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量子墓碑 ...
-
凌晨3:47，俞陌在病历本上发现一行陌生的字迹：
「记忆癌症三期，扩散至海马体与杏仁核」
笔迹是他自己的，但他不记得写过。
窗外，雨滴悬浮在半空，形成诡异的矩阵。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他的怀表仍在走动——秒针划过表盘，发出齿轮咬合的细响。
咔。
咔。
咔。
第四十七声响起时，雨滴突然坠落，而俞陌的视网膜上炸开数据流：
「观测者权限激活」
「检测到量子记忆涟漪」
他看向窗外，雨幕中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人形轮廓——每一个都是程星的不同版本，军官、少年、野兽、学者……他们像幽魂般站在雨中，静默地注视着他。
治疗中心的地下三层有一面墙，会呼吸。
混凝土表面起伏如活物，刻满了Σ-7的标记。当俞陌将手掌贴上去时，墙体突然软化，吞噬了他的手臂。
「记忆同步开始」
黑暗涌入视野，他看到了程星的死亡—
不是副本中的假死，而是真实的、冰冷的终结：
「军官程星在焚化炉前回头，嘴唇蠕动说着什么，火焰吞没他之前，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监控摄像头，仿佛知道俞陌会看到这一幕。」
「少年程星蜷缩在疗养院的床上，后颈插着数据线，皮肤下血管泛着不正常的银光。他挣扎着扯掉针头，在床单上画下迷宫图案，最后手指痉挛着停下。 」
「野兽型程星在雨夜中奔逃，机械脊椎暴露在外，火花四溅。他突然停下，嗅了嗅空气，然后转身扑向黑暗中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再也没有回来。 」
墙体突然收缩，将俞陌的手臂吐出。混凝土表面浮现新的刻痕：
「他们不是数据，是量子态幽灵」
「你才是系统唯一的活体玩家」
北纬23.47°，废弃的第七实验室。
俞陌踹开锈蚀的铁门时，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像是被惊扰的时光碎片。中央控制台上积着厚厚的灰，唯独键盘一尘不染——有人刚用过。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被加密的日志：
「Project Σ最终报告」
「测试者：俞陌（第23次克隆体）」
「守护变量：程星（量子态常量）」
「目的：通过濒死体验收集人类记忆熵值」
录像自动播放：
「年幼的俞陌被绑在椅子上，祖父将注射器扎进他的颈椎。 」
「液体注入瞬间，玻璃另一侧的少年程星（初代）突然暴起，徒手撕开防弹玻璃。」
「画面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程星染血的手按在幼年俞陌额头，银色数据流从两人接触点爆发。 」
"这就是你一直寻找的真相。"
声音从背后传来。俞陌转身，看到张子扬——或者说，张子扬的残骸。
他的左半身已经机械化，右眼是纯粹的电子红光，嘴角挂着扭曲的微笑："程星从来不是玩家，他是系统给你的安慰剂。"
实验室的地下室排列着七座培养舱。
六个舱体内漂浮着程星的不同版本，第七个是空的，标签写着：
「Σ-23：观测者载体」
张子扬的机械手指划过控制台："你每通关一个副本，就有一个程星的数据被永久删除。"他调出删除记录，"军官版死在焚化炉，少年版死在疗养院……"
屏幕闪烁，显示出一条未执行的命令：
「最终清理目标：Σ-23（俞陌）」
"但程星改写了代码。"张子扬的声音突然变得像电子合成音，"他把自己的数据碎片藏进了你的记忆癌变区。"
俞陌的怀表突然发烫，表盘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那是程星最后的备份。
整座实验室开始震动。
混凝土墙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表面浮现出无数尖叫的人脸——那些都是被系统收割的记忆幽灵。
张子扬的机械躯壳正在崩解，但他仍在笑："现在选择吧，观测者。"
全息屏幕弹出两个选项：
1. 「彻底格式化」：删除所有副本记忆，回归正常生活
2. 「成为新核心」：继承系统，保存程星的全部数据
俞陌的Σ能力突然暴走，视野被撕成两半—
「左侧是空白的世界，没有回廊，没有程星 」
「右侧是数据深渊，程星的所有版本站在虚空中对他伸出手 」
怀表齿轮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位置：
「选项3：重构现实」
俞陌将芯片插入自己的颈后接口。
剧痛中，他听到程星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这次换我计算概率。"
实验室爆炸的火焰吞没一切前，俞陌看到：
「军官程星挡在他面前，机械脊椎展开成盾 」
「少年程星在火中微笑，皮肤上的Σ印记发光」
「野兽型程星仰头长啸，声波震碎所有培养舱 」
而他的怀表最终停在一个全新的时刻：
00:00:00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量子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