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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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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泛月与上一世的行径差了十万八千里,单从绝了玉既白的情谊转而赖上我,都不禁让人以为……她是被鬼魅夺了舍。
  “七殿下,近两日可逢休沐?可愿与我一同去林兴寺为婧娘娘祈福?”
  “殿下,明日是小女子的生辰,望殿下踏足寒邸。”
  “玉宴乔!”
  “宴乔哥哥,你跟姜家二小姐可是旧识?”
  “七郎,打算什么时候来我家下聘啊?聘礼少些倒也无碍,我阿爹阿娘有得是银钱。”
  “喻郎……”
  她真是病得不清。
  直至有一日,她仗着四下里无人真是撩拨得太过,我没忍住直接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她:“柳大小姐当真如此心悦于我?当真非我不可?当真为我做何皆可?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没成想她竟装得情意绵绵,敛泪抽咽:“是,小玉非殿下不可。”
  我想起上一世柳泛月爱玉既白爱得死去活来,这一世又上赶着嫁给自己的模样不禁笑得肩头乱颤:“喔,柳大小姐真是情深。”
  她可能不知道,那日正逢十五圆月,稀薄的云将月滤得柔和,那光就罩在她身上,温柔得如画中的仙祇。
  哪怕上一世的遭逢让我的心变得跟在鱼行里杀了数十年的鱼刀一般冰冷,此情此景,我也委实有些遭不住。
  两辈子加在一起我都没能好好喜欢过一个姑娘。
  不过现在算是有一个了。
  “殿下喜欢我吗?”
  “喜欢,却不是非你不可罢。”
  嚯。
  ……原来我还挺能装。
  某日夜里,我入了一场飘渺梦境。
  玉既白自岭南脱身,妄想胁柳家小姐迫柳家交出私养的两万兵马。
  嚯,小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将我那四哥困在扬扬火场。
  柳泛月到底不敌,教玉既白捅了心窝子丢到池中喂鱼,不出半日,那鱼池也被奴仆埋了个严实。
  上一世伯庸告诉我,宗王妃在我登基的第五日便投湖自尽了。
  这是哪门子投湖。
  ……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成文三十一年,我与柳泛月成婚了,哪怕我知晓她也死过一回,她也同我一般,重生在了成文三十年。
  她不过是看上我命好,白捡了个皇位,可她不知道,我也死在了成文三十四年,若是她知晓了,也未必要嫁我。
  不过我也没打算告诉她。
  反正这盘散棋,必然是我全胜。
  我们成婚的第二年,也就是成文三十三年,她害了喜。
  我只能将滞留的一切烂事提前解决,例如——找我的四哥了清血债。
  三十六、六、十三、三十九、十三、十八。
  我将这些毫无关联的数字全数归还到玉既白身上,未防他晕死过去,我还特地在他行刑前备了不下十余位大夫。
  三十六、六、十三、三十九、十三、十八。
  每一刀、每一块炙炭都是我亲自操手。
  我比他更狠些,特意留着他的舌头供他喊叫,时不时让他学几声犬吠。
  他亲卫的头颅同那日的伯庸一般被我高高挂起,挂到蛆虫啃食掉所有的烂肉。
  玉既白死得太快了,华佗在世都救不过来,我还有六块炙炭未塞进他的腹中。
  我将他的尸身丢进了宗王府的鱼池供鱼儿寻食,而这里,也是我妻子上辈子死去的地方。
  我照着梦里的一砖一瓦,将鱼池掩埋。
  可当我做完这一切,满身血迹踉跄着寻着回家的巷弄,我肮脏的手指方碰到门扉,东宫的门却从里被推开了。
  我看着我的妻子,忍不住告诉她:“其实那年,我也死了。”
  柳泛月用袖角将我额发上的水滴擦去,转而递给了我一把绘着荷花的绣伞。
  不知哪时下起了急雨,我竟没发觉。
  她说:“我知道,你那么拼命。”
  玉既白上辈子杀我的时候独独给我留了一双眼,他割我舌头的时候我没哭,抽我筋骨的时候我没哭,敲碎我脊骨的时候也不曾哭,就连剖开我的腹部,往里头灌满炙炭我也忍着。
  上辈子我是个忍者,这辈子应当更如是。
  可是,我看着我的妻子,我就突然想哭了。
  “喻郎,下次莫要再让我送伞了,加上今日,已经是第二回了。”
  我哭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