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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吃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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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远在清水县的赵不贰、李舒二人的突然来电，差点没让熬了一整晚刷题的人从床上蹦起来。
惺忪有些浮肿的脸沉甸甸埋进枕头里，盲着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来摸去，循着昨晚记忆抓过不断疯狂震动响铃的手机，然后收回手，整个屏幕贴在少年耳边，冰冰凉凉的。
拇指一滑，炸耳的哄闹招呼声顺着网线轰过来，险些让他耳朵当场聋掉——
“半天才接啊许哥——”
“还在睡呢？怎么镜头是对着你耳朵啊，难不成还要咱几个顺着网线给你掏耳朵啊哈哈哈哈哈……”
“怎么还闷闷捂捂的呢？多少点了啊老李？”
“八点多。”
“听到没有啊，许哥，八点了，太阳晒屁股了！——”
“……”
许植满脸痛苦的抬起脸，将手机移开，面向自己的乱发睡脸，他的耳朵这才脱离了苦海。
少年打着哈欠，口气里带着被打扰到的困倦：“你们两个倒还精神抖擞的，困都困死了——”
早晨的视频通话，许植已经毫无睡意，拖拖散散地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
他将手机竖靠在镜子边，自己则边拿了杯子牙刷准备洗漱，边半耷拉着眼皮打着哈哈。
在以前的假期，赵不贰和李舒没少给许植打过电话，语音通话、视频通话都有，包括许植暑假寒假回A市后，自然也是大概见过许植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视频那头的李舒最先发现疑点，脑袋凑近屏幕，讶异道：“耶？你之前的浴室也不长这样啊？”
问题一处，反应慢的赵不贰也跟着仔细打量许植身后的墙壁和装饰起了惑。
少年嘴里包着泡沫，牙刷在里面出来又进去。他含了口水尽数将口腔里的泡沫吐出来，再抬头时，嘴边还残留着一点细小泡沫：“因为搬出来了，怎么样，这个浴室是不是看着特别有格调内涵。”
许植往左边挪开一步，给视频里的人展示，笑呵呵地挑眉。
李舒：“……”
赵不贰：“……”
一个上厕所洗澡洗漱的地方，要什么格调，要什么内涵，吃撑了吧？
李舒摆手：“得、得、得、得，随你咋搞。”
“对了，你干啥要搬出来？”他又问。
好好的，搬出来干嘛？
许植简单洗了把脸，揉揉脸颊试图给脸消肿，思索片刻后回应：“想搬出来就搬出来了嘛，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人，除了两个阿姨，冷冷清清的。”
“这里在闹市区的，挺喜欢。”
他说着话，打开了浴室门，对面的门也刚好咔哒一声，门把手向下，门从里面被推开。
许植看过去，对面冒出来的人头发因为刚睡醒，所以已经炸毛，乱糟糟的，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邋邋遢遢但是又透着干净的样子。
“你起来了？”
裴俞若有若无地冒了一句，然后抓着袖子揉了揉还没有睡醒的眼睛，得到对方的回答后沉沉哈了口气，嘟嘟囔囔地说着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许植的。
迷迷糊糊地擦过许植手臂进了浴室，弯腰在洗手池边接了冷水，噗地往脸上盖，强迫开机。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许植视线从裴俞身上移开，看着手机问。
从裴俞出现开始，这两个人就已经哑言了。前面还在嘻嘻哄哄的开玩笑吐槽，现在却鸦雀无声。
屏幕里，两个小伙子张着大大的嘴，眼里特别复杂，吃惊、疑惑、不可思议、激动等等多种混了进去。
他们两个的表情看着很搞笑，许植笑了，开了几句玩笑揶揄。就看见李舒跳了起来，喊着：“卧槽！！你们两个居然住在一起？！”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你们两个先别靠了，我脑子里全是我靠两字了。”许植赶紧打断他们的叫唤，捂着耳朵摩擦几下，只觉得这两个人洗脑确有一番实力。
赵不贰住了嘴，咂舌半天，弱弱问一句：“你们两个咋住一块儿了？”
这两个人就算再熟再亲密，也不可能同居啊老天？！
这、这、这简直劲爆！
冷水刺激后浑身都清醒了的人抽了两张纸巾往脸上擦，慢吞吞踱到许植身边，眼睫下垂，朝手机上凑：“什么这么闹啊？”
前面冷水暴力开机时，他便听见那如雷贯耳般的惊呼，乱乱的，像受惊的鸡在笼子里乱扑腾。第一想法是这样子的，不过属实有些冒昧不礼貌了。
所以他才凑近许植去看，还以为是许植在看什么视频，结果一凑到屏幕镜头前，整个人一下子愣呆呆地和里面两张同款震惊表情面碰面。
于是再次冷不丁地爆出一句“我草。”
这句是裴俞说的。
随着时间流逝，数栋居民楼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响起炒菜的声音，各种菜肴在锅里迸发出的香气飘出窗户，游荡在小区各个角落。
许植和裴俞花了大半天给视频对面的两人解释清楚，终于换来两声异口同声地了然：“噢——这样。”
李舒显然是内心经过大起大落的经历，放下心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两个同居了。”
赵不贰反驳：“他们两个不就是同居吗？你这不废话嘛。”
李舒：“没有，我的意思是，那种！那种东西你懂吗？很难形容出来，你懂吗？”
赵不贰：“模模糊糊的形容我咋懂，难不成还要我盲人摸象啊？”
李舒：“哟，还用上成语了，稀奇啊。”
“文化人懂吗？”赵不贰撇嘴看向视频，跟许植二人吐槽了李舒老半天。
“所以别以为我们干什么了，单纯住在一块而已，别想多了。”
裴俞趴在桌面上言归正传道，他双手贴住热乎乎的玻璃杯壁上取暖，柠檬片浮出水面静静转着圈。
许植揽过裴俞的肩，冲镜头一笑：“对的，千万千万不要误会了噢。”
说着往裴俞那靠了靠，扭头笑眯眯地说：“对吧，小鱼。”
裴俞看着他点点头。
赵不贰盯着视频里许植攀上去的手好一会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着，轻轻抓着对方的右肩，食指有意无意地抬起一点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舒然而自得。
最后在李舒抡起胳膊肘捅他提醒他妈妈在楼下叫他俩吃饭，才打着哈哈挂了通话：“我们吃饭去了啊，你们两个也早点吃，今晚我们几个打游戏，记得上号啊。”
裴俞、许植：“拜啰——”
页面跳回到微信聊天框界面，许植抬眸瞟一眼左上角的时间，跟裴俞打趣：“十一点半了，聊了这么久，没想到话题挺多。”
谁知道呢，一上午的话题百分之八十都是他们两个同居的事情，尤其是李舒，问东问西，两个人是一起睡的吗？住的习不习惯？怎么会想着搬出来？他们可不可以也搬过来一起？家里的布置什么样子？
十万个为什么现世，就差把这房子多少钱，什么材料刷的墙，多高多宽全部问个底朝天。
至于为什么搬出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表示闹市区有烟火气，再加上出门就有菜市场商店超市什么的，很方便。还有较为重要的点，许植更方便辅导他学习。
以上，说的正经励志，其实全是两个人默契的一篇瞎话。
当然，裴俞也没有告诉许植他为什么搬出来的原因。
许植也没有去问。
两个人都很默契。
表面只是那样，许植内心是怎么猜的，差不多能猜出个大概来。
中午的午饭成了个问题。
并不是吃不起还是什么。
而是他们不知道该吃什么，吃麻辣龙虾吧，但辣了点；吃炖粉条吧，不过懒得下楼去买菜。炒青菜太寡淡，玉米排骨汤又太费时间。
总之，想什么都觉得不合适。
两个人一大早早饭还没有解决，现在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躺在沙发上，闻着楼上楼下，对面楼及各处飘来的如同勾引一般的菜香，仰天无助失神。
最后裴俞从软软深陷下去的沙发上坐起来，提议：“我去炒蛋炒饭吧，昨晚吃火锅时煮的饭多了好多，正好今天拿来炒蛋炒饭。”
此话一出，确实有道理。
许植突然幽幽望向这位准备要大显身手的“神厨”，脑海里冒出来之前在汤婆婆那做饭的场面，油烟的味道无形之中又飞入他的鼻子里。赶紧跟着起来抓住“神厨”的肩膀，手腕轻轻使力，欲拖着对方往沙发上坐：“蛋炒饭也可以，你坐着，我去做，我给你放放电视怎么样？”
裴俞看穿一切，坚定的眼神跟要入党一样，抬手拍开肩膀上的阻挡，自我肯定：“炒饭我很擅长的，放心。”
确实很擅长，毕竟蛋炒饭里有蛋，他的西蛋菜系里少不了蛋炒饭。
说着，少年已经钻进厨房去了。
“神厨”一进厨房，就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许植坐在沙发看电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厨房那里了。
喀喇一声，是液化气打开的声音。
扑哧一声，是搅好的蛋液浇在油锅上的声音。
再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裴俞边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