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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青楼 ...

  •   狸先生顿时跳起来,拎着裤子,恨不得多穿一层。

      “您带我来,该不会就为了这个吧?我才不要当公公。”他委屈道:“侯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让我进青楼都行。”

      叶景栖见他那么害怕,好像自己真会将他阉了送进宫里一样,忍不住笑出声。

      “我带你来,是因为你刚要出门。我可不想一个人来明月楼,回去被人问。”

      “哈,侯爷也不想乌夫人念叨。”

      “你知道我不想的究竟是什么。”何止袖娘,狸先生说过的‘真心实意想要美人芳心,不如一心一意’的话,叶景栖还记着呢。

      狸先生顿时想起来。

      “侯爷,您跟我想的很不一样。小生愈发觉着,从前对您的描写不足您本人万一呀。”狸先生夸赞过,顿了顿,似在等叶景栖显露出满意。

      叶景栖没有如他所愿:“继续,继续说如今觉着我是什么样的?”

      狸先生不得不继续思量,他摇晃着脑袋叹道:“您是个热心人。”

      “噢?我倒觉得你才是格外热心的,为了避开进宫做事。竟愿意亲自入这明月楼。”

      叶景栖一点都不紧张,一副想到了更好办法的模样。狸先生还没来得及害怕,他已命人去将柜子里的衣裳全拿出来了。

      姑娘把衣服抱到地板上,狸先生都不由惊奇,不知这本来是谁的屋子,每一件都是让人赞叹的好看。即便他是个大男人,也又忍不住称赞了句这裙装。只是不知道全拿出来,是何意。

      “好看吧。”

      “好看极了。”

      “好看就挑一件穿上。”

      “您别打趣我了,侯爷。”

      “我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快穿,不然来不及了。”叶景栖扬起下巴向他暗示隔壁还有要事,接着对进来的姑娘们说道:“再给他装扮上。”

      几个姑娘新奇地围过来,最大胆的那个直接拎起其中一件,“这件如何?”

      狸先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脑袋,便被一拥而上套上了衣裳。
      穿好竟还没完,他被扯着袖子拉到镜前妆扮。

      “这……不合适吧,您看我这个胡子……”

      “给他剃了。”叶景栖大手一挥,任狸先生捂着胡子乱躲,又被纤纤素手按住。

      姑娘们争抢着去拿剪刀,好不容易一个姑娘抢到机会,一剪刀下去,又小心用刀片清理掉胡茬。姑娘们心情不错地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样的机会,在之前可从未有过。

      狸先生失去了长久蓄积起来却仍然稀疏的山羊胡子,年轻了十岁,看着比皇帝年纪还轻。

      他被放开无奈地捋捋胡须,本该是柔顺胡须的地方空无一物。
      “现在谁人进了侯府,都要把胡子剃掉,是吧?”中年男子委屈道。

      叶景栖倚在宽大的软榻上,含笑看他,“嗯,我喜欢的人不曾蓄须啊。”

      闭上眼睛,叶景栖就能描摹出那人的样貌。
      他生的也是纤瘦高挑,指骨颀长,指甲修得整洁,仰头时露出一段脖领,像是水边的白鹄,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

      “够了,够了。”狸先生看叶景栖陶醉着不知是为杯里的酒,还是想到了那个他,有气无力道:“那他最好,也不能用旁人替代呀……”

      “安静,穿你的。”

      狸先生只能闭了嘴,姑娘满意地在他唇上涂了艳红的口脂。

      拂来的手指很是柔和,往日若是有这样的好事,狸先生必定要脸色绯红,心也怦然跳动了,偏偏他一睁眼就能看到镜子里被打扮得像模像样的自己。

      有点想哭。
      早知道别懒惰复发,再多写几个字别出门闲晃了,也不至于被侯爷抓来。

      叶景栖好些日子没碰上什么趣事,有了摆弄人的机会,不肯放过,笑意盈盈地看着,像是把隔壁的事全忘了。

      这一打扮,就打扮了快半个时辰。

      “行了吧,依我看已是至臻完美……侯爷,我看举我做花魁的事也不能一蹴而就……”

      狸先生是真没想到,姑娘们现面还有这么麻烦的步骤。幸而不是冬季,这春末的薄纱轻轻一搭便好了,若是繁复些,穿起来只会更加费时,

      正思及此,他胸口的薄纱忽然被叶景栖拨开。

      “干什么?!”

      叶景栖整理着他的领子,“露出来些。”

      他的指尖划过胸膛,狸先生一个激灵躲开老远,“侯爷,我就算了吧,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叶景栖瞪了他一眼,谁要把他当崔谌了,“别做梦。”

      “那……那我就这样去了?”

      狸先生眼里竟有几分悲壮。
      毕竟,毕竟是为了侯爷,为了侯爷就是为了崔大人,为了崔大人就是为了百姓,为了百姓,就是,就是为了有人多买话本子。对,都是为了自己呀!他念叨着,闭着眼拉开门。

      门没能被拉开。

      狸先生睁开眼,侍卫正站在面前紧按着门,面无表情。

      他奇怪地转头看,叶景栖还在那里悠悠喝着茶呢。

      “怎么回事?”狸先生问道。

      “再等一等。”

      “唉,等什么等啊。”再等下去他们就聊完了,一鼓作气,再在门口站一会儿,他也不确定自己还敢这样穿着水蓝色的纱裙袅袅娜娜地走出去。这画面一开始想,就已经令他一阵恶寒。

      叶景栖闭目养神,“就是在等他们聊完。”

      狸先生不解,隔壁门外忽传来细碎响动,转又消失。这些人走得匆忙又谨慎,分几次离开,最后似乎还有人今夜干脆留下来。

      狸先生就站在门口,和侍卫竖着耳朵数来去的人。

      门忽地被推开了,险些拍在他脸上。

      仙桥姑娘轻移莲步,款款进了屋子,从她进屋那刻狸先生似就嗅到一股怡人想起。她从门内合上,插了门闩,接着光着双脚上了叶景栖的软榻。

      那真是一双美丽的脚啊,狸先生痴痴地望着……直到叶景栖瞧着他神情,坏心地拂上纱帘。

      仙桥姑娘是不同的。
      冷若冰霜是她的特质,许多客人慕名前来,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

      狸先生来这里探问其他姑娘,想为她们写故事的时候,就从没有过荣幸单独与仙桥姑娘见面。仅有那么一两次姑娘们同在的时候,她在其中,使他远远地见了一眼。

      谒仙桥的舞姿惊艳绝伦,她如美玉雕琢的脚,和小蜻蜓那最善抚琴的指,还有擅诗书的砚砚轻易便能吐出金章玉句的口,是明月楼里的三样宝物呢。

      听说任何男人只要见这一处,就会心动不已。

      至于后来叶景栖不喜欢,将明月楼的招牌改成“猬娘的刺”了的事,令狸先生懒得多回忆。
      明月楼的姑娘们大多好说话,他只是写书,可以直接进来与她们交谈。但花魁却从未让他见过,是而他也是曾不信邪,专门付过银两去看那刺猬的人其中之一。

      都怪侯爷。

      仙桥姑娘不知在帐中与他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便走出来,目不斜视走到门口。

      她身量比其他姑娘要高出一截,那明丽的美貌更摄人心魄,狸先生本以为她会就这样走过自己面前。

      在路过狸先生面前时,谒仙桥却停了下来。她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掩了掩唇,微眯了眯含情脉脉的眼。

      打开门,她又回复了那淡漠的样子。

      狸先生如梦初醒,他还是刚才练习过的姿势没有反应过来,揪着帕子对叶景栖惊叹:
      “她刚才是笑了吗?”

      叶景栖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几个姑娘也实在是难捱,都用帕子捂住嘴巴,“怎会,您……您一点儿也不好笑。”说罢又低下头去,笑得脸颊绯红。

      狸先生再也不想来了,再也不想来明月楼了。

      瞧见手里的帕子,他连忙扔在地下。又忽回过味来。

      “您明知道仙桥姑娘愿意助您,为何还要把我扮成这样?”

      叶景栖笑个不停,“因为有趣啊。”

      狸先生转身想走,抬手就是流霞一般的袖子。
      只得将手收回来。

      “过来帮我写封信罢。”叶景栖全无刚捉弄过人的自觉,热络地邀请他帮忙。

      狸先生只好走到叶景栖身边。

      他认命地提起笔,叶景栖向他复述了谒仙桥在隔壁听到的话。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一一列下来了,还有他们商讨好的内容。

      看来今日无事发生,他们只是商量了如何在朝堂上驳斥崔谌。
      这样的内容,即便这聚会被发现也实在罗织不上什么罪名。

      叶景栖边说边意外,“他们竟然没弄出什么了不得的,暗害人的法子。”

      “再恨,也不能总是暗害吧?他们前两天刚害过一位,还有一位大臣已被害死了。再故技重施,也要等些时日……”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狸先生立刻噤声。

      叶景栖倒不在意,狸先生对任何东西都很好奇,四处与众人闲聊,连朝堂上的事都要打探,更何况那个被害死大臣的家眷现今就在自己府里。他知道什么都不稀奇。

      言语间,信写完了。

      叶景栖将信纸随手一折,命身边侍卫送去崔府。

      “给崔大人这么重要的信,我们都需不做什么保全吗?”狸先生见叶景栖没提任何一定要送到手中的话,那侍卫甚至也不是阿述,担忧道。

      “做了啊。他身上有火折子,万一被人发现就烧了它。而且我不是让你写成像是屋顶的影卫发现的一样吗?”

      这里面的交谈内容,都是关于如何驳倒崔谌的。叶景栖觉着,崔谌经验十足,自己送上的这份消息未必不可或缺呢。

      不出半个时辰。

      他就收到了崔府的回复,信上面有大段的空白。只在最后题下两个字:

      “多谢。”

      就这样?叶景栖翻来覆去,从上到下地看,确认前几行尽是空白。

      狸先生抖抖那张纸,眼中激动,“莫非,在空白这个地方可以显现出字迹?”

      两人泡水也试了,火也烤了,还是一片莫名的空白。
      确定上面就一句道谢,叶景栖失望地抚平纸张,把信收好了。

      “你说他怎么只谢我一句?”

      “这个啊……”狸先生轻嘶了一声,按着自己擅长的故事思索起来,片刻像是想到了答案:“那您是想听好听的呢?还是要听难听的呢?”

      “当然要听好听的了。”叶景栖答得毫不犹豫。

      狸先生自己在自己的稿纸上也书写起来,记下今日之事,一面答道:“我猜崔大人打开信之后,先是想‘这人如何不顾危险’,又想‘自己却从他这份危险中得了利,更不该批评于他’。他想问侯爷为何这样做,又不想问了之后,还要再常与侯爷书信往来,不如一句:多谢。”

      叶景栖半晌没应声。

      “这是好听的?那难听的是什么。”他破天荒关心起坏消息。

      狸先生头也不抬:“大半夜的,崔大人得了那么多消息,估计在写思忖如何写折子呢。没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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