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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独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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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然又回头看如英，他正在看风景。
街道灯火通明，这个视角看下去却并不觉得喧闹，反而有些祥和安心的感觉。
但他突然觉得好看的不只是风景。
“还挺好看的，是吧？”
“嗯。”如英全然不觉莫秋然的视线，自顾自点头。
他其实很喜欢看灯火通明的街道，热闹。
但他不喜欢很吵的环境，比如刚刚有辆车按了按喇叭，他的眉头就皱两下。
如英自认自己很能伪装，但是还是被莫秋然察觉到了，而他选择不拆穿。
这“女孩儿”，还挺可爱的……
再回到店里，萧阳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只剩秦铄无奈地笑。
室内烟味有些重，如英反射性咳嗽了两下。
“这烟味儿也太重了。”莫秋然摸了摸鼻子，说道。
秦铄疑惑，刚想开口，被莫秋然使了一个眼色又闭上了嘴。
“队长，这个你吃吗？”如英举着一串烧烤问他，莫秋然摇了摇头，随后又说：“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嗯？但他们都喊你队长啊？”
“……随你吧。”
听着好别扭。
不喜欢。
但如英不知道莫秋然在想这些 ，他低头吃得正香，秦铄看着自家队长眼睛都快黏自己向导身上了，于是低头发微信。
莫秋然手机振动了一下，一看是秦铄发的消息。
“队长，你眼睛都要黏人家姑娘身上了。”
他发了一个白眼过去，后面跟了句“吃你的”，熄了屏。
秦铄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感觉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有些不识时务了，于是搬出萧阳挡刀：“我先把他扛回去。”
莫秋然点点头，如英嘴里塞满了烤肉，于是对他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目送了二人之后，莫秋然转头问如英：“你家在哪？”
如英愣了愣：“你要干什么？”
“送你回家。”
“？”
啊？？
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莫秋然说了句：“女孩子这么晚回家不安全。”
“我不是……”不是女的。
“在哪？”
“……学校旁边那条巷子走进去第二栋楼。”
“好。”
如英说的地址很偏僻，乍一听感觉没什么，但他说的走进去是真的很“进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莫秋然总会偶然听见有狗在吠，还会随机刷新出一只死老鼠。
“你平时都住这儿？”
“是啊，怎么了？”
“……不，没什么。”莫秋然扭过头，暗想着自己决定要送“她”回家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但如英觉得这句“没什么”话里有话。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想起了之前去莫秋然家里的时候那个人工瀑布，还有5层别墅。
甚至整个练习场地都是莫秋然自己家的。
他又想起了那辆来接他的迈巴赫，想起了他年轻有为，只比自己大一岁却已经一身功夫能赚不少钱了，甚至是SP队的队长。
他还想起莫秋然已经很久没有向导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可以完全不需要向导，却还是要给他增加这一个位置。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名分？
可这完全不是必要的，以SP队的实力而言，即使这一次因为自己不知情而临时与全球顶尖的赛车手组队，他们也可以冠冕堂皇的说“是如英来找我们临时组队”的，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而且自己在比赛过程中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如英在沉思，莫秋然见他不说话，也只好看他两眼便抬头看天。
这天可真天啊。他想。
一直到送到如英回家，两人也没张口说一句话。
如英进门后对莫秋然说了句谢谢和晚安，正准备关门。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等等，队长。”他喊住了眼前正准备下楼的莫秋然。“进来喝杯水再走吧？”
莫秋然下楼的愣了愣，点了点头。
操，自己为什么会是点头？
进了屋，他没有进屋就环视别人房间的习惯，垂直走到沙发上端正地坐下了。
如英看着他，有些滑稽。
“噗……要喝点什么吗？有果汁有茶。”
“水就好。”
“如果想喝点啤酒也可以哦？”
“……水就好。”
还是好好笑。
如英转身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喝了一口，莫秋然突然问：“我这样不会打扰你家人休息吗？”
“嗯？”他甚至能看到对方明显很惊讶的脸色，“不会啊，我一个人住。 ”
“一个人住？”
“是啊。”
“为什么？”
“为什么……队长，你真的想知道？”
莫秋然咳嗽了一声，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失礼了，于是他回了一句：“不想说也可以。”
“不，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如英笑了笑。“我的父亲酗酒，又爱抽烟，一天能抽完3包。他在我7岁那年喝个大醉掉河里死了。”
他看着莫秋然微微睁大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其实他死的好，我有遗传性的哮喘，是遗传我爷爷的，他一抽烟我就会咳个不停，在那之前我常年泡在烟味里，导致我比同龄人都要瘦小，脸色更苍白一些。他一死，我就没这苦受了。
“我的母亲在他死后带着弟弟改嫁了，没把我带走。她在刚走的前两年还会给我寄点钱，现在已经杳无音讯了。”
“……那你从7岁到现在都是自己一个人？”莫秋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正在平淡的像讲故事一样的如英，问道。
“并不是，”如英摇摇头，“我跟我爷爷生活在一起，他身体不好，都是我一直在照顾他，就在去年他去世了，我才变成了自己一个人住。”
讲得甚至没有带什么感情，就像是把自己的痛苦当睡前故事讲给别人听一样，十年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被他用寥寥几字就概括了过去。
莫秋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甚至没有胆量去细想，去回味刚刚对方说的那番话。
他不敢再问下去了。
如英只看了看他，哭笑着说：“没必要可怜我，我还能活到现在说明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这叫眷顾？莫秋然更不能理解了。
如果这叫眷顾，那公平又是什么？
直到走出如英的家门，莫秋然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面前这个人，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走到今天的。
他再次走在那条时不时会刷新死老鼠，听见狗吠的路上，但他已经不觉得这个黑漆漆的天有多好看了。
有些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