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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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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清从后门进去,绕过几个房间,走到了议事大殿后面的小房间。
  隔着一堵墙,能听见冥王跟其他人交谈的声音。
  漱清无心了解冥界其他各地的事务,很识相地退远些,找了把椅子坐下。
  一直走来走去没觉得累,坐下后反而浑身懒洋洋的,不愿动弹了。
  今天跟着漱清的不止春梨,还有另外一个小侍女,也是生面孔。
  冥王将之前伺候他的人全换了。
  漱清看了春梨一眼:“我有点饿了,之前那些酥点还有吗?”
  春梨摇头:“……好像没了。”
  “那你去买些,等会儿回去了我想吃。”
  春梨应了:“是。”
  漱清又看向另一个侍女:“你给我捏捏腿。”
  “是。”
  漱清没有丝毫背地里正在筹谋坏事的紧张,淡定自若得非常,一点不会亏待自己。
  手掌撑着下巴,漱清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迷迷糊糊之际,隐约零星的说话声好像没了,侍女也停了手,周围非常安静。
  手掌渐渐开始发麻,突然一下没撑住,脑袋落下,漱清瞬间睁开眼睛——
  一具高大的身躯正站在眼前,几乎将自己笼罩。
  正是冥王。
  “特意跑到这里来睡?”
  迷糊犯困的小蝴蝶双眸带着些茫然,没了往日所有的尖锐。
  今天穿得又素,冥王就没见过他这么低调的扮相,全身上下竟连一件饰品都没有。
  却反显得整个人清俊秀雅,气质出尘,真像极了不染半点烟火,神圣纯洁的仙子。
  “殿下……这么快结束了?”
  “嗯。”
  实际是压根没想到小蝴蝶会来这里,闻到漱清身上的香味后,冥王就开始在意且分神。
  闹点动静出来就算了。
  像平时那样,发出点叮叮当当的声音,起码能让冥王知道他在活动。
  可这回漱清就是没有半点声响,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要不是闻到了香味,冥王真会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时间一久,香味开始变得若隐若现,漱清还是没有声响。
  冥王便有些坐不住,为了验证真假,这才让几位下属先离开。
  这样很不对。
  堂堂冥王殿下,怎么能仅为一阵香味就分神,反将正事放置之后呢。
  可对上小蝴蝶,冥王发现自己就是更容易被一瞬间的情绪影响。
  脚步迈向后边的小房间时,甚至已经为自己找到了开脱借口——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今日没什么要紧大事。
  而且他是冥王。
  堂堂冥王殿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对是错,全部由他说了算。
  看向犯困疲惫的小蝴蝶,冥王站得笔直,声音也没太多情绪起伏。
  “你还没说,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的议事殿,谈论的都是冥界要紧机密,任何人不能擅入,你知道擅闯的后果吗?”
  一旁的侍女听闻,已经有些站立难安。
  冥王不一定会对漱清怎么样,可要出了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但漱清还懒懒地坐着,面对冥王严厉的质问,不见半点惊慌失措。
  “可是醒来不见殿下,我有点害怕嘛……”
  “……”
  作娇的甜言蜜语。
  可穿过耳朵时,整个胸腔都好像晃过了波动。
  而且距离近了,漱清身上的香味就更清晰了。
  或许是闻到的次数多了,冥王不仅习惯了这个味道,还有点喜欢上了。
  闻着感觉很安心。
  总能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
  “呵,就你会装。”
  但开口回应,冥王殿下还是冷静无情的,不会轻易相信仅此而已的甜言蜜语。
  “我没有装,我是真的害怕,我不想待在没有殿下的地方……”
  漱清掐了点嗓子,说话便也显得软弱起来。
  “何况殿下把我身边的人全换了,一个我都不认识……”
  非常顺利自然地引入话题。
  冥王看了眼小侍女,问:“春梨呢?不是把她还给你了?”
  新来的小侍女不可信,绝对是冥王的人,漱清不好说谎,只能说得模糊些。
  “我想吃酥点,就叫她去买了。”
  “那个胆小如鼠的窝囊废呢?”
  还留在漱清身边的就这两个,不是春梨就是小草。
  漱清还怕冥王不会问到呢,没想到一切顺畅。
  漱清便道:“他确实胆小如鼠,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把他吓坏了。”
  “今早来向我辞别,说想离开冥界,我就打发他走了。”
  说多错多,所以漱清尽量少说,说得模糊,让冥王知道有这么件事就好。
  冥王冷哼了下,尽管能听出来是在说笑,并不认真,可语气仍很威严。
  “你又擅自做主上了?”
  漱清眨眨眼:“他又不是冥界的人。”
  “既来了冥界,那就是冥界的人,是生是死,是去是留,都由我说了算。”
  漱清蓦地呼吸一紧。
  那一瞬代入了自己的处境——虽然他是被罚来冥界的,但正如冥王所说,来了这里后,除非冥王放行,否则谁能离开?
  想逃离的念头只是更加深了。
  也许时间越久,他就越难以脱身。
  但漱清脑筋转得极快,迅速转移了话题:“那我让他走了,殿下罚我吧。”
  冥王伸手捏他的脸,轻笑:“是该罚你,稍微才好一点,又能胆大包天了?”
  死性不改的小蝴蝶。
  “先是放人离开冥界,又擅自闯入我的议事殿……你说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漱清冲着冥王张开双臂:“那就……罚我抱抱殿下。”
  “……”
  侍女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赶紧退下。
  冥王挑挑眉尾:“这也算罚你?”
  漱清答不对题:“我感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靠着殿下才能踏实点。”
  冥王不抱他,却也没放开捏他脸的手,漱清就主动环抱上了冥王的手臂。
  他没有站起来,始终坐在那,但拉着冥王一点点靠近,最后双臂缠上冥王的腰,将脸也贴进冥王的肚子。
  奇香扑了自己满怀,冥王换口气,连胸腔内都是小蝴蝶的香味。
  好像是种勾引。
  可今天的小蝴蝶看上去那么无瑕圣洁,似乎只是身体不舒服,想跟他撒娇。
  “殿下真的……不抱抱我吗?”
  冥王喉间莫名一阵发紧,却道:“你知道擅自闯入这里的后果吗?”
  “刚才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你猜他们背后会怎么议论本王?”
  迷恋男妾,神魂颠倒。
  色令智昏。
  漱清说:“发现也好,之前就是殿下冷落我,所以才有人敢给我下毒。”
  “要是几位大人知道我在这里,那所有人就会知道我得殿下宠爱,至少没人敢对我下手了。”
  冥王听了都哑然,接着直接被气乐。
  能将这种话脱口而出,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估计全天下也只有漱清。
  “不如我直接在这里要了你,这样传出去还更精彩,所有人就能认为冥王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漱清心里冷笑,他才不要。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难道很光彩吗?
  会有人觉得是冥王的错吗?
  没有人会责怪英明神武的冥王大人,所有人只会觉得他是下作狐媚,勾引冥王不务正事。
  但漱清又不能将真心话说出来。
  “……那得等我身体好些了,现在我还头晕呢。”
  冥王猜不到漱清心里的想法,也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只觉得这回答就是漱清会说的话。
  “行了,你无所谓脸面,本王还要脸呢,这种事传出去,本王的脸面往哪搁?”
  但话音落下,冥王还是伸手将漱清横抱起来,接着往外面走去。
  漱清吓了一跳,伸手环住冥王的脖子,睁大了双眸眨巴:“……殿下?”
  还真抱啊?
  他就随口一说的,冥王怎么还当真了?
  可漱清呆愣吃惊的表情总能很好地取悦到冥王。
  冥王喜欢他露出这类表情,心情都好了些。
  “不是你叫本王抱的?”
  “……”
  可他就是随便一说,没想过冥王真会抱啊。
  “本王亲自抱你回去,怎么样,该够显得你受宠了吧?”
  冥王体格高大,抱着漱清稳稳当当,步伐也大,没几步就走了出去。
  只是漱清来时走的后门,去时被冥王正大光明地抱出了正门。
  门口的侍卫随从当然纳闷他是从哪冒出来的,可又有谁敢问呢,只能默不作声在后边跟上。
  漱清整个人缩在冥王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冥王结实有力的双臂,以及温暖的胸膛依靠。
  身后跟着一堆人。
  浩浩荡荡地往前进行。
  所到之处,无人再敢抬头仰视,先前所受到过的恶意全部消失不见,只有恭敬的下跪行礼。
  权力。
  这就是在冥界至高无上的地位跟权力。
  能令人心生畏惧,俯首称臣。
  也能令人趋之若鹜,迷失自我。
  哪怕只是被冥王抱在怀里,享受着狐假虎威般的待遇,都足够漱清心底生出几分飘飘然了。
  谁不喜欢大权在握?
  谁又能不慕强呢?
  如果漱清是被彻底打入冥界,永世不得再回仙仙,那么能像现在这样,绝对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比起能在冥界享受到的权力,漱清还是更需要远离冥王的自由。
  他惜命。
  也只想回到仙君身旁。
  冥王见他沉默不语,又有些不悦:“怎么不说话?难道本王亲自抱你还不满意?你还想怎样?”
  漱清很难放过任何一个能提要求的机会。
  “那我还想换了大管家……这回肯定是他偷偷给我下毒的!”
  冥王还真想不到他这样的回答。
  到底是有多讨厌大管家?
  怎么抓住机会就咬一口,什么时候都不能放过?
  “无凭无据,不准再乱说。”
  “可他讨厌我是事实,之前不仅讽刺我,还克扣我的月钱……当面都敢对我这样,只有他有胆子给我下毒!”
  冥王沉思了片刻,轻声道:“我会找人查查这件事。”
  跟在身后的两个侍卫沉默对视了一眼。
  还好他们没在明面上得罪过这只小蝴蝶,不然迟早被他吹枕旁风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