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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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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叫他了。
诚繁惊惶转身,对上对方炙热的目光。
和八年前没多大变化的是她那仍慈祥和善的脸颊,只是脸上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皱纹,发丝中混着的白发显得她要年老许多。
老人的脸上透露着无限的迷茫,在确认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小外孙后抑制不住地笑了。
“唉哟,安安呀。你可算是来啰!”徐秀云激动地向前抱往了诚繁,捧着诚繁的脸好观摩了好一会,“几年没见安安都这么高了,唉哟这小脸蛋长得。”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第一反应还是紧张许多,同时又心疼。
“…婆婆好。”诚繁僵硬笑笑,回应了徐秀云的热情。
徐秀云拉着诚繁进了屋,叫人坐下后便开始翻找几天前买的新水杯。
这栋房子是诚耀光和叶依离婚后才翻盖的。
诚繁下意识环视,这个小家不算很乱,也很干净。虽然只有徐秀云一个人住,但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也是许太久没见的缘故,老人絮絮叨叨地从他小时候丁点大,讲到了自己近几年来过得很好怎么样的。诚繁从一开始的拘束,到敞开心扉地和这个多年没见的外婆聊了很久。
时间没有磨散徐秀云对诚繁的爱,只是他们都默锲地只字不提中间那道伤痕。
诚繁是会讲话的,把俆老哄得不要不要的,两人就这样聊着忘了时间,就连行李也没收拾。
就这样聊了很久,久到他们都忘了时间。等到徐老意识到要到饭点了,将诚繁带到房间后才带笑下楼做饭去了。
诚繁环视了一下这间房。
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了,空调书桌的什么都不缺,甚至床前正对面还有一台挂墙式大屏的电视机,且开门左拐就是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转角飘窗的书桌下是一缕缕阳光的透入,房里亮堂堂的,整体设计简约又大方。
诚繁撑着窗台边看着底下路边树冠层层被一缕缕阳光穿过,几个孩子跑着闹着经过,闯入了被夕阳笼罩的地方,已然成办了一部分。
这样挺好的吧。
大概是这样吧。
想象中尴尬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诚繁在用完晚饭后和外婆长聊了会就回房舒心洗了个澡。累了一天,正要休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
“啊啊啊!!!哥!!!”
“……”
“哥!你真转学了啊!”徐楠音量不减,着急的话语中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在诚繁说自己要转学时,他还以为好兄弟只是学疯了随便说说,那平静的话语就和平时开玩笑的语气无差。就连诚繁大包小包的开始收拾行李时,这傻小子也还以为他要去哪旅游。
可当他发现自己兄弟旅游了快一个月了也不见回,就连班群校群都找不到他的头像时才发觉不对。
这小子真转学了!!
“不然呢?” 诚繁语气随意,走了多久才问,是真傻。
“不然呢?!哥!这问题可大了!”徐楠话气突然认真了起来,“你走后谁给我抄作业?!谁陪我迟到?!谁又能在我抽烟被抓给我挡箭!!”
“……”
合着在意的是这个。
吐露出来的当然是傻逼话,作为和诚繁一块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兄弟,他家的情况怎会不知?
说这些只是为了缓解一下这莫名气惯的情绪罢了。这次离别得突然,但徐楠本人却是觉得诚繁的离开是对的。
在徐楠的层层追问下,诚繁将这个月里在他妈那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到了这远的地的过程全吐露出,又连着自身那点小情绪把那些傻逼全骂了个遍。
这阵子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不知道找谁诉出那点憋屈,这会心情是真的好了不少。
诚繁靠着窗台边,指尖玩弄着种在花盆中的玫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连带着今天那个花贩也给骂了。
“附中霸中霸,校内草中草,这校外怎么成乌□□了?”徐楠乐了,没心没肺地嘲笑着这个窝囊的兄弟。
“你大爷的。”诚繁笑骂。
“哎,话说回来,我去找你吧?”
“找我?疯了还是傻了?”诚繁坐回椅子上,双脚搭在书桌上,动作懒散,显然没把徐楠的话放心上。
徐楠家管不算严,但一切拿成绩说话,想要什么礼物涨多少零花钱都是成绩说了算。
在还没退班群前诚繁还是去看了下成绩单——
嗯,单个1字的排名很安心。
再往下找找徐楠的排名,嗯嗯,退步了十来名,亲妈看了会吐血的程度。
想到这,诚繁开玩笑的说: “就你这次的成绩……出省不怕你妈砍你?”
“哎我,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电话那头传来鬼叫,“啊啊…鬼知道这次期末考试这么难,早知道就好好复习了。就因成绩这事,我妈过年给我发红包都是甩给我的,她都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
“等会,这次第一又是你吧?你也真不是人啊你,这是什么概念神?不管多难都第一?”
诚繁:“想想自己的原因。”
“你大爷的。”徐楠笑骂,“我不管!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呢……你给我等着昂,等我跨省过来打你!”
傻逼,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诚繁对徐楠的话根本没有放心上,一天的奔波使他累得够呛,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睡到大中午。
再次回到床上,他没多久就睡着了。
自己好像很久没睡这么安稳过了,悠然的长夜伴随着沉重的呼吸晕睡过去,安逸又舒心。
但这一切都被突然混入的钢琴声打乱。
诚繁莫名被吵醒,烦躁地拿起手机先是被屏幕光刺吓了眼,眯了又眯在看清后小火苗卒然点燃。
2点26分。
“……”
妈的,到底是哪个傻逼大半夜在这弹琴啊!
琴声听着并不像是按谱所弹出,反而像是在乱弹一通,和噪音无差。
不,就是噪音。
这噪音是从对面那栋楼传来的。
诚繁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台边。诚繁的房间对望过去就是隔壁楼的一个小窗户,来的时候对楼是很安静的,像是没人住一般。这会倒不知是发神经还是怎么样。
诚繁内心咆哮。
这会没有戴眼镜,加上本就近视较高的他看什么都比较困难。眯了眯眼也只看到了一片白布。
诚繁想冲过对栋手撕了对面,什么时候弹不好?非得这大晚上弹?
不知道这大晚上很扰民吗!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说的话咽了又咽,最终还是躺回了床上。
忍一时风平浪静!算了算了…
他心里默念了三次。
大概是对面也意识到很扰民,在诚繁躺回床上没一会噪音声就然然断下。
诚繁心里是舒了一口气了,可却发现自己被这音符折磨早已睡意全无。在床上翻来翻去还是睡不着,他甚至还用上数绵羊了,但这都过去了半小时,效果显然不行。
都怪那破弹琴的!
就这好巧不巧,隔壁像挑衅似的又弹出几个音符。
诚繁两眼一闭,有点想把那人拖到卫生间塞进马桶里闻屎。
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翻来翻去还把自己弄渴了。
想着下楼喝点水,结果根本找不到电源开关,只好将手机电筒开了摸着黑下楼。
就这样下了楼。
楼下没楼上那样暗,楼下即便是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也仍会有月光依稀透进,月光点点洒进,亮了不少。
这会手机却没电了,只好靠着这点点光明摸黑。诚繁一时半会有点后悔没有睡前充电的习。
找到杯子的这会,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这一动静一下就把诚繁给吓到了。
外婆早就睡下了,家里又没别的人,又是深更半夜的能是谁?小偷?
只见那人踏进屋子来,连灯都不开直径走到茶柜旁蹲下开始翻找了起来。似乎是见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还往旁边挪了挪继续找。
这一系列鬼鬼祟祟的行为一下就证实了诚繁心中的猜想,心不由提了起来。
这种事他还真是头一回遇见,一股说不上来害怕。
凭感觉,对方是比自己要高些。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诚繁第一时间并没有出声,选择了绕后。
他身处黑处,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注意到这里。轻轻往后挪动几步,结果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木椅,使椅子撞到墙,还是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一下惊动了对方,骇然起身朝那高声一喊:“谁在那?!”
就几天没来看徐奶奶,家都进贼了?!
他缓缓靠进,以防对方有武器顺手将桌上一本厚重的书拿了起来。
诚繁低声暗喑骂了句,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抄起手边的水杯砸了过去。
可惜的是并没砸中。瓷杯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便陨身糜骨。
“你,你别过来!”诚繁喊道:“你,你…”
想着语言震慑一下对方,但现在他紧张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好,不曾想对方直接冲了上来,带着那本书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诚繁脑袋上。
只感到脑子嗡嗡的,接着诚繁感觉后脑传来惧疼,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倒了下去。
周贺景没有想到这个贼身体素质这么差,只是稍微出了一点力就倒下了,不过也不排除书太重的原故。
周贺景弯腰想把人拽起来,在看清对方面貌时却感到格外的眼熟。
嘶…这不是下午那个小帅哥吗!
他想起了什么,心里叹出一句不好后心底一片麻。
这人不会是徐奶奶说的小外孙吧!
诚繁没晕过去,就是感觉被砸那块回火辣辣的痛,脑子里嗡嗡作响,连着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在一阵嗡嗡声渐小,视线也慢慢清晰了过来,他见对方朝自己伸出手来,还念叨着什么,反正听不清。
在身子探过来时诚繁颤抖撑起,狠狠地将人推倒在地,接着压在对方身上,顺带捡起地上的书用尽全力一下又一下砸去。
他大喊一声: “我艹你大爷的…老子砸死你!”
“等等,等下,错了错了…冷静啊!”周贺景不敢把人怎么样,只好仍他砸着。
嘴里解释的话语抖出,但他也并不知道此时诚繁耳边还荡漾着嗡鸣声,压根听不清。
月光胧进,在诚繁看清对方的脸时,却是砸得更狠了。
“我砸死你这龟孙…你大爷的!骗钱就算了,还偷东西是吧?!你大爷的…”
周贺景想坐起来把人推开,但手放哪也不是。
现在他们的姿势实在太奇怪了,一个坐在另一个人小腹上,如果不是诚繁现在的骂声,真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
反正也不痛吧……
也是没办法只能仍上面那位砸着。
这一场闹剧最后被匆匆赶来的徐老阻断。
老人家的睡眠本来就浅,在被客厅传来的骂声吵醒后就寻声赶了过来。
在开灯的一瞬就看清了这鸡飞蛋打场面,便是急忙上前拉开了两人:“唉哟我的心肝,怎么打起来了这是…小贺也赶紧起来,这地上多凉啊。”
在被拉开的一瞬好在是恢复了理智,没在动手。但在看见外婆万般心疼地去扶地上的人,却是傻了。
“小贺?婆婆你认识他?!”
在确认两人都没有伤到哪后,又问清了两人为什么会打起来,结果在得到不同的答复后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周贺景一时说不清,尴尬出声:“你干嘛不开灯啊?我还以为是…”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我乐意!”诚繁瞪着周贺景,显然还在生气,“反倒是你,晚归就算了…还鬼鬼祟祟的!而且就不能好好说吗?!”
周贺景没招使,毕竟确实是他先动手的。
“好啦好啦,误会一场。”徐老在中间把随时都要再打一架的诚繁隔开,“这小打小闹的,不打不相识嘛…这样吧?你们相互道个歉,这事就去了,好吗?”
老人给梯没有不下的说法,两人也只好这样。
周贺景恭恭敬敬地道完后还深深地鞠了一躬,也不知是真心的歉意,还是做给徐奶奶看的。
而诚繁这就不同了,根对"对不起"三字烫嘴一样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啥,对不起。”
这扭扭捏捏的,连人都没正眼瞧,就显得毫无诚意了。
“好啦好啦,这天都快亮了,就赶紧上楼休息吧。”在徐秀云的催促下,直到看见两人都上了楼她才关灯准备回房休息。
直到两人一同上了楼周围还是飘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诚繁心里的话咽了又咽,直到身边的人刚要打开诚繁旁边的一个房间才吐出:“你住我家?”
还是住我旁边!
“嗯?”相对诚繁的扭捏,周贺景倒自然多了。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他才悠悠道:“不然呢?”
诚繁撇撇嘴,丢下一句“没事”就进了屋。
直到回到床上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妈的,这人到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