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魏幸趴了会,头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看着电视,眼睛扫到电视柜上一整排的奖杯时他唰的坐了起来,“嘿”的一声,跳下床之前先在床垫上弹了一下。
      宫伯怀跟着被床垫颠了一下,他已经不想就魏幸一惊一乍,跟只大狗一样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了。
      “这都是你获得的奖杯吗?”魏幸站到了电视柜前。
      “嗯,”宫伯怀说。
      “操,”魏幸感慨的吐出一声,“真厉害。”
      “都逼的你说脏话了,那我估计是真挺厉害的,”宫伯怀说。
      魏幸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里的脏话不是想骂人,就是种高昂情绪的表达。”
      “我知道,”宫伯怀平静的说。

      魏幸手指在其中一块玻璃奖杯上摸过去,回头问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啊。”
      “嗯。”
      “这么配合?”魏幸有些意外,“还不知道什么问题呢就说嗯?”
      “不想回答的我会拒绝回答,”宫伯怀说。
      “行吧行吧,”魏幸说,“你钢琴弹得这么好,光奖就拿了这么多,人又……长得……帅,为什么不上电视当明星呢?以你的能力上电视应该不难吧?”
      “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有个问题,你先回答一下,”宫伯怀说。
      “你说。”
      “你说的这个帅……”宫伯怀揉搓着食指上的指环,慢悠悠的说,“是有多帅?如果给他加个程度副词,他会是?”

      魏幸盯着他半晌,噗一声笑了出来,宫伯怀这个问题还是有些意料之外,正经人问出这么不正经的问题时都表现的如此正经,那他就得正经的回答一下,“非常帅,非常非常帅行了吧,如果给他再加个年限,他会是一万年,帅一万年!”
      宫伯怀眯了眯眼睛,满意的点点头,“我为什么要上电视?”
      “你问我?”魏幸指着自己,“不是说好就一个问题么,再说了,我问你,你反过来问我,这不是耍赖么?”
      “这不是问题,这是我的答案!”宫伯怀说,“我有一定要上电视的必要吗?”
      “赚更多钱啊,”魏幸不以为然的说。
      “你看我像缺钱么?”宫伯怀慵懒散漫的歪着身子靠在床垫上,房间只有电视屏幕上打出来的光,看不见他脸上具体的表情。
      “不像,”魏幸如实说。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宫伯怀耸耸肩,“有条件的话,只做自己喜欢的就好了,我不太喜欢过于复杂的东西,对人对事都是这样,你可能不知道,上电视要混的那个圈子,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累且复杂的事。”
      魏幸确实不知道,再累还能累的过他在后厨忙活一天的?但他理解的累应该和宫伯怀说的累不是同一种累。
      不过对于宫伯怀说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对他来说却是一件极为奢侈且羡慕的事,可以挣钱的途径,对他来说可不多,而且都是工作挑他,哪来他挑选工作的机会。
      做自己喜欢的事,首先要有足够帮他托底的人和财富才可以,魏幸默默叹了声气,下巴埋进被子里没再出声,要能挑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他会做什么呢?
      想想还挺多的。

      魏幸早上是在宫伯怀的床上醒过来的,而宫伯怀本人则不见了踪影,他一觉睡的跟醉酒过后清醒的一样,糊里糊涂,有非常短暂的瞬间没反应过来他在哪里。
      只觉得被窝里面温暖的简直难以形容,一丁点儿也不想动弹,但不得不动,他在这里,宫伯怀在哪里?
      他是跟宫伯怀一张床上睡了一早上还是他把宫伯怀挤走了?
      如果说他之前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宫伯怀完全没有防备心,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了。
      之前哪怕还有一丁点,这么一夜。也彻底清零了。
      宫伯怀在他的内心世界里,就是一张绿卡,可以通向他私人小岛的任何地方。
      他跟阿成十四岁时就认识了,也没有在一张床上挤过。

      昨天晚上和宫伯怀东扯西拉,聊了很多,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侵略者,肆意的进犯着宫伯怀的个人隐私空间,而宫伯怀对此的反应是,无条件的做出让步。
      就比如现在。

      魏幸爬了起来,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睡衣。被子掀开时,带出一阵淡淡的香味,和宫伯怀衣服上的味道一样。
      下床,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正好撞上从浴室走出来的宫伯怀。
      “起了?”宫伯怀看他一眼。
      魏幸抓抓头发,“嗯,你昨晚……”
      “我在本该是你睡的卧室里睡的,”宫伯怀眼下一片乌黑,懒散的趿着拖鞋,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他跟前,问:“你睡好了?”
      “睡的可好了,”魏幸绕绕头。
      “收拾吧,带你过去吃点早餐,再送你去上班的地儿,”宫伯怀眼神看着不是很清醒。
      “不用这么麻烦,”魏幸摆摆手,“把我扔路边就成。”
      宫伯怀停在他跟前,定定的瞧着他,“把你扔路边?你现在对我挺客气?昨晚上怎么没客气一下?嗯?还有,我不吃早餐?”
      魏幸眨眨眼,有点吃惊,“不好意思,我昨晚……我除了睡你的床之外,没干别的吧?”
      宫伯怀指了指自己的眼窝,“你看这像什么都没干的样子么?你是不是还长个呢?”
      “啊?”魏幸张着嘴。
      “啊什么啊,”宫伯怀朝他脑袋上搓了搓,“长个是好事,快点去收拾,这时候就别装客气了。”

      魏幸站在原地发愣,据他回忆,他除了睡觉之外,绝对没干任何事情,他一没喝酒二没梦游的习惯,不至于做了什么清醒后不知道的事。
      “魏幸,”宫伯怀穿好一件毛衣走了出来,“我允许你在那儿继续站三秒。”
      “哎哎哎,”魏幸一秒也没多待,立马窜进了浴室里。
      洗脸刷牙的东西宫伯怀都已经给他放好了,牙刷还装在盒子里,跟宫伯怀的是一对,宫伯怀的是黑色的,他要用的这个是白色的。
      这应该是宫伯怀留着自己用的,但现在他用了,他用了之后就成一次性的了,也就该扔了。
      多可惜,本来应该可以用好多次的。
      毛巾也是条没有用过的,可惜了,毛茸茸的奶白毛巾,也即将变成一次性的了。
      他以后不会再来这儿了,这些东西也就不会再用第二次了。
      魏幸叹了声气,如果宫伯怀真的会把这些东西都扔掉,他可不可以,带走?
      他牙刷用挺久的了,也该换新的了,毛巾也快擦的没毛了就剩巾了。
      算了,宫伯怀今早看着心情不太好。
      是人家的东西,要扔要留也是人家的事。

      还是不能算了。
      “老师,”魏幸抱着牙刷和毛巾走出浴室,“这些东西,我用过了,你是不是就会扔掉?”
      “不扔,”宫伯怀说。
      “哦,”魏幸应了一声,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开心,不扔至少说明老师不嫌弃他用过的东西,毛巾确实还可以继续用,但不扔,他也就带不走了。
      “我留着自己用,”宫伯怀接着说,“我最喜欢用别人用过的牙刷。”
      “啊?”魏幸格外吃惊,这一声毫不夸张且真实的表达着他吃惊的心情。
      “再啊一次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宫伯怀拿了件大衣走了过来,“你全带走。”
      “你不是要留着自己用?”
      宫伯怀定睛看着他,“你故意的?”
      “啊,”魏幸点点头,笑了,“是。”
      “我……”宫伯怀还没出声前,魏幸一溜烟跑进了客卧里,“知道了,知道了,你要把我扔出去。”

      “砰,”魏幸找了个小袋子装着他用了的东西上了车,关上车门,“老师,对不起,我昨晚应该回另一个房间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占了你的床不说,还没让你睡好觉,你骂我一顿吧,打我一顿都成,我瞧着你没什么精神,我心里老过意不去了。”
      “我要是骂你一顿,打你一顿,你心里就过意的去了?”宫伯怀打着车,开了出去。
      魏幸嘿嘿笑了两声,“去哪儿吃早餐?”
      “你上班那儿有早餐店吗?”宫伯怀说,“我一般都在学校食堂或是跟前的早餐店里吃,带你过去一趟再返回你那肯定来不及。”
      “有呢有呢,”魏幸说,“包子,油条,馒头,烧卖,都有。”
      “那就去你上班的地儿吃,”宫伯怀说。
      “好。”

      魏幸眼睛看着外边,心里很惬意,坐着小轿车去上班,宫伯怀的小轿车……
      有人送他去上班,这个人是宫伯怀……
      两个人一早一起去上班,两个人是他和宫伯怀。
      一个跟他的生活圈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一个以他的圈子根本不会碰到的人。
      一个很有温度,有情意的人。
      一个昨晚没睡好的人……
      因为他。

      “老师,你昨晚什么时候过去的?”魏幸说。
      “你睡着之后,”宫伯怀眼睛看着前面。
      “你怎么没叫醒我呢,你叫醒我,让我过去睡不就好了么?”
      “我是没叫你吗?”宫伯怀扫了他一眼。
      魏幸心里有点发毛,这个语气,是叫了,但没叫醒。
      他只要是睡着了,一般都挺沉的,之前体力活干惯了,一到晚上,贴着床面便睡的不省人事。
      “我记得我睡着的也不是很晚,怎么你会一晚上没有睡好呢?”魏幸说,“你是不是择席啊?”
      “嗯,”宫伯怀倒是很平静的应了一声。

      魏幸朝自己大腿面拍了一巴掌,笑了,“那不都是你家的床吗,你还择什么呀,择来择去都是你自个的床。”
      “其他两个卧室我都没住过,”宫伯怀说,“没住过的床就会不习惯。”
      “那你平时到外边了,怎么住酒店啊?”
      “我择席,但不严重,最多比平时多醒一会,”宫伯怀说。
      魏幸拖着音“哦”一声,“那你……”
      “我没睡好不是因为择席,”宫伯怀说,“以前从来没人跟你说过你睡着之后会踹人的吗?”
      魏幸大惊,“我踹你了?”
      “你敢?”宫伯怀看他一眼。
      “当然不敢,”魏幸说,“再说了,这不是敢不敢的事,这是万万不能的事,但睡着之后我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倒是想踹来着,但我躲开了,”宫伯怀说,“你是不是梦见自己练武术了?”
      “我什么梦也没做,”魏幸说,“一觉睡挺沉的,睁眼就是大白天了。”
      “你是说我冤枉你了?”宫伯怀说。
      “不是,”魏幸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下回把我绑……”
      “绑什么?”
      “没什么。”魏幸情绪低落下来。
      他是想说下回睡觉把他绑起来,这样就不会踹着人了。
      下回什么呀下回,没下回了,这就最后一次了。

      “我之前被你喊爸,”宫伯怀说,“昨晚又成你四叔了,我是该当……”
      “你说什么?”魏幸眼睛登时圆了一圈,手不自觉抓紧了裤边,腰背也挺直了。
      宫伯怀眼睛往他手上快速扫了一眼,跟他对上视线,“怎么了?”
      这两个称呼,无论哪一个,他都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顿时觉得很紧张,手心直往出冒汗,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他试着缓下来,“我还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宫伯怀语气很平淡,假装看不见魏幸突然而来的情绪变化,“你只是喊了我一声四叔,接着就想踹我,但没踹成。”
      “对不起,”魏幸低下了头。
      “没事,”宫伯怀说,“你很讨厌这个四叔么?睡着了都想揍他?”
      “没有,”魏幸低着头。
      “那就是做噩梦了?”宫伯怀说。
      “应该是,但我不记得了,”魏幸转头看着窗外,“我真的没说别的什么吗?”
      “真的没说。”宫伯怀语气十分肯定,甚至带着些安抚。
      魏幸没回头看他,但心里很愧疚,宫伯怀因为他没睡好就算了,现在还要耐着性子安抚他这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车一路开到了魏幸上班的饭店前面,停了车之后两人走着去的早餐店。
      一顿早餐吃的有点沉默,宫伯怀没问任何问题,魏幸一直等着宫伯怀问他点什么,比如他为什么会在梦里对这个叫四叔的人动手,是啊,哪怕是在梦里,也想要揍这个人。
      比如为什么提到他爸了,他却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但一直到早餐吃完了,宫伯怀也没问出什么问题来。
      魏幸又庆幸又有点失落。
      庆幸的是他也不知道,如果宫伯怀真的问了,他会怎么回答,他大概率会随便扯个谎言敷衍过去。
      失落的是宫伯怀之前就说过,他不喜欢有人对他撒谎,宫伯怀给过他坦白的机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选择了不坦白,宫伯怀现在默许了他的不坦白,是不是其实就是对他的一种放弃与无所谓?
      宫伯怀昨天晚上才说他不喜欢复杂的人和事,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么,他就是个很复杂的人。
      一出场就复杂,烂包消失的爹,不清楚来源却追着揍他的一群人,梦里他也要追着打的四叔,十四岁就辍学,但成绩却很好的他……
      所有的破事连一起,好像真的挺复杂的。

      他要是宫伯怀,也不会愿意跟他这样的人走的太近,产生关系,谁知道卷入对方的生活就等于卷入了怎样一场复杂的人际纠纷中。
      这种复杂,哪怕他想拼命甩掉,却也一时半会甩不掉。

      宫伯怀知道他复杂,却不点破,等着他去坦白么?还是说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那点复杂。
      但他似乎没义务对宫伯怀坦白什么。
      所以说他潜意识也默认他跟宫伯怀压根就什么关系都不是,也什么关系都不会有?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