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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坚持一下 ...

  •   终究还是出声打断了殷苍独自美丽的时刻,“老婆山脚下的那件小屋子你看到了吧?”傅星晖问他。

      “嗬。”

      两只手抓着挎包,殷苍歪头。

      “麻烦你将屋子里那个木箱搬上来,把能带的通通带走。然后把这张符纸贴在墙上挂钩的位置,我说这些你都明白吗?”

      殷苍置若罔闻。

      黄色符纸漂浮在半空中,傅星晖挣扎着站起身,殷苍立马扑过去让他坐下,傅星晖抓着他的手目光殷切,“我现在只有你了。”

      被傅星晖握着掌心,能感受到对方双手冰凉。

      道长迷离却又认真的神情像是在说临终遗言,这吓得殷苍六神无主:“啊?”

      你不是有超能力吗?

      喂你可要长命百岁的家伙,说什么遗言呢!

      殷苍这才注意到傅星晖的状况非常不好,原本高大强壮的身躯此刻缩水成为皮包骨,好像身体内的精华血肉都被诡异力量抽走了一样,呈现出严重的营养不良。

      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被褪色纸袍包裹着,皮肉与纸黏在一起,看上去触目惊心,身上的肋骨估计也断了好几根。

      皮肤雪白,傅星晖脸上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了。

      道长苍白削瘦的面庞精气神不足,就更别提大腿上泛黑的血窟窿了。

      “嗬!”

      我帮!

      你可千万别睡!

      挥舞着被傅星晖接上的手臂,殷苍表示他现在很有力气,就把这件事放心交给他吧!

      又害怕傅星晖多想,殷苍竖起大拇指夸道长的针线活是真不错,没看见针线却缝上了他的断臂,“棒!”

      展示肌肉的僵尸青年阳光自信,脑袋里嗡嗡响,傅星晖对此点点头,刚才是夸他了吧?

      目送殷苍一步三回头,强忍着痛对他展露笑容。

      就当是了。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全身都痛,听不见看不清,身体里的厉鬼快要苏醒,那本书籍里的内容再次灵验……这些信号告诉傅星晖他快要撑不住了,作为白城最后一个还算人类的生物。

      哦不,应该是倒数第二个。

      “师傅你说的没错,白城就是一座死城,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啊?”语气迷茫中带上了淡淡的忧愁,傅星晖抬头望天。

      这座凋零的山头沉寂幽暗。

      山顶古树蓊郁,山间流水潺潺,秋天的落叶追着夏天的葱绿。

      而冬天就快要来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傅星晖,他许久都未曾伤得这样严重了,也许他是时候该离开了……

      可是殷苍该怎么办?

      傅星晖曾经想过带着殷苍一了百了,可是他不能剥夺对方享受生命的权利,他想让殷苍活下去,又害怕殷苍活下去……

      很矛盾,但傅星晖没有办法了。

      真的没办法了。

      他也不想让殷苍经历这一切……

      山下。

      小木屋里有一张床,床殷苍是拿不走了,挂着的紫袍被他叠整齐一同塞进箱子里。

      也按照傅星晖的指示,将符纸贴在粘钩处,殷苍临走前再三检查,确保不会遗漏任何东西。

      正在嘿咻嘿咻搬运箱子,殷苍累个半死。

      他背上背了一个暗红色木头箱子,重量好似压垮了他的脊背。

      木箱宛若古代女子出嫁用的嫁妆箱子,里面没金银珠宝,全是一些带光效粒子的古怪东西。

      看样子都是傅星晖的战利品。

      其中有一个被报纸包起来的球状物,殷苍按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是一颗紧闭状态的大红眼珠。

      “……”

      在寂静荒无人烟的地方,莫名出现一个鸵鸟蛋那么大的诡异东西,觉得非常吓人的殷苍赶忙包好,胡乱塞进箱子里。

      上山途中,真正体验了一把一个人上下山的重体力活,殷苍他好累,但是他没办法拒绝。

      这件事他不得不做。

      现在白城山只剩下他一个劳动力了,如果他不干,傅星晖就会死。

      殷苍不会看着傅星晖一个人自生自灭,即使是死对头的关系,除去这一层关系,他傅星晖也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而他不是,他是一个活死人,僵尸。

      所以死亡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

      一步一个脚印,每上一个台阶,肩膀箱子上传递的重量几乎快要压垮了殷苍,力学角度来说这都是无用功,特别费力。

      但是殷苍知道他不能停,绝对不能。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我绝对不要窝囊得死去!

      你也不能!

      所以傅星晖,你tm可要挺住啊!!!

      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殷苍嘶吼出声。

      “吼——”

      白城山很静,没有鸟兽,僵尸的嘶吼只震落一些枯叶。

      秋意更浓烈了。

      颤颤巍巍来到白城山山顶,将箱子放下,“呼……”依靠在箱子上的僵尸青年瘫软成一团。

      咻一下,又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

      殷苍的灵魂似乎走了有一会儿了。

      在太阳缓缓西斜的照耀下,傅星晖的催促声在不远处响起:“那个箱子麻烦放到小庙,也就缘庙旁边,谢谢老婆,老婆大人辛苦了。”

      “嗷嗷!”殷苍跳起来骂他。

      傅星晖你跟只会画饼的老板有什么区别?

      “要亲亲吗?”

      殷苍:……不要谢谢。

      拄着拐杖的傅星晖左腿弯曲悬空,右腿打颤,费力站起身作势要来帮忙。

      吓得殷苍飞过去搀扶着他。

      可不敢让病患帮忙!

      殷苍虚惊一场后,他这才发现道长身上出了好多汗。

      虚弱的傅星晖嘴角扬起笑容:“你问我被什么伤成这样?”

      殷苍:……

      我没问。

      是你自己愿意和我讲的。

      我不听还不行,你可真是的!

      “是蚂蚁。”

      蚂蚁才多大啊?

      抓着殷苍冰冷坚硬的小臂,傅星晖进而解释说:“七米高的蚁王。”

      “……”

      闻言殷苍茫然抬头,七米估摸着有两三层高,我k庞然巨物啊!

      他才一米七五。

      “白城几乎是蚂蚁的天下。”傅星晖借助殷苍给他的力道跳着走路。

      扶着僵尸青年来到红木箱子旁,宽大白皙的大手摩挲着箱子表面。

      “今晚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措施。”

      在傅星晖简短的描述中,殷苍可以想到一副画面,山脚下黑压压的全是变异蚂蚁,它们有尖锐的口器,灵活的触角,能够举起超过自身7倍体重的重物,甚至能发射腐蚀性的酸液……

      这也许不是个例,而是数以万计的蚂蚁军团,如果它们都有特殊的技能呢……

      唰,金光飞过。

      傅星晖在广场角落里贴上黄色符纸,他还要求殷苍充当他的手臂:“劳烦带我去院落里的小庙旁,箱子也要。”

      “嗬!”

      “今天辛苦你了老婆大人。”

      “……”

      顺着殷苍的视线看过去,傅星晖看到木桶里黑红的血水,苦涩一笑:“这个啊不能用了,就放在这里吧。”

      “嗬?”

      那你怎么喝水?

      傅星晖我是不是做错了?

      殷苍神情低落,如果今天他没有下山的话,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傅星晖抬手揉了揉僵尸青年柔顺的头发,宽慰道:“没关系的,打水的容器很多,我一会儿给你一个新的。”

      殷苍没反应,低头扣手。

      他现在指甲短了,和正常人看起来一般无二,除了不正常的皮肤颜色外。

      “不开心?”

      傅星晖捏了捏殷苍的脸蛋,“老婆你想多了,冬天快来了。如果下雪,到时候白城白茫茫一片,什么吃的都没有,蚂蚁们会来攻打这座山的。”

      “而且我们积怨已久,是对手。”

      “嗬!”

      吓死我了。

      差一点以为是我导致的……

      五年后的世界太疯狂了!

      殷苍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傅星晖。

      死对头在这个崩坏的世界独自撑了五年之久,白城护卫队估计为是护卫这座道观取得,对手是变异了的蚂蚁大军和鬼怪们。

      古树下。

      殷苍抚摸粗糙的树皮,这颗大树估摸着有两个人手臂合围那么粗,“嗬?”

      今天怎么睡?

      身后没有回应,心中莫名浮现出糟糕的设想,殷苍回头:“啊!”

      傅星晖你怎么又趴地上了?

      道长脸朝下,一动不动。

      心中所想成真,但殷苍并不高兴,慌里慌张跑过去摇晃傅星晖的肩膀。

      要我亲一口吗?

      “……”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殷苍一愣。

      暗红色舌尖舔舐干涩的唇瓣,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蔓延开来。

      算了,便宜你了。

      和傅星晖面对面,贴过去。

      对方没动静。

      “……”

      md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

      羞耻心爆棚的殷苍咬唇。

      抱着傅星晖肩膀,伸舌头,再次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一时间谁都没反应,僵持不下。

      给点反应啊混蛋!

      不敢放僵尸的血,生怕毒到傅星晖,或许是殷苍的哀求有了作用,又或许是口腔出现异物导致呼吸不畅……总之吮吸的酥麻感出现了。

      “!”

      再次和死对头kiss,殷苍想哭,他不是变态。

      可是、可是眼下这老破小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荒凉至极。

      生活在红旗之下的三好青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个孤家寡人被这个该死的世界欺负了。

      “呜呜呜。”

      零星眼泪被冰凉指腹抹掉了,殷苍不哭了,傻愣愣看着眸光璀璨的傅星晖。

      他和殷苍额头抵着额头。

      “抱歉,我不是变态。也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接下来一定会打起精神来。”

      脑门上传来的温度冰到了殷苍,他眼眶中的灰白眼珠移动了一下,“嗬。”

      接着吻呗?

      见僵尸青年指了指自己的唇,傅星晖喉咙里有一团气流卡在那里,最终还是按着殷苍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

      刚才那眼神绝对是嫌弃吧?

      吐槽归吐槽,殷苍低下头主动配合他。

      道长识趣地闭上眼。

      暗紫色的天边下树叶沙沙作响。

      僵尸青年肚里的娃娃不哭也不闹。

      用胳膊肘捅了捅发呆的道长,两人心照不宣结束这个吻。

      殷苍转头并不看他。

      抚摸僵尸青年耳鬓,傅星晖笑得牵强,“我没想到你能听懂我说话并理解其中的意思了,可为什么命运这么爱捉弄我,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冬日呢?为什么是这两天……”

      殷苍歪头。

      之前听不懂吗?

      那为什么刚开始能无缝交流?

      肌肉记忆还是习以为常?

      殷苍一直觉得傅星晖这人滴酒不沾,美色也不碰,手机还是他师傅给他买的,这人跟一个山顶洞人似的。

      可问题现在都21世纪了!

      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泛黄书籍,好似醉了的傅星晖故作轻松,用玩笑话和殷苍交代一些事情:“老婆我下次再睡过去,你就直接拿指甲戳我,多少个血窟窿都没关系,我喜欢当刺猬;或者把这个符咒贴在我脑门上,把我当成僵尸,再屏住呼吸,我就不会攻击你。”

      傅星晖手里这道冒红光的符纸一看就不简单,殷苍赶紧收好,放在他的小鸭子背包里,贴身放在腰间。

      我会的。

      放心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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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我心里有数,做完你的→做你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