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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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午后，空气里漂浮着清冽的味道，像刚剖开的冰镇梨子，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
沈念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袖口有些长了，遮住半个手背，只露出指尖。
江辞走在他身边，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正专注地剥着一个刚出炉的烤红薯，热气从指缝间袅袅升起。
“烫烫烫——”江辞小声抽着气，灵活地把红薯从左手倒到右手，像在玩什么杂耍。
最后他终于成功掰开，把比较大的一半递给沈念。
金黄色的瓤在灰蒙蒙的秋日里格外明亮，像把一小块阳光捧在了手里。
沈念小心地接过，香甜的热气立刻扑了满脸。
咬下一口，软糯的甜意在舌尖化开，一直暖到胃里。
“好吃吗？”江辞歪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沈念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江辞笑了，开始对付自己那半。
糖浆顺着他手指往下淌，他手忙脚乱地擦掉，那样子让沈念想起偷吃鱼酱的泡芙。
他们沿着栽满梧桐的小路慢慢走。
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在给他们的脚步声伴奏。偶尔有银杏叶旋转着落下，停在江辞的肩头，又随着动作滑落。
沈念想替他拂去，但手刚从口袋里拿出来，就被江辞自然地握住了。
“你手好凉。”
江辞把沈念的手一起塞进他的外套口袋。
口袋里很暖，有他身体的温度，还有几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水果糖，包装纸窸窣作响。
就这样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
江辞说起最近在玩的游戏，新出的角色很强，但他还是喜欢用最开始的那个。
沈念说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下午阳光太好，容易睡着。
江辞说他都知道，有次去找沈念，看见他枕着书本睡得正香。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沈念轻声问。
江辞踢开脚边的落叶，耳尖微微发红：“看你睡得那么香，舍不得。”
路边的银杏树满树金黄，风过时便簌簌落下些小扇子。
江辞突然松开手，快跑几步，在铺满银杏叶的人行道上躺成个大字。
“快来看！”他朝沈念招手，“从这个角度往上看，天空被树叶分割成好多块，特别好看！”
沈念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在金黄落叶里的江辞。
“地上凉。”最后他只是这么说，走过去对江辞伸出手。
江辞抓住他的手，却没有立即起来，反而用力一拉。
沈念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身边的落叶堆里。
银杏叶被激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缓缓落下。
“现在你也凉了。”江辞得意地笑，伸手从沈念发间取下一片银杏叶。
沈念佯装生气地瞪他，却在江辞凑过来吻他时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带着烤红薯的甜香和秋风的清冽，温柔得让人心颤。
“回家吧，”江辞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喝你煮的热咖啡，加糖加奶？”
沈念点点头，任由江辞把他拉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的落叶。
回程的路上，他们换了一条路走，经过一个街心公园。
几个孩子在追逐玩耍，笑声清脆如风铃。
老人们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膝盖上盖着格子毛毯。
江辞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前停下，买了一纸袋热乎乎的栗子。
他剥开一颗，先塞进沈念嘴里，然后才给自己剥。
“怎么样？”他期待地看着沈念。
“很甜。”沈念说。
夕阳开始西沉，江辞突发奇想，开始踩着沈念的影子走。
“听说踩到喜欢的人的影子，他就永远不会离开你。”江辞一边说一边幼稚地追着沈念的影子跳。
沈念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不用踩影子也不会离开。”
江辞愣住了，随即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他几步追上沈念，重新握住他的手，这次是十指相扣。
“我知道。”江辞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路过一家花店时，江辞让沈念等在门口，自己进去买了一小束矢车菊。
蓝色的花朵在秋日里显得格外清新。
“给你。”江辞把花递给沈念，“像你的眼睛。”
沈念接过花束，低头轻嗅。
花香很淡，混着江辞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意外地好闻。
快到家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江辞脱下外套举在两人头顶，拉着沈念在雨中奔跑。
跑到楼道口时，两个人都有些气喘，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今天很开心。”江辞突然说。
沈念看着玻璃反光而映出的两个人——头发湿漉漉的，脸颊被秋风吹得泛红，手里还攥着那束有些蔫了的矢车菊。
确实很狼狈，但也确实很开心。
“嗯。”他轻声应道。
回到家，泡芙迈着优雅的步子过来迎接，蹭着他们的裤脚。
沈念把花插进玻璃瓶，江辞已经钻进厨房开始煮可可。
浓郁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客厅。
沈念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江辞忙碌的背影。
水汽氤氲中，这个秋日午后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美好——烤红薯的甜香，银杏叶的金黄，雨中奔跑的畅快，还有此刻可可的浓郁。
江辞转过身，递给他一杯咖啡，热气腾腾的，泡沫上用心形拉花做了装饰。
“尝尝看，我新学的。怎么样？”江辞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沈念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可可香浓顺滑，甜度恰到好处。
“很好喝。很棒。”沈念说。
窗外，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但室内温暖如春。
江辞打开电视，找了个老电影，然后拉着沈念在沙发上坐下。泡芙跳上来，挤在他们中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团成毛球。
电影演了什么，沈念后来完全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江辞均匀的呼吸声，记得泡芙咕噜咕噜的呼噜声，记得手中可可的温度，以及心里那份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平静喜悦。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