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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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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近半个小时后，坐在塑料凳子上的裴俞抬眼望向人群远处，道：“赵不贰来了。”
他说着就起身，顺手把手机插裤兜里扭头看了某人一眼，然后走过去拍了拍许植的肩，“你在看什么？”
许植抬头，少年正单手撑在桌上，眼眸半垂下，随后将手机转了个面展示在他的面前，“试题，不过都不是真题，是之前我的一位数学老师出给我的，题大多还是蛮新颖的。”
站着的少年盯着白花花的屏幕上几排黑色小字体微微点了点头。他本来还在想为什么刚刚许植给他看的那道题没有时间和地名，原来是老师自己出的。
“嘿，你们愣着干嘛呢？”
门口突然出现的人让许植吓了一跳，赵不贰的校服敞开着，露出里面换好的灰色卫衣，他手里拎着一口袋的饮料。
许植和赵不贰互怼了半天后，旁边的人开口：“还有一会就五点了，去吃点？”
“可以可以，就在这吃吧，打了篮球真的要饿死了。”
赵不贰附议，迅速抽了张凳子坐下来，然后拿起桌上的菜单问，“你们吃什么？”
裴俞：“西红柿鸡蛋汤跟烧白吧。”
许植：“我都行，随便点些。”
赵不贰看了看菜单，朝服务员在菜单上指了几样，服务员应下去和厨师说了。
饭馆不大，八张饭桌却坐满了人，除开学生就是一些下了班的工人，成年人的疲惫往往在下班后和朋友下馆子都能烟消云散，猜拳吆喝的闹哄里混杂着各种啤酒开瓶碰杯的声响。
许植和裴俞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下来，秋天固然如此，白日短，黑夜长，灌进来的冷风萧瑟，带着潮意。
许植背手去拉玻璃门，拉过来半扇门，冷风被隔在外面。
“话说回来，李舒呢？”
赵不贰跟对面的二人聊了会天，突然说道，他正准备去门口，手上的手机震动了，赵不贰抬手去接，“我靠你去哪儿了？今天一下午都没有看见你。”
“OK那行，你——”
赵不贰迈开步子走到开的另一扇门，站在外面张望了街道，继续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你就走到东街这里，我们在这个电影院对面的饭馆里，嗯对，反正你都在那里，还是近，快来哈。”
许植：“李舒吗？”
“啊对，他被几个朋友拉去南街那边玩了，现在准备过来了。”
赵不贰边说着，边进来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诶对了裴俞。”赵不贰忽然出声。
正在看手机的人抬头有些狐疑。
“你上次月考多少名来着？我今天去看考室，你坐我旁边诶，我想悄咪咪地抄你的，我那个老妈说了，我要是这次进步超过了20分以上，就给我买辆小电驴。”
说到这里，赵不贰心里已经开始憧憬自己骑上小电驴在田野里兜风的快乐自在了。
“不记得了。”裴俞把搁在腿上的手机放在桌上来，随口答道。
“啊？”憧憬的人愣愣地看向许植，“你知道吗？”
许植噎了一瞬，第一时间是扭头瞟旁边的人。
“看我干嘛，排名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裴俞回了他一眼。
许植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赵不贰说道：“年级排名第一千二百五十三名。”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名？
赵不贰有些懵，半天才知道，惊道：“倒数第三名？！”
即使压低声线，依然抵挡不住他的震惊，裴俞抬眼和他对视不说话。赵不贰嘟哝着，“我去，我那次好像是排在倒数五十名还是几十名来着。”
倏然这人上前抓住了裴俞的两手，眼神坚定：“裴俞，没事的，我到时候会把答题卡移下来点。”
裴俞：“？？”
什么移下来？答题卡？
裴俞反应了过来，嘴角抽了抽，回绝道：“不需要的。”
“你是我哥们，哥们有难，哪里有不帮的道理。”
“谢谢不用，真不用。”
“你应该没有近视什么的吧。”
“不用……”
裴俞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无效沟通，他现在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任凭他这么挣扎，刀子始终要落下。
好在李舒来的及时，不然赵不贰真的要给他唠叨不下一个小时。
……
晚上的八点，相比于女生宿舍，男生宿舍倒是热闹非凡，搞得本来管女宿的宿管阿姨都过去了两个去招呼男宿了，才堪堪让这些跳脱的男生们半打半闹的回了寝室。
二中的宿舍规定和他们那里大差不差，不过只有一点——
每晚十点准时熄灯，并且热水提供到九点四十就断，再贪玩点，就能在大冷天好好的洗个凉水澡了。
不仅如此，二中的查寝极其严，十一点后值班老师会打着手电筒挨个挨个查寝。不过，本校的学生都有不少吐槽过这个奇葩查寝方式——
十一点过后上厕所的人要被记分，理由：影响他人休息；半夜还没有睡着的人要被记分，理由：熄灯后未按时就寝……各种千奇百怪的扣分方式，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本校的住宿生已经是苦不堪言了。
而这些暂宿在二中考试的外校学生们可一点也不知道。
因为这里的值班老师在他们进寝室后，只告诉他们：“熄灯后按时就寝。”
至于那些奇葩规定，老师只字不提，这些学生蒙在鼓里，自顾自地收拾洗澡了。
寝室内，裴俞洗完澡，推开浴室门出来，门一开，热气很快跑了出来，热乎乎的。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裴俞扯了条毛巾边慢条斯理地擦揉头发，边走到某人腿边站定说道。
许植躺在他的铺位上看手机，小腿露出床沿，少年的腿长，小腿伸踩在地上。
听见裴俞叫他，许植放下手机坐起来，他躺了一会早都困了，现在根本不想动，想直接就躺在裴俞的床上睡过去。
许植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歪头去看对面的两个人，“你们都洗好了？”
丁浏、冉飞：“是啊。”
丁浏正在书桌前整理笔记，背对着许植他们，头没有抬，看上去很专注。
“所以去洗澡。”
裴俞抬高脚，用脚尖去踹了踹某个明显不想动作的人的小腿肚，结果脚腕被某人一把抓住。
裴俞视线从自己脚腕上的大手移上去落在手的主人脸上，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许植同样也没有出声，下意识地抓裴俞的脚是他没有意料到的。
两个都沉默着对视，动作依旧没有变，好像他们都没有想撤回去的意思，对面上铺的冉飞拉下了床帘，只听见床帘背后冉飞背单词的声音，而下铺书桌前整理笔记的丁浏更是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微妙的氛围。
片刻后，许植才松开手，他哑声道：“我去洗澡。”
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许植若无其事地走到衣柜去拿了件衣服去浴室了。
门咔哒关上，很快就从里面传来哗哗水声，裴俞余光瞥了浴室门一眼，又不知不觉移到自己的脚上。
然后同样若无其事地钻进被窝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