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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十年后。

      “碰”地一声响,又一道急刹车后,莫非的身体因为惯性前倾,被安全带狠狠地拽回来。

      后座响起一声猫叫。

      莫非坐稳了,问道:“怎么回事?”

      “被追尾了。”主驾驶的男人回答,“您在车里坐着,我下去看看。”

      “今天出门前,我总觉得要出点小事,”莫非解开安全带,后座的猫已经跳上了他的肩,又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他的怀里,他把猫抱好,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们刚刚下车,后车的车主已经过来了。后车车主是个中年男人,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一个一身黑衣,面容寡淡,没有记忆点。

      另一个……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十八.九岁的样子,少年气,相貌灵秀,眉心长了一颗不怎么明显的朱砂痣,手上抱着一只长相标准的奶牛猫。

      两个看起来都不是硬茬,惹得起,挺好。

      于是后车司机开始拔高声音说话。

      五分钟后,后面车上的人发现他们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按了一声喇叭,也开了车门下车,走了过来。

      来人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对着莫非两人说道:“后车实线变道,从我的车前面插.进来的,我的行车记录仪都录下来了。”

      来人指了一下不远处树上一个隐蔽的摄像头,“虽然这条路基本没什么车走,但还是有摄像头的,这位先生,”来人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按照交通法规,您应该是全责,如果协商不成的话,可以报交警。”

      莫非闻言,看向来人。

      那人一身深色风衣,迎风而立,身形如玉如竹,面容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一眼看过去,能隐隐感觉出来,这人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清雅书卷气。

      中年男人不说话了。

      “最近的交通事故快处点离这里不足三百米,如果交警要过来,会很快。”来人说道。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对莫非两人说道,“你们想怎么样,我可说了,我没钱赔。”

      黑衣男人看了莫非一眼,莫非点了点头。

      黑衣男人于是对中年男人说道:“不用你赔,你可以走了。”

      中年男人走后,莫非对来人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叫莫非,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

      “不客气,”那人笑了一下,“我叫路既棠。”

      莫非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摸了摸怀里的猫,猫在他怀里叫了一声。

      倒是对方对他的猫很感兴趣,“你这猫,长得可真标致。”面上黑白分明,眼珠明亮有神,四爪雪白,有一种威风凛凛的虎相。

      “当然,”莫非一笑,笑出了明亮的少年气,“这可是最漂亮的奶牛猫。”

      对方似乎是赶时间,只说了两句话就要走,“我也有一只猫,猫丢了,我现在在找。”

      “等等,”莫非叫住他,“我可以帮你找找。”

      莫非问道:“猫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丢的,在哪里丢的?”

      对方很快说道:“年年,半个小时前,也就是今早九点半,城西宠物店。”

      莫非怀里的猫又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他闭上了眼,一瞬后,他睁开眼说道:“在宠物店往南,大概一公里内,周围的建筑物应该是白色的。”

      他问身后的黑衣男人,“那里有什么建筑物是白色的?”

      黑衣男人回道:“白塔。”

      “这猫是不是简州猫?”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猫的状态很好,”莫非继续说道,“目前没什么事。”

      对方听后,面上平静,但还是问道:“这是什么术法吗?”

      莫非一笑,“不是,这算是卦象吧,这世间万事万物都能起卦。”

      “今天多谢你,”莫非说道,“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和对方告别后,莫非重新坐回了车上,“耽误的时间没有我预想的多,算是意外之喜,走吧。”

      “只是……这人的名字,”莫非沉吟道,“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我确实是没见过他,他长成这样,如果以前我见过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不如等您办完事了,回去问问先生。”黑衣男人笑道。

      半个小时后,车驶入一处环境清幽的医院,莫非抱着猫熟练地从楼梯上去,诊室门刚好打开,在患者走出来后,莫非推开门进去。

      坐在桌后的人一身白大褂,眉目微垂,正在收针,这人气质内敛,像被打磨过的雪山青松。

      桌上的铭牌写了他的名字,“殷倚松。”

      莫非看着对方,唤道:“师兄。”

      路既棠果然在白塔外找到了他的猫。

      十二月的阳光里,一只猫安静地卧在菩提树旁的台阶上,它很安静,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路过的行人,有人要摸它,它就动作敏捷地躲避。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猫忽然回过头,就看到了正在踏着台阶朝它走来的路既棠。

      它抖了抖耳朵,耳朵尖上的聪明毛也跟着在风中轻轻颤动。

      路既棠走得近了,猫站起来,迈开腿走向路既棠。

      路既棠俯身把它抱起来,“年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不喜欢宠物店给你洗澡的店员,下次我们不去那里了。”

      猫叫了一声,“喵。”

      路既棠笑了一下。年年是只简州猫,安静不黏人,很有灵性,能听得懂人的话。

      本来要送年年去常去的宠物店洗澡,但今早临时被通知,有一个庭要提前开,他急着出门,于是只能把年年放在了离法院不远的一家宠物店里。

      年年不喜欢那家店的环境,他该知道的。

      猫又喵了一声,路既棠抱着它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菩提树后的白塔,问道:“是不是喜欢这里?”

      “喵喵。”喜欢树。

      路既棠已经学会从年年的叫声和神情里,猜出年年的意思。

      他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年年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离职,半夜在街上闲逛,走到一条街尾时,一只两个月大的简州猫窜出来,蹭到他的鞋边。

      路既棠不明所以,猫太小了,耳朵尖尖,非常清秀,小尾巴勾起,它顾不上正在流着血的爪子,只细声细气地冲着某个方向哈气。

      昏黄的灯光下,几道猫影闪过,五六只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表情凶狠地对着灯下的一人一猫呲牙咧嘴。

      小猫挨他挨得更紧了。

      路既棠看明白了,小猫太小了,被几个大猫欺负,现在走投无路,没办法了,只能寻求人类的帮助。

      路既棠拿过路边的一根棍子把几只大猫赶走了。

      他蹲下来,看了看小猫,发现没有致命伤,于是打算走了。

      他走出了街尾,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发现小猫还在跟着他。

      路既棠于是在街边的便利店买了火腿肠,喂给小猫吃,他对小猫说道:“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带不上你。”

      喂完之后,路既棠继续走。

      小猫又跟上他。

      一猫一人在月光下,隔着几米远,一前一后地走。

      小猫走得很慢,路既棠也走得很慢。

      年幼的小猫走不动了,它喵喵地叫,声音里带着一点没人要的委屈。

      路既棠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快步向小猫走去,他不顾小猫身上的血迹,把小猫轻轻地抱进怀里。

      他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猫了,我是在年初遇到的你,所以你叫‘年年’好不好?”

      “喵喵喵!”

      “年年?”路既棠听到年年的叫声,回过神来,“怎么?要回家是吗,我们回去吧。”

      路既棠现在住在市中心的一套三居室房子里,开门之后,他把年年放下来,添了猫粮和水后,年年走过去吃了起来。

      他又进了厨房,切了蒸熟的鸡胸肉,拿去给年年吃。

      年年在吃饭,他在摸年年的毛。

      等给年年洗完澡,吹干净毛发后,一个下午快过去了,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一下,路既棠划开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是白鹤生的信息。

      白鹤生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路既棠收拾干净,看着年年上床躺进被窝后,他拿着钥匙出门了。

      “这里。”白鹤生朝他打了个响指,路既棠于是看到了坐在花后的白鹤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鹤生的眉眼长开了,原先桀骜不驯的气场收敛了很多,他眉目含笑,居然有点亦正亦邪的味道。

      白鹤生约他在清吧里见面。

      路既棠走过去坐下,“今天怎么突然来这里?”

      “一个同学开的,”白鹤生把一杯冰蓝色的酒推过去给他,“他极力邀请我过来捧捧场。”

      路既棠将那杯酒端起来,闻了一下,一饮而尽,“挺香的。”

      “以前你根本喝不了酒,”白鹤生叹道,“现在居然能把酒当水喝。”

      路既棠不置可否,淡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

      “两年前,你回到南林市之后,”白鹤生将含着的酒液吞下去之后,说道:“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唉,真是。”

      路既棠平静地给自己和白鹤生续了一杯酒,“哪副样子,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对了,”路既棠说道,“席云启问……”

      “别跟我提他。”白鹤生打断他。

      室内开着空调,白鹤生只穿了一件黑衬衫,领口松开,隐约能看见颈侧已经快要消失的吻痕。

      路既棠于是没再说话了。

      “在平城读高中的两年里,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白鹤生气笑了,“真没想到,他就是个……”

      他骂了一个很脏的词。

      下一刻,店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路既棠一眼扫过去,只见大厅里一个黄衣男人在砸酒瓶,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跑上去制止。

      路既棠皱了下眉。

      “发什么酒疯?”白鹤生嫌弃道,“我最讨厌发酒疯的人了。”

      下一刻,黄衣男人抓起离他最近的一个服务生的衣领,将服务生拎近,最后双手掐在了服务生的脖子上。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剩下的服务生连忙试图把黄衣男人和被掐着的服务生拉开。

      黄衣男人越掐越起劲。

      白鹤生霍然站起,要往外走,走之前,他看了路既棠一眼。

      路既棠点头。

      白鹤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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