的鬼心再贵重也不及小殿下啪啪几滴泪重。他想起艾卿哭地撕心裂肺的样子,心里又怜惜又享受。为了多享受几天,镜辞蓁本已经服了解药,早已安然无事,还非要骗艾卿,说这焚心丹的后遗症极强,他这心还得哇哇疼几天。
艾卿不懂什么焚心丹,但是细细一想,把心放火上烤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所以这两日,帝君可是喝够了小殿下牌凉水,心口至今都是哇凉哇凉的。
判官司那边,玥沄揽下所有罪行,称自己为了从新鬼手里谋财,才与生前那些地位显赫的鬼做交易,许他们不忘前世。然而,给坤泽帝君下毒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现下,孟婆汤一案结果一出,大皇子就带着厚礼去看望坤泽帝君,殊不知坤泽帝君也正等着他这个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