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武安王府危 ...
-
之后大半个月,太子非常忙碌,司徒悦进宫见皇后,都没见上一面。
这日她又进宫给皇后请安,出来时碰上了魏婉。
“郡主,”魏婉行礼后走上前,一副了然的样子,“你是想来见太子的吧。”
她今日确实为着来见太子,太子似乎在躲着她。
刚才皇后同她说,太子公务繁忙,她身为女儿家要多担待。
司徒悦明白太子有多忙,于是在皇后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烦闷。
司徒悦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帕子,微微笑道:“魏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你也别怪太子,他是太子,是储君,多少双眼睛盯着,”
魏婉看向她,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皇上相信他,他也很为难……”
魏婉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为难,一副好心好意劝她的样子,“你该体谅的。”
司徒悦:“……”
她早察觉太子躲着自己,今日来见皇后也是为了这事。
听魏婉话的意思,太子有事瞒着她,还是跟她有关的。
到底什么事,一个两个的都瞒着自己?
“你知道了什么,告诉我!”
魏婉都说到她脸上了,索性就不客气了。
她上前一步,逼近,视线向下盯着对方的眼睛,
“既然特意在这里等我,就别拐弯抹角了,说!”
司徒悦习武,耳聪目明,进凤栖宫之前就察觉,树丛后面有人,漏出的一截浅紫色裙角,就是魏婉现在穿的这件的下摆。
又在她走出来后才出现,肯定是特意来找她的。
她是一国郡主,无需对一个大臣之女客气,更不会在对方不怀好意的试探下,报以和善。
司徒悦冷着脸,往日装出的柔弱温婉全都不见,目光凌厉看向魏婉。
带着常年习武的凌冽气势。
魏婉被她这么逼问,心下一慌,气场顿时弱了三分。
她也是天之骄女,亦不甘输了气势,反正司徒悦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她把腰板一挺,冷笑道:“呵,想嫁给太子,你别做春秋大梦了,没了武安王府,你什么都不是!”
有东西在她脑子里突然炸开,她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什么叫没了武安王府!”
司徒悦上前一步,伸出两手一把抓住魏婉肩膀,不敢置信地急问道:“我外祖家怎么了!你说啊!”
“你放开我!”魏婉挣扎挣开司徒悦的手,恼道:“你抓疼我了!”
她得意地揉着肩膀冷笑道:“你自己去问啊,让你的太子哥哥亲口告诉你,他怎么把你舅舅、表哥缴了兵权,怎么抓起来押解回京的。”
“再有几天,就该到了,你就可以去大牢里去看他们了。”说完痛快的低笑起来。
看着司徒宇一副天塌了的神情,魏婉心里畅快极了,没人知道她有多享受这一刻,往日对司徒悦的恨意全转化成了快乐。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看着太子和司徒悦,在她面前亲亲我我,郎情妾意了。
她会成为太子正妃,成为盛荣朝未来的皇后、太后。
这时,回过神来的司徒悦一把将她推开,急急忙忙向东宫跑去。
怎么会,司徒家从建朝时便开始镇守北疆,以一门之力保盛荣朝国土再不受北戎践踏,多少司徒家儿郎战死沙场,满门忠烈!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是的,她不相信魏婉的话!
外祖家有祖皇亲赐的丹书铁券,每一代武安侯死后牌位入盛荣朝太庙,受皇家世代供奉。
到了外租这一代更是赐封了王,不可能一夕之间就倾倒的,她要冷静,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东宫就在眼前,司徒悦却停下了脚步,她不能就这样冲进东宫去质问太子。
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太子有龃龉,她决定马上出宫去外祖家。
出宫门上了马车,“去武安王府,快!”
马车朝着武安王府去,温情担忧地问道:“她说的能是真的吗,世子他们已经被缴了兵权?”
“如果有足够的罪名,舅舅也只得听命,”
司徒悦冷静分析,“否则,就是谋逆。外掌兵权者最怕这个罪名,特别是外祖家这种封疆大吏,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猜测,舅舅和表哥应该没有被定罪,只是暂时押解回京审问,只要案情明朗,他们就不会有事。”
“北疆还需要他们,盛荣没有人能代替舅舅震慑北戎。”
“但,就算最后查明他们与案情无关,离开北疆的这段日子,也足够盛景帝往里安插自己的人。”
“盛景帝多疑猜忌,可能早就不放心先帝留给他司徒家,也许这只是个开端。”
马车快速经过十几条街道,终于停在了武安王府高大的府门前。
司徒悦掀开车帘,看到门口围守的禁军,叹了口气,回头吩咐道:“回去吧。”
此刻魏婉的话,她信了七八分了,武安王府被控制起来,印证了她的话。
“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太子吧。”温情焦急出声。
没想到,外祖家真的出了事,这让她措手不及,现在首先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办法。
她在京城没有关系和门路,此事难办。
案子是太子查的,现下也只能去找太子。
她不敢想,一旦外祖家倒了,太子还会不会娶她,外祖一家还能不能活命。
司徒悦越想心里越乱,如果不能嫁给太子……南羌的父母和弟弟该怎么办?
还有外祖、舅舅、表哥三人一生征战,没死在敌人的刀下,倒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吗。
这是司徒悦来京后第一次去东宫,她等待着下人通传。
没多久,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从里面出来,恭恭敬敬行礼道:“郡主,请随奴婢先去偏殿稍候。”
这就是太子要见她的意思了。
她随着小太监来到一间宽敞的偏殿,随后上了些茶水、糕点。
即使是偏殿,也是富丽堂皇,家具摆件五一不精美名贵。
她住的和亲公主府跟东宫根本没法比,也就占地面积稍大了些。
东宫属于皇宫里的一部分,所以没有太大。
小太监走后,司徒悦坐下,等待太子过来。
等了有一阵子,茶水都换了几轮,太子还没来。
这明显就是冷落了。
婢女小灵有些沉不住气了,她道:“太子为何要怠慢主子,他这么久不来是什么意思?”
“禁言!”司徒悦出声阻止,“不要妄议太子。”
她侧过头,端起桌上的茶碗喝茶,看样子很是沉得住气。
温情教导小灵道:“别乱说话,如今这种情况,太子不能表现出对主子太过亲近,会让人说偏袒徇私的。”
“哦,”小灵灵嗫嚅道:“知道了。”
司徒悦心里有数,太子不至于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就放弃她。
她相信,太子对她是有几分真情的。
总要做样子给身边人看,给皇帝和朝中的大臣看。
又被晾了一阵,太子才来,他进门时脚步匆匆,显然是着急见她。
“悦儿……你来了。”太子急急忙忙赶来,到了司徒悦跟前,又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太子哥哥,”
司徒悦起身行礼,笑了笑,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像平时一样,她道:“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太子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但在她问出口的时候,还是明显僵了一下。
这个案子偏还是他亲自查出来的,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司徒悦。
如果是由别人手查出,他就能请求皇帝允许他插手,然后站在司徒悦这边,最大限度的去理清案情。
甚至可以稍作手脚,让结果尽量地偏向司徒家这边。
但偏偏是他自己查的,他稍有偏颇便会被人抓住刻意放大,到时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他想了多日,都想不出一个合理解决的办法,也不敢面对司徒悦。
“你问吧,”太子不太看她的眼睛,坐在司徒悦的旁边,盯着桌上精致的点心缓解紧张。
他心里思量着一会儿怎么说,才能最大限度的安慰到对方。
作为一朝太子,在朝堂上面对上大臣联手弹劾时,都没这么心里没底过。
“我都告诉你。”他苦涩地补了一句。
他不看对方,但对方却是一直注视着他的眉眼。
太子生得好看,剑眉星目,睫毛浓密,白面如玉,此时眼睛低垂,倒比平时更英俊些。
突然间,司徒悦觉得她和太子,好似被什么隔了开来,看似近在眼前,亲密却不会再有了。
“我舅舅到底怎么了,”
她问出口,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拉扯,微微地痛着,“为何被押解回京?”
太子依旧低垂着眼,他拢了拢袖子,挺直了腰背,娓娓道来,
“那日早朝时,有个叫丁言兴的言官,上奏弹劾盐铁监炒卖盐引,与盐商勾结偷卖私盐,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等十几项罪名。”
司徒悦皱着眉头认真听着。
太子继续道:“父皇听了,便叫我立马彻查此事,盐铁乃国之根本,如果出现这么严重的贪腐问题,势必动摇国本。兹事体大,所以父皇交给我来查,打算让我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嗯,”司徒悦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查这桩案子。”
“那日,你我在城外树林遇刺,就是跟这件案子有关?”
太子抬头看向她,眼底带了冷色,“对,人是肃州知府王俊良派来的,请的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组织,为的就是杀我。”
“那日,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就死在那了。”
太子有些哽咽,想起那天的事,他扔心有余悸,悦儿差点再次因为他死掉。
“肃州知府跟盐铁案有什么关系?”司徒悦问出自己的疑惑。
“因为,倒卖盐引,勾结盐商,偷卖私盐的事就发生在肃州。”
太子说:“那时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他们怕我查到他们头上,就打算先下手为强,除掉我。”
“好在,我没有被他们刺杀成功,还追着线索直接派人去肃州彻查,这一查,就查到了……”
“我舅舅是吗?”
司徒悦似是不太相信,“这跟我舅舅有什么关系,他远在北疆,常年领兵打仗,怎么会跟肃州的人搅合在一起。”
“我的人在苏州查案期间,发现了大量的假盐引。”太子道。
“假盐引?”
司徒悦惊讶,盐引这东西还有假的,谁这么大胆敢伪造假盐引,一旦被发现就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太子接下来的话,让她心下重重一跳。
“对,假盐引的源头就是你舅舅,北疆主帅司徒势。”
“怎么会!”她简直不敢相信,“我舅舅跟盐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