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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各有所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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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利斯被请来时还以为布朗迪的人总算找到了他失窃的行李，等他昂首进门看见女孩的瞬间，他顿时脸色大变。
布朗迪，你是什么意思？霍利斯看起来是最愤怒的人。
什么，怎么了？布朗迪说。虽然你的东西我还没找到，但我找到了离奇失踪的拍品，难道你不该为我高兴？
霍利斯愤怒至极，幸好请他来的布朗迪的两个仆人及时摁住他，他看起来恨不得冲上来一口咬死布朗迪。
布朗迪，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凭什么拍卖她？
布朗迪挑眉。
她父亲把她卖给我，我又精心养了大半年，为什么不能拍卖？霍利斯，你又是凭什么把她看做你的所有物？
三刻钟以前，被达诹和滕空带到布朗迪面前的女孩指认了霍利斯买通的厨子，厨子丝毫没有为霍利斯守口如瓶的打算，女孩也是毫无保留。于是滕空听到了一个和达诹事前提供的背景故事截然不同的版本。
女孩叫贝蒂，今年十八岁，出身于人类的某个没落贵族家庭，母亲早亡，父亲酗酒嗜赌。十七岁那年，她的父亲在牌桌上认识了霍利斯。霍利斯出手阔绰，并迅速看上了她，用他的话说，“他成熟已久的心脏又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跳动”。然而贝蒂并不想嫁给一个看起来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人，她屡次拒绝，激怒了她的赌鬼父亲，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赌鬼父亲趁醉把她卖到了布朗迪管辖的下属商会，她因白色人种和没落贵族的身份受到很高的评价，很快被送到布朗迪面前，并由布朗迪决定将她养成一名合格的3S级血奴，这就是拍卖开始前的背景故事。
这下就清晰了。滕空听到这里频频点头。
当布朗迪宣布邀请族人参加这场血族家宴兼内部好物拍卖会时，霍利斯作为血族声望很高的一位长辈前来，并和其他一些地位显赫的血族族人在拍卖开始前共同浏览拍品，当他看到笼子里抱膝坐着的贝蒂时，瞳孔猛烈震颤，紧接着就是对事物脱离掌控的愤怒——他刚愎自用，根本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他动用了原本不是为这件事准备的人——据说他最早买通这个厨子是为在布朗迪的饮食中暗动手脚，结果最后居然只是让厨子帮忙藏人，厨子对此也是怨声载道。
布朗迪：“……”感觉哪里怪怪的。
贝蒂说霍利斯强硬地把她带到厨房塞进柜子里，然后上了锁。她在柜子里被锁了两天，只有清晨所有血族都睡下之后，厨子才会拖着沉重的脚步过来打开柜子，给她放些食物进来。谢谢，厨师大叔。说到这里贝蒂朝他行了个礼。
不用谢。厨师说。都是霍利斯的要求，我觉得这样把人关在柜子里实在不太好。
霍利斯被一左一右两个仆人强行架着，发狂一样挣扎，气得眼睛都红了。
贝蒂，你不能这样！霍利斯声嘶力竭。你这是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布朗迪会把你卖给谁当血奴，我起码是真心对你的，你为什么要把我出卖给布朗迪？你怎么这么糊涂！
贝蒂还没回答，布朗迪嘻嘻一笑：“My dear Hollis, if you really love her so much, why don't you just buy her? You're not so poor that you can't afford it, are you?”
霍利斯一哽，瞠目结舌。
贝蒂抿了抿嘴，道：“It seems clear, Mr. Hollis, that you do have some affection for me, but you don't want to give anything.”
“I want to say that I don't have a good impression of you. You haven't saved me, not even once.”贝蒂微微昂起头，这时她看起来完全是个成熟优雅的贵族淑女，“It was this gentleman who saved me, and he genuinely wanted me to be good. If I have a choice, I will choose him.”
贝蒂抬手指向滕空。
什么也没听懂的滕空：“……啊？”
霍利斯的眼睛能冒火，他瞪视滕空，咬牙切齿：“Aren't you mute? As a servant of Brandy, you dare to compete with me？”
尽管对今天发生的某些事了解并不多，布朗迪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可能因为霍利斯的脸色和滕空的表情结合起来看实在太有效果了。
面对霍利斯的怒火，滕空还是什么也没听懂。他张张嘴，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达诹。达诹一边睨着贝蒂磨牙，一边先回答霍利斯的问题。
第一，他不是哑巴。第二，布朗迪也不配有他这种仆人。第三，这血奴从始至终都跟你没关系，没人跟你抢，是你舍不得花钱非要做贼去偷，又老又抠还想谈小女孩？好一只癞蛤蟆。
这下霍利斯不止眼睛冒火，脸也涨红得像要燃烧。达诹已经转向贝蒂，重申了一遍：“You don't have a choice. ”
贝蒂眨了下眼，像受到惊吓一样往滕空身后躲。达诹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布朗迪看戏看够了，准备做阶段性总结陈词。他只是血族目前名义上的族长，但血族本质上并不是阶级森严的种族，他也没法拿霍利斯怎么样，最多就是把他舍不得花钱就做贼的行为宣扬一下让他余生都抬不起头。谁想到气急败坏的霍利斯这时候破口大骂。
布朗迪你这（哔——）毁了我儿子不够现在还要毁了我！后面言辞激烈的数句脏话不表。
布朗迪听得云里雾里，想说什么鬼，谁毁了你儿子。话里的儿子适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霍利斯的咒骂：“Father. ”
乔治·史蒂文森坦然地走进来，丝毫没给被两个仆人摁着的霍利斯惊诧或是其他情绪，气定神闲得过分：“Mr. Brandy, I'm a bit hungry. I wonder what is the dining time at your house? ”
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滕空没听懂，但看也能看出来他丝毫不担心霍利斯的处境，十分诧异地和达诹对视一眼。
布朗迪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向运筹帷幄的血族大家长眯起眼睛。
乔治少爷。布朗迪说。关于霍利斯先生，我有必要说明一下，他在拍卖会之前把我准备的拍品偷走藏起来了。
那真是太不应该了。乔治说。布朗迪先生，我也为此感到深深的歉意。您决定要如何处置家父我都没有意见，他犯下这样的错，我实在无法为他求情。
布朗迪沉默了。乔治的三两句话让他大脑开始飞速运作。
什么情况啊。
他下意识去看在场他最信任的人，达诹和滕空忙着眼神交流，根本没空搭理他。
布朗迪：“……”早该知道这龙靠不上。
霍利斯气疯了，又是一顿脏话输出。从他的反应来看，乔治这话应该没什么陷阱，但是布朗迪完全理解不了。难道乔治和霍利斯的关系差到这样的境地？但乔治不是霍利斯的人类养子吗？如果关系这么差，霍利斯为什么不干脆把乔治扫地出门？
乔治终于说，事实上，布朗迪先生，还有一件有关我父亲的事，我不确定可不可以和您说。
布朗迪心说果然如此，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看向霍利斯，霍利斯像被扼住喉咙的鸡一样绝望地哑火。
您也知道，近些年在您的管理下，家族的大部分收入都按照族人对家族的贡献重新分配了，霍利斯先生的收入比以前减少了许多。霍利斯先生既然想不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就需要另辟蹊径。家族的利益分配他没法撼动您的话语权，所以他只能向外寻求帮助。
霍利斯咬牙切齿：“George, this won't benefit you at all.”
对，这倒是提醒我了。我作为霍利斯先生的养子，如果霍利斯先生这件事曝光出来会让他失去目前的地位，那对我也是一样。乔治说。布朗迪先生，我想向您先讨一份本钱——我能留在您这做一名仆人吗？
可以。布朗迪说。如果霍利斯确实因为你曝光的事情失去了目前的地位，我可以答应你。
霍利斯看起来要气绝了，他终于意识到他说得越多越合乔治的心意，眼下乔治早就对一切他能讲出的话提前做好了准备。想到这里这位活了将近两百年的血族恶狠狠地闭紧了嘴，乔治见状灿烂地笑了一下。
那我就直说了，霍利斯先生和一些人类贵族达成了交易，出卖某一些人类贵族感兴趣的年轻漂亮的血族。乔治说。这些血族会成为禁脔，或是收藏品，总之全看人类的意思，霍利斯先生能得到的除了源源不断的财富，还有一些交换，譬如说——某些他瞧得上的人类资源。
贝蒂“啊”了一声。
布朗迪真是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笔意外收获，越听越想笑，偷偷藏不住：“Is that you Hollis? You've done so many businesses.”
“Don't be complacent, Brandy.”霍利斯死死瞪着乔治，“If you keep my good son by your side, Brandy, you will regret it one day. You will never want to know why he told you these things just because of me——”
乔治微笑着，始终没有阻止他说下去的意思。霍利斯又恶狠狠地闭上了嘴。布朗迪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但是谁会计较一个敌人的莫名其妙？布朗迪笑了一下，让人把霍利斯做的事告知刚好聚齐在这座古堡里的族人们，重点通知因意外丧子丧女悲痛至今没有走出来的两位地位显赫的族人。
布朗迪揽住乔治的肩，亲热地拍了两下。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乔治，你名义上是仆人，但请你在我这把自己当成客人就好。你揭发了霍利斯的恶行，我和族人们都会非常感谢你。
是我的荣幸，布朗迪先生。乔治也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