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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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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这个晚上睡的不太舒服，又热又沉，鬼压床一样。
起床铃响起时，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放大的一张熟悉的脸，俊朗桀骜，眉眼浓黑锋锐。
徐可愣了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蹭地一下坐起身，郑望兴怎么在他床上！！！
他眼神飘忽着对上对面人的眼睛，戚风坐在床上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司曲刚睡醒，头发凌乱，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呆萌的感觉，疑惑地正看着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看了多久。
尴尬的气氛中，只有郑望兴置身事外。
徐可原本只是有些震惊他居然和债主睡了一个晚上，可在他们的眼神下他突兀地感到一股莫名的惊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着急忙慌地向他们解释：“他昨天教我打游戏，可能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戚风目光落在郑望兴横在他腰间的手臂，眸光闪了闪，什么游戏要搂着打。
顺着他的目光，徐可僵硬着脑袋缓慢低头，脸腾的一下红起来。
两个男人抱着睡什么的确实很奇怪。
徐可觉得太奇怪还特别不自在，下意识就去扯开郑望兴的手，郑望兴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声，“别吵。”顺势将他往下一拉，像抱着娃娃一样双手双脚缠上去。
脸对着脸，灼热的呼吸声轻轻地拂过徐可的脸庞，徐可屏住呼吸往后退，拼命推他，“郑望兴，别睡了，快起来。”
郑望兴总算是被推醒了，他懵懵地看着徐可，声音沙哑：“你怎么在我床上。”
“……”徐可，“是你在我床上。”
郑望兴撑着床坐起来，眼神放空，还没完全清醒。
徐可赶他，“你去你床上，我要折被子。”
郑望兴看了他一眼，听话地爬了过去，倒在床上闭上眼又睡了。
徐可折完被子，他还保持着大字趴着的姿势，怕他迟到，徐可下去的时候拉了拉他，让他快起床。
郑望兴艰难地睁开眼，游魂一样地跟在他身后，洗漱完他才终于清醒。
“早上吃什么？”郑望兴边穿鞋子边看徐可收拾东西。
徐可背上灰色书包，想都没想，“馒头吧。”量大便宜还管饱。
郑望兴没再说什么。
徐可是和司曲一起去食堂买早餐，他也没想到司曲会等他一起，徐可感动坏了，多买了一个馒头给他。
司曲好像不太在意吃什么，拿了他的馒头就没有再买别的，徐可还想给他再买点，他没要。
他们的位置就是按昨天那样，徐可很开心，坐第一排可以更好的保持注意力。
他到教室刚坐放下书包，桌子砰的被扔下什么，徐可抬起头就看见桌子上摆着豆浆，鸡蛋，包子，他呆呆地看着这堆东西。
郑望兴在他前面，挑着眉，“给你买的不用谢。”
徐可哆哆嗦嗦，心在滴血，“多少钱？”
“……请你的。”郑望兴找了个理由，“昨天睡的很舒服。”
郑望兴知道他财迷属性，本来想逗逗他，又想起他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歇了心思，不过也奇怪，这小家子气的模样明明应该让人反感才对，他居然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从昨天徐可就觉得债主跟换了个人一样，但是没想到居然能维持到今天，他这是在向他传递交好的信号！
面对他主动交好，徐可不会拒绝，眼中露出几分感激，“谢谢你。”
郑望兴拼命压下嘴角，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摆了摆手，坐在他身后，看着徐可微微凸起的肩胛骨，他瘦的咯人，还是得胖一点才好。
干农活费力气，因此徐可虽然瘦但是食量大，只是在家里，一家六口，能分到嘴里的不多，小孩子长身体吃的多，父母干活累不多吃点撑不住，徐可只能装作自己胃小，少吃点，饿了就去喝水，就这么一天天也忍了下来。
徐可趁着还没上课三两下解决了热乎乎的包子，渴了就喝口豆浆，他吃饭特别享受，以至于让别人看着也很有胃口，司曲不是特别注重口腹之欲，有时候忙忘记或者是没什么胃口时，懒得吃。
但是看着徐可吃的喷香，突然有了食欲，盯着他不知不觉吃完一个馒头。
徐克咽下肉包子，又拿起一个，察觉到旁边难以忽视的视线，抬眼就对上司曲的眼睛，以为司曲也想吃，大方地撕下一大半，带着香呼呼冒着热气的酱肉馅，一起递给司曲。
司曲很自然地接过，送入嘴里，他嘴唇形状漂亮，吃东西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再加上那双和艺术品的一样的手指，微微垂下的浓密睫毛，安静俊美地难以忽视，简直就像是一副艺术家精心雕琢的得意作品。
怎么能有人长得那么好看呢？徐可吃东西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徐可在村子里见惯黄黑色的皮肤和瘦削粗糙的脸颊，每次一见司曲都会被惊讶，无数次感叹，村子里最漂亮的小姑娘好像也没有他好看，没他皮肤好。
司曲殷红的嘴唇沾上油光，亮晶晶，在头顶投下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种晃眼的光晕。
徐可默默地又拿起一个包子撕下一半递给他，司曲一愣还是接过去。
他倒是大方了，后面的郑望兴眼神杀人。
拿着他的东西去献殷勤，亏他干得出来。
郑望心极度不爽，从下面一脚踹在他的凳子上，徐可身体向前倒，压着桌子往前翻，发出一声巨大声响，全班人的眼神几乎一下凝聚在他们这里，司曲眼疾手抓住他的腰，才让他没摔倒。
他心口砰砰直跳，稳住身体后才扭头看向罪魁祸首，郑望兴在他回头时忙收回手，敛去眼中紧张。徐可就看见他抱着手臂脸色阴沉地盯着他活像是将他拨皮抽筋。他......他又怎么了！！！徐可终于感到一丝崩溃，他总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他脾气又差的很，明明能好好说话，就是要动脚。
旁边划拉刺耳一声，司曲拉开凳子，站起来垂眸盯着郑望兴，这个一直以来安静俊美的少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脚踹在郑望兴的桌上，桌子连着郑望心咣当一声巨响摔的人仰马翻，而他一动不动，抬手缓缓挽起袖子。
旁边突然空旷的戚风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拿下眼镜，起身走到一旁。
下一秒。
“司曲！我操你大爷！！！”
郑望兴一脚踢开桌子，满脸狠戾，目光中的凶狠如有实质，捏着拳头直朝司曲打来，那拳头呼呼带风，徐可隐约听见破空声，这一拳下去，司曲肯定会受伤，他瞳孔猛地一缩，张开嘴要让司曲小心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错愕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的戚风。
戚风微低着头，一只手指抵在他唇上，一只竖在自己嘴边，温和地笑着摇头，脱了眼镜的戚风有些不一样，他眼角偏窄眼尾狭长，瞳孔被上眼皮覆盖三分之一，多了几分冷锐，这双眼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不容置喙和难以靠近的压迫感，即使笑着都显出几分漫不经心。
徐可愣愣地看着，好像有点不太认识他，但很快回过神忙道：“戚风，你快阻止郑望兴。”
戚风摩挲着手指，眼神不经意瞥过他红润的嘴唇，轻笑道：“不行哦，望兴气头上谁都拦不住，他会连我一起揍的。”
徐可一听连他都阻止不了，慌白了脸，“那怎么办，司曲是为了帮我。”他说着说着声音明显哽咽。
戚风重新戴上眼镜，遮住那双眼睛，转眼又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人，眯了眯眼，“别小看司曲，他可不是普通人。”
两人打的太凶，不是普通的打架，显然都是练家子，拳拳到肉，同学们原本看戏的表情都变成胆战心惊，忍不住后退远离两人给他们空出地方，生怕伤及无辜。
徐可紧张地跟随司曲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他受伤，但是出乎意料，这个看起来清瘦安静的少年并不落下风，甚至脸色都没变，自始至终平淡如常。
徐可这时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司曲说的话，他真的能打赢。
直到老师来，两人才终于停下动作，司曲一脚踢飞了郑望兴，嘴角也挨了一拳，溢出血丝。
老师倒抽一口气，又是喝骂又是忙让人将他们送去医务室。
徐可赶忙跑到司曲身边，举手示意老师他去，他扶着司曲离开，看都不看倒在一边喘气的郑望兴。
徐可脾气很好甚至是有些软弱，即使郑望兴怎么使唤欺负对他发脾气，他都当他是被宠坏的小孩，可以不当回事，但是，他打司曲那不一样，司曲是他的朋友，为了他被打，徐可心里攥成一团，愧疚难受，对郑望心生出几丝怨气。
郑望兴靠着墙吐出一口血沫，目光死死盯着徐可扶着司曲离开的身影，身体疼的直冒冷汗，“白眼狼。”声音低低带着一股狠意又带着一丝浅淡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
戚风站在他前面，“起得来吗？”
郑望兴没回话，撑着墙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教室。
从后背看着还有点落寞可怜。
司曲有两个地方受伤，一个在嘴角一个在背部。他坐在床上，校医正在给他上药，校医年纪大，忍不住唠叨。
司曲安静地垂着眸，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倒是旁边徐可红着眼睛有问有答，十分乖巧地听训，校医可能也很少遇见这么听话的学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声音柔和起来，还安慰他，“别紧张，你朋友没伤到骨头，休息几天不要剧烈运动，很快就能好的。”
徐可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认真地记下校医的叮嘱，恨不得拿纸笔把他每句话都给记下来，他看着司曲嘴角的伤口，犹豫着问道：“他会不会破相！”司曲长得那么好看破相实在太可惜，他会愧疚死的。
校医随口道：“男孩子留点疤怕什么。”
徐可疯狂摇头，“不行不行。”
司曲抬起眼看他，徐可眼眶泛红，看着他的嘴角一脸痛惜，司曲嘴唇微杨，眼里笑意转瞬即逝。
徐可没看见，他正在旁边叨扰校医，眼巴巴地看着他，“求你了校医爷爷，你给他开一些能治伤疤的药吧。”
校医受不了，“你这小孩，得得得，知道了。”
“谢谢你。”
校医忍不住笑了。
郑望兴进来时里面就是一片欢声笑语，一看见他徐可就闭上嘴扭过脸，郑望兴心口揪痛一下，闷闷的，他攥紧手指，移开视线坐到旁边。
校医帮司曲上好药，回头一看，这个伤的更重。“你们两个打架啊。”他拿着东西去了郑望兴那边，看了看郑望兴又看了看司曲，冲他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啊。”
郑望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校医乐呵呵，半点不怕他，“别瞪我啊，白长一身腱子肉。”
郑望兴气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校医：“太急躁了，怪不得打不赢。”
郑望兴：“......”他起身就要走，被校医一手拉住，“坐下坐下，我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郑望兴眼角抽抽。
校医补刀：“哎，人家还有个小朋友陪着，你怎么一个人来。”
“......”郑望兴气急败坏，“老头，闭嘴！”
校医笑眯眯的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动作。
郑望兴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看着校医，“你要杀了我吗？”
“这点疼都受不了，人家那位刚才可是一声不吭。”
“......”郑望兴恶狠狠地瞪着徐可，咬着牙额头青筋蹦出，忍着痛呼声，浑身肌肉紧绷。
徐可在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下如坐针毡。
司曲突然开口，“疼。”
睫毛扑簌，脆弱又可怜。
徐可紧张的呼吸都下意识减弱，“哪里疼？”
“嘴角。”司曲睫毛颤了颤，抬眸，徐可竟然觉得从里面看出几分可怜，他弟弟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徐可心里软了软。
司曲嘴里上了药，徐可左看右看，看到校医放在桌上的宣传册子，拿起来凑过去在他嘴边轻轻扇动，“现在呢，有没有好点。”
司曲目光落在他紧张的脸上，顿了几秒，嗯了一声。
“靠！装什么！”郑望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可没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郑望兴不可置信，“你刚刚是在对我哼吗？”
徐可不理他，继续认真地帮司曲扇风。
郑望兴脸黑了又黑，黑了又黑，最后眸光沉沉地看着他,开口：“白眼狼。”
徐可动作一顿。
郑望兴紧盯着他，语气讥讽，“昨天偷偷哭谁陪你，今天谁给你送早餐，你倒好，把我的东西转眼就给别人献殷勤，他他妈的没钱吗不知道自己买非要吃你手上的。”
他说着顿了下，冷笑一声。
“徐可，呵，你他妈真有种，老子算是吃了个教训。”
他要是怒气冲冲，语气恶劣，徐可都可以理直气壮的生他的气，但是他这么平静，徐可听着他的话，也觉得自己太坏了。
所以，他是在生气他把他给的东西分给别人？
徐可迟疑着转身看向他，郑望兴却没看他，他赤露着健壮上身，胸膛青紫一片，触目惊心，他侧着头，碎发遮住眉眼，轮廓冷硬，浑身上下写满生人勿近，徐可还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之前的他脾气火爆嘴巴狠辣但是还能靠近，可现在这副模样却比那个样子更可怕千分万分。
徐可想到昨天夜里郑望兴耐心的样子，又想起今天早上他眉眼得意地给他送早餐，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可是，他低下头，“那你也不应该打司曲。”
谁先打谁啊！
郑望兴扯了扯唇，呵了一声，面色冷冷地穿上衣服，站起身，看都不看他直接离开医务室。
徐可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郑望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站在原地楞了好久，心里突然空了一块，茫然,无措,愧疚,不安，难过，各种情绪揉成一团毛线钻进他的身体里缠绕着他的筋脉血管，徐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复杂的情绪，消化不了，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
手指被人勾了勾，徐可回过神慢半拍看过去，司曲眸光露出一丝担忧，徐可摇了摇头，“没事。”
他坐回去继续帮他扇风，只是这次显然心不在焉。
司曲目光闪了闪，垂下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校医全场吃瓜，看着徐可砸吧砸吧嘴，“你这小朋友看不出这么受欢迎，谁都想跟你当朋友。”
徐可苦笑。
郑望兴真变了，连着一个月都没跟徐可说过话，即使在寝室也不找他麻烦，直接无视他，连睡着的方向都特意换了，徐可一开始还想找他说话，在他几次无视下不得不歇了心思，见他换了方向，他楞了很久还是跟着换了方向，两人变成脚对着脚，本来睡了自己喜欢睡的一头应该开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难过。
那天夜里，郑望兴教他打游戏的时候，他还以为他们会是朋友。
只是一个晚上，他们连同学都不是，同学至少还会说话。
徐可每周末都出去兼职，舍友们不知道以为他回家去了，他也没告诉他们。
他两天能赚两百，赚到的钱都放在郑望兴桌上，这一天，他从厕所里出来刚好看见郑望兴拿着钱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台的光透过玻璃门折射在他脸上，半明半灭，看不清神色，徐可不敢走过去只能躲在墙角，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尴尬，他出神时却听见郑望兴冷笑一声，抬眼看去，郑望兴把钱扔进垃圾桶。
他不知道只有这次还是前面几周都是这样。
徐可沉默地等他抱着球走开，才过去从垃圾桶里把钱捡出来，郑望兴昨天吃了烧烤，钱上面沾了油渍，他抽出纸细心地擦拭，眼眶酸涩，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滚落，擦不掉，油渍印在上面擦不掉。
他无声地掉着眼泪，过了一会擦掉眼泪走到阳台，拿肥皂小心翼翼地洗掉上面的油，没有完全洗掉还剩浅浅的痕迹，没有办法，徐克把他放在阳台阳光照到的地方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