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森之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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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事被我抛之脑后，手机里薛盟的信息却一天比一天多。
他为了催我赶紧回去，每天电话短信消息狂轰滥炸，连曹瑞这个只去送了两餐饭的人都问我薛盟是不是有狂躁症。
我忘本地开了飞行模式，转而用水果刀剥去枸橼酸西地那非片表面的蓝色衣膜，在纸巾捣碎磨成粉末。
端给杨信的时候他果然疑惑问我：“这是什么？”
“羽衣甘蓝胡萝卜汁。”
见他没接，我往前递了递，“专门给你带的，补充水分。”
我昨晚失眠到凌晨，杨信早上八点就约我去泡温泉我还没醒，直到刚才睡醒才发现错过活动。
幸好我做好加料的蔬菜汁赶到温泉他们还没走。
杨信双臂摊开搭在池沿，头微微后仰着，额外看我一眼，笑了笑接过：“颜色很特别，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我看出杨信的表情带着推诿，“那是，做饮料我很在行。”
半晌，他还是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尝了尝那杯青褐色不明物体。
水果口味太大众，我找侍应生帮忙去厨房找的蔬菜用调理机现打的，期间有厨师帮忙给我加了些果糖，应该不难喝。
这里是巨石和竹林环绕的岩洞汤池，温泉名叫“森之汤”。
池水如墨，周围水波轻微晃动，汩汩声和远处若有似无的溪声缓缓包裹人的听觉，很解压。
湿润温暖的烟雾四散，空气中满是独属于大自然的青气，混合着竹叶与苔藓的味道，而且这私汤用于造景的石塑和植物都看得出稀少名贵。
杨信濡湿的漆黑发丝边挂着片竹叶，我随手帮他拿开，他静静移动位置适时邀请我：“下来吧。”
“不了。”我摇摇头，“我还要去餐厅。”
另一边，高赫靠在块被打磨得光滑的黑色岩石上，大半身体浸在水中，只露出头和宽阔的肩膀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我只当他自己的着装有问题，毕竟我和杨信衣着没他那么暴露。
我穿自带的宽松双层泳裤，上衣披浴巾，杨信可能运动过，白色速干没脱，下面也围着浴巾，比起我们，高赫穿得更少。
其实我对杨信的朋友很有兴趣，我转移话题有意对高赫攀谈：“山上怎么样，为什么突然在庙里过夜？”
“本来也要竣工了，杨总觉得有一个地方不好，就临时查看了下图纸。”身后传来的声音捷足先登，淡淡回复我。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谁来了：“冯助，你也来了？”
我不再挂起笑来假意迎逢，只希望这会儿他别“杨总杨总”的打扰杨信，结果一转身看见他居然端着极其丰盛的餐盘把杨信午餐给带来了。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同，想恢复职位还想在杨信展示保姆风采，我都见识过薛盟了还能不了解他？
我站起来说：“冯助，这里都是男人，你来不好吧？”
冯青脸色“唰”地下变了，他看向浴池里的两位，视线里的重心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回答极其有分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不好杨总说了算。”
“我不歧视你，我是说同性恋和异性恋共浴不好。”
冯青到底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众遇到挑衅气势没落后半点，放下餐盘直接稳如泰山，反将我一军：“什么同性恋异性恋，都结婚了应该没这个顾虑？”
我抬起下巴：“我没结婚。”
“对，你没结婚。”冯青进一步靠近我，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你跟我上床的照片都传遍了还怎么结婚？”
！！？？
这个冯青他竟然硬生生把我摆了一道在这儿羞辱我！！
……整个汤池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听得到，而后发出的平常声音更是刺耳到爆炸。
杨信把嘴里的饮料吐出，玻璃杯磕在温泉边缘，同时高赫从水里爬出来拿上浴衣裹住身体试图掺合。
我瞳孔紧缩，好像被铁锤狠狠砸了后脑，眼前的景象猛地一晃，泼天而来的巨大愤怒使我紧攥的手心生疼：“你别血口喷人，再胡说八道我要报警了！”
“我哪句话说错了。”
“这是诽谤！”
“我哪诽谤你？”
”你再说一句？！”
冯青没说话，似乎很有把握地笑了声，流露出他一贯的高高在上，娴熟而自然。
“我给你一条活路。”我咬紧后槽牙，要是真的认了就是我一辈子的污点：“给我滚，赶紧滚！”
冯青目光往下，云清风淡地看着我胸前白斑振振有词：“你这里一块一块的白斑照片上也有。”
“——你他妈别瞎说！”我神经紧绷的神经猝然断了，蓄着力一拳砸在冯青脸上让他闭嘴。
杨信低声喝止用力分开我们，我仍拽着冯青不撒手和他打了起来。
温泉边的石鱼嘴里不疼地循环热水蒸腾出高温雾气，那雾犹如实体堵在我胸口，因为头太疼，电流蹿进脑子里，周围声音通通听不见了。
我呼吸不畅、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塌陷，仿佛世界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四周向中心揉碎吞噬，直接被气得两眼发黑、喘不上气来。
在混乱的肢体中只有杨信猛然意识到不对，伸出手拖住我脑袋，来捂住我口鼻，我下意识反抗。
过了几分钟。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肺部的干瘪和充盈逐渐规律，仿佛被修好的机器，熄火后慢慢开始重新运作。
不知道是不是靠山近水毫无污染物质的天光更洁白无瑕，它将人类曝光，照得杨信好像浑身雪白的天使，用温热干燥的手和身上古龙井香味救我于水火。
我好像得救了。
“……我好了，杨哥。”
睫毛上的水渍刺痛我眼睛，我闷声抓住杨信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开了：“我好了。”
“好了吗？”杨信依言放开，拧着眉，视线游移着，怔了下。
可能是不知道我脸上是泪水还是靠近鱼嘴溅的温泉水，他见我恢复如常，也就没过多注意。
我从心底里不接受自己做过的事，依旧狡辩：“不是我。”
“没人说你是。”杨信转身将拉架中散落的浴袍系好，复杂的脸色中有一丝窥破同性脆弱眼泪的冒昧。
不过只是些微，他毕竟比我年长，不过片刻就轻快地拍拍我肩，将手放在我脑袋上，放轻声音安慰：“别哭了，像什么样。”
事实证明杨信对下属当众斗殴比对艳门照上另一个人是不是我要更在意。
我和冯青闹得着实让杨信难堪，他把冯青叫出去，两人先行离开。
我也没打算留下和高赫尴尬地面面相觑，立刻从更衣室整理好衣服，目的是打算跟上去看看，因为那杯羽衣甘蓝胡萝卜汁杨信喝了大半杯。
来到昨晚进出过的别墅，那两人已经走进书房，门关得严实。
我多虑地靠在门外等待，担心冯青会跟杨信添油加醋诋毁我。
门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是阿娇和杨玉麟手牵手回来了。
两个女孩身后，云舒泠和徐君莉正聊得热火朝天，看见我依旧异常兴奋的阿娇被徐君莉及时抱住，我们寒暄几句，算是简明扼要地交待了自己为什么在这，徐君莉适时把阿娇抱回房间，只剩我和云舒泠，她问我：“你等杨信多久了？”
“三分钟。”他们在书房待得不久，我算着时间。
“对了。”我不该在这干等，从昨晚到现在高万霖还生着闷气，我问：“万霖在哪个房间，我想去看看。”
云舒泠看出我有心事，坐在沙发上往楼上指了个方向：“303。”
三分钟足够我打个求原谅的腹稿向高万霖道歉。
他是我弟，他会原谅我。
即使如此我还是多用了一点时间做准备，然后推开房门。
——依旧是空无一人，房间里静静的，万籁俱寂。
我边下楼边问：“万霖怎么不在，舒泠姐你今天看见他了吗？”
“今天没看见。”云舒泠有点纳闷，“不过万霖昨晚上不是在你哪睡的吗，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昨晚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应该是被我气的，越想越气就走了。”我仍觉得高万霖在为我那番话赌气。
“玉麟。”我问站在地上的女孩：“你看见万霖哥了吗？”
杨玉麟靠在云舒泠裙摆边拉着她的手仔细想了想，说：“没有呀，我找过他，妈妈说他不在。”
山庄这么大，高万霖会去哪？
他昨天到底有没有回来睡觉？
这孩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让人省心，心底的疑问让我愈加烦燥，接连找了别墅里的几个小房间，一无所获临出门前，我嘱托云舒泠：“好高万霖肯定是在跟我赌气，你先别跟杨信说这事。”
杨信刚在温泉那边生过气，他知道了只会劳身伤神，我自认为这点孩子任性闹脾气的小事不需要打搅他。
“你好好在房间找过了吗，房间那么大，躲起来很容易。”云舒泠不相信我的判断，抱起乱动的玉麟上楼去：“你先别走，我去问问君莉和阿娇。”
刚才房间的床下衣柜我都找过，高万霖确实不在。
我没把希望寄托在徐君莉身上，没听云舒泠的话，抬腿就走，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一分钟都没到我就听见一声闷响和孩子嘹亮的啼哭声。
——刚才的声音是云舒泠抱着孩子在楼梯上摔倒，杨玉麟被砸到脑袋发出的！
那孩子有心脏病根本经不起磕碰，如果摔倒时胸部受到撞击，很可能直接压迫心脏诱发病情。
现在杨玉麟倒在冰凉的楼梯上，剧烈咳嗽让她弓成虾米，雪白的小脸倏然变得青紫，心脏病发的前兆如雪山崩塌。
“杨信！”
我立刻把她抱起来，却不知道该平放急救马上送医一刻不能耽误，犹豫两秒钟就足以汗如雨下呼喊杨信。
赶来的徐君莉匆忙下楼，在门口出现的高赫也拿出手机电联，云舒泠更是手足无措。
我们都没想到刚才的摔倒会造成突发事件。
杨信猜到发生意外，疾步跑来看到我们乱成一团，怒不可遏。
我第一次看见他面色铁青地看着云舒泠，一把从我怀里夺过杨玉麟：“你怎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