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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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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那晚那顿饭真的打击到了方少爷,陈涿接下来过了将近一个周的平静日子。
这日傍晚,又是月上中天回到家。
陈涿开门后听到的不是小王阿姨的声音,而是妻子和女儿的欢声笑语。
“……这次回来这么快?”他惊讶,他还以为妻子这次得在外面再待个几天才回来。
关佳宁面色不太自然,笑道:“嗯,想糕糕就提前回来了。”
“嘿嘿想糕糕!”糕糕捧着一大盒巧克力糖美滋滋附和道。
陈涿笑了下,回书房换上家居服才出来,问妻子,“你吃饭了吗?”就要往厨房里去。
关佳宁连忙摇头,“我吃过了,陈涿。”
陈涿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两人哄睡了糕糕之后,关佳宁才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自然而然落坐在单人沙发的陈涿,沉默片刻,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那晚申城饭店,我看见你了。”
也就是一周前被方少爷拉去的那顿饭,陈涿了然。
他没有再看向关佳宁,而是抬头看向这个三室一厅的家,处处充满了生活的痕迹,有两人当初精心买来布置的小摆件,有他出差带回来的工艺品,有一家三口旅行时做的陶艺,有关佳宁给糕糕织的已经戴不进去的小手套……
他说:“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和之前几次一样。
关佳宁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而后想起来什么,摇头,再也忍不住哭腔,“你不用这样的陈涿,真的,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陈涿看着这个努力一点点维持的温馨的家,没说话。
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发现妻子出轨时心底不是不失望难过。他加班半个月后,只在那天提前半天下了班,满心欢喜回到家里却在门口发现了一双不属于他的男鞋,主卧门关着,男女声音不断,陈涿无须细听就知道那里面是谁。
只要推开门,就能解脱。
但陈涿余光瞥到那双鹅黄的小手套,怒火中烧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那一次,他选择了退一步,保住他来之不易的家庭,哪怕只是假象。
那一下午的心情如何,陈涿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当晚顺水推舟,从主卧搬到了书房。
后来又在两人心照不宣之下,关佳宁借着想出国深造的想法下,两人又领了离婚证,只是暂时为了小孩儿还维持着之前的夫妻体面。
现在关佳宁不想维持这个家温馨美满的假象了,陈涿也能理解。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情其实很平静,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连眼睫都未曾颤动过。
倒是关佳宁被他这幅态度刺激得不行,先一步受不了,哽咽出声。
“我知道的、我其实能感觉到你知道了……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偷偷开出轨道的赶紧确实刺激,但越是这样,关佳宁回到家里面对丈夫时就越发羞愧惶然,这种错乱的反差感让她在那晚申城饭店相遇时达到了顶点。
没人知道关佳宁当晚进入对面酒店房间后,打开手机却看到丈夫转过来的一笔转账和‘在外面不用省钱’那句话时,是什么心情。
她情绪彻底崩溃般地在酒店哭了一整夜,连初恋都挡在了房门外。
她做了一周的心理准备,要回来和陈涿做个彻底的了解,不能再耽误他了。
关佳宁眼圈泛红,说道:“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初恋,我们谈了两年,但最后一年他家里不同意,想让他去国外深造,我们坚持了一年,还是抵不过异国的压力,分开了。现在他回来找我了,我……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他,对不起,陈涿,你值得更好的。”
“我这周末就要走了,以后可能也要移民。”
终于能说出这句话了,关佳宁如释重负,同时在心底让自己努力忽略掉那些怅然不舍。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房和车都是你一个人在负担,明天从糕糕那里都过给你。”当初离婚的时候,陈涿将房和车都挂在了糕糕名下,关佳宁不想要这些。
许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担心吵醒房间里的糕糕,她声音压得极低,说话时带着哭腔,声线在颤抖。
“陈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想把糕糕带走。”
从始至终,陈涿都表现得很平静。
直到她提起要把糕糕带走,他眼底才有了波动。
“我没有意见,车和房卖掉后钱款你拿一半,但孩子不能让你带走。”
闻言,关佳宁情绪瞬间失控,泪一下就止不住了。
陈涿头疼,他最近似乎总在看人哭,但又没什么安慰的立场,索性不说话。
“孩子我一定要带走的。”关佳宁抹去脸上的泪水,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腔,摇摇头,态度异常坚定。
陈涿皱眉,态度坚定,理由也很充分。
“你把她带去国外,糕糕这么小很难适应,留在国内,我可以保证二十年内不会再婚,你已经有新男友,未来也会在旧金山组成新的家庭,不合适。”
关佳宁神情一僵,随机苦笑道:“你果然都知道,陈涿。”
连她要和人去国外定居到哪里都心知肚明,这个男人太冷静太可怕了。
“但是,我必须要带走糕糕。”
关佳宁坚定的态度太清醒绝对了,不是那种出于母亲对孩子的不舍分开,而是一种笃定此事会成功的态度。
陈涿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让他不想接受的可能。
他侧头,凝视那个马上就不再是他妻子的女人,轻声问道。
“……什么意思?”
关佳宁想起初恋给的那些保证,坚定了几分,颤着声音回道:
“糕糕她,不是你的女儿。”
“那天晚上,其实套没有破。”
人都带着孩子离开了很久,陈涿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未曾变动过。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蓦地将人惊醒。
手指一划,摁掉推销电话,陈涿身体往后一靠。
沉默良久,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
机场内
即将飞往某国的候机室内,女人神思不属地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旁边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能让关佳宁眼底看不到陈涿那种可遇不可求的优质男性,就算有初恋光环加持,高大男人的外表也足够唬人。
男人温声安慰女人,“佳宁,你已经把国内的房车都留给他了,事情也都告诉他了,就别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难过了。”
他想说些高兴的事情,“这次回去,我爸妈看见糕糕肯定很高兴,以前那些事你放心,再也不会发生了。”
关佳宁扯了扯嘴角,当一切事情都如他们所想走向发展,她却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开心幸福。
她扪心自问,陈涿不好吗?
恰恰相反,是他太好了,简直表现得堪称一个完美丈夫。
但他越是这样,关佳宁就越有种抓不住这个男人的恐慌不安感,因为太不真实了。
到最后,她甚至有些讨厌这样疑神疑鬼,自卑神经质的自己。
愧疚感和远离家乡的惶然,以及那一直隐在出轨欢愉下的眷恋不舍,让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回应历尽千辛终于走到一起的初恋男友。
见关佳宁没回他,男人也不恼,伸手摸了摸糕糕蔫蔫的小脑袋,“糕糕,马上就要去见爷爷奶奶了,知道怎么问好吗?”
糕糕茫然,只扭头问妈妈,“妈妈,爸爸呢?怎么还不过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男人脸一沉,伸手捂住糕糕的耳朵,然后抬头有些不满地看向关佳宁,轻声问道:
“佳宁,孩子现在怎么还叫那个人爸爸,我这里好说,等到了我爸妈那儿还叫别人爸爸,我爸妈怎么看你?”
关佳宁嘴唇颤动,扯开了嘴角笑了下。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次的选择一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