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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噩梦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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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的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一切，等意识回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冲到了街上。
他下意识往前方的小巷跑去，躲进巷子里的阴影处，背贴着冰冷的砖墙，慢慢滑落蹲在地上，摊开掌心一看全是冷汗。
怎么会这样？
没多久之前他还在为能见到老师而窃窃自喜，而现在一切都要完了。
自己不该来的，要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他宁愿被向以安锁在管制营里。
自己真不该贪心，为了这么点小诱惑就置身于暴露的风险之中。
他打死都想不到那个omega会认识自己，18岁之前他一直待在王宫里，分化为omega之后更是被一直管教着，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看来自己确实没什么运气，事事都不顺。
林川懊恼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太着急了，他不该这么莽撞从隐曜阁中众目睽睽下跑出来的，这么多双眼睛，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林川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心想怎么就一下昏了头，他在包间里明明可以为自己辩解，他要是咬死不承认omega说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向以安很大可能不相信，也好过现在……
林川正在低头“复盘”着自己的愚蠢行为，突然一双黑色军靴映入眼帘。
抬头一看，是向以安，林川眼睛无神地看了男人一眼，又将脑袋耷拉了下来。
他心里乱糟糟的，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向以安现在很平静，除了刚刚得知的时候震惊了一下，随后很快就平复过来。
可能是心里对林川身份早有疑惑的原因，对于面前这个人再一次欺骗了他，预想中的愤怒并没有来临。
只是没想到林川的身份这么显赫。
向以安在缩成一团的omega面前蹲了下来，把手覆在对方的双手上，温声说，“你没事吧？”
“你怎么找到这的？”
向以安无奈地笑了笑，“这还不简单，不然你还能跑到哪去？”
他确实跑不到哪去，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去哪里。
林川抬眼平视向以安，犹疑地开口，“我又骗了你，你生气吗？”
向以安扬起脖子深咽下一口气，再看回林川，眼中意味不明，“你骗我的事情还少吗？不过这次恐怕没办法给你遮掩了。”
林川悻悻道，“对不起。”
两人许久未言，林川蹲得脚都麻了，于是站起身来蹬一下双腿，向以安跟着站起来。
向以安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川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哪怕当初自己揭穿他是omega，甚至要挟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心软这种情绪，果真是栽得彻彻底底。
向以安想说什么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林川平淡的声音，“向以安，你回去吧，别再管我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总之你不能再待在我身边了，也不用特意帮我遮掩今天的事，不然迟早被我牵连。”
向以安看着他一副随时准备完蛋的表情，焦急地劝道，“你说不牵连就不牵连吗，别忘了你是潜伏在我手下的，而且今天也是我带你过来的，还跟他们说你是我的人……”
林川依然没看他一眼，彷佛这样便能摘得一干二净，“我会说是我骗了你，你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后果我自己承担。”
“可是……”向以安满眼都是焦急的神色。
“放心，我大不了就是被送回将军府，不会有事的。”
将军府……
向以安浑身一激灵，自己差点忘了这位殿下早就安排有alpha了，在不知情下自己还完全标记了他。
这都什么事啊。
向以安抓着林川的手，“你现在想甩开我也来不及了，别忘了你身上的标记，你解释不清楚的。”
林川终于僵硬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带着佯装恶毒和报复的腔调说道，“没想替你遮掩，上将得为你的见色起意付出代价。”
向以安哑口无言，着实没想到这种时候林川还不忘嘴硬要报复自己。
不过事已至此，他从来也没有想撇清关系的想法。
他苦口婆心劝道，“林川，你先跟我回去吧，消息暂时还不会传出去，过几天我和你进宫向王上请罪。”
管制营、隐曜阁，还有他的朋友、许多的路人，以及铁证一般的完全标记，迟早都会瞒不住，还不如主动认罪，以求宽大处理。
“我能相信你吗？”
“能。”向以安望着林川，坚定的声音稍稍安抚了受惊的心灵。
向以安不敢用专车，自己私下叫了辆，想让林川到自己的私宅住几天。
林川的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更是极具不安，向以安给他的安全感还远远弥补不了父王的威压和社会阶级的压迫。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突然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
林川顿时一惊，向车前望去，一辆黑车横向拦截了去路，后面陆陆续续停下了几辆车。
这是王宫的车，林川认得这些车前面插着的旗子。
林川的手心开始冒汗，他释然地看向向以安，“看来是没机会到你家坐坐了。”
那些车里已经开始下来骑士制服的人，渐渐往他们这辆车围过来。
林川一挑眉，“向以安，看来你的那些兄弟还有他们的omega，他们中有王上的眼线。”
向以安不可置否，他不是傻子，林川身份暴露的第一现场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即便自己已经让他们不要走路风声，但看着王宫来拿人的速度，八成是有人在他走后就传了消息。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法去追究了。
那位骑士长已经来到了他们车旁，敲了敲后门的车窗示意。
“殿下、向上将，王上有令，请你们往宫里一趟。”
为了防止事情闹大，败坏风气，骑士长没有让他们换车，直接让他们坐原车，而骑士队的车前前后后将他们围住，一列车队就这样浩浩荡荡开向王宫。
也对，已有婚配的omega与帝国的上将同车而坐，怎么也不是光彩的事情。
看着王宫越来越近，林川突然叫了向以安一声。
向以安以为林川是害怕了，刚想安慰几句，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话。
“向以安，我真正的名字是白希岚，可别忘了。”
一行人下了车后，直接被带到王座厅。
望着熟悉的建筑，林川心里发怵，想起了父王以前的暴行和对自己的严厉管教，已经可以预想到对自己逃离的愤怒，身体渐渐因恐惧而颤抖。
向以安走在他旁边，察觉到了林川的异样。
他知道王上对反抗和犯错的omega一向是严惩不贷，但白希岚毕竟是他的亲儿子，更是唯一的omega子女，还有和那位上将的婚配，怎么也不可能让在前线拼杀的上将回来看到自己omega的尸体，因而并不是很担心白希岚的处境。
两人被带到殿前，向以安单膝跪地，白希岚不争气地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往前看。
君王看着下面跪着一动不动的alpha和略显慌张的omega，眼神冰冷无情，眸子里透露出一丝危险韵味。
“向以安。”
被点到的人丝毫不敢怠慢，谦卑地把头再低下了几分，“臣在。”
“几天不见，你又给了我个大大的惊喜。”君王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愣是向以安也被镇住了。
“臣知错。”
“错在何处？”
向以安看不到君王此刻的神态，用大拇指死死掐着食指，艰难地回话，“臣错在不该为了私心隐瞒殿下在管制营装作alpha的事情，请王上重罚。”
向以安全盘脱出，因为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更瞒不住，他来首都之前已经开始筹谋帮林川“洗白”身份，但那只能建立在林川是个普通人的基础上，现在林川摇身一变成了白希岚，他做的那些假证根本经不起最高级别的检查，倒不如尽早认罪。
君王轻蔑一笑，无情地降下宣判，“看在你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到帝国军总部领八十军杖，暂停管制营负责人一职，在家中禁闭反思。”
“是。”向以安面色依旧沉稳，欣然接下惩罚。
“退下吧。”
向以安缓慢起身，控制住自己想最后看一眼白希岚的冲动，行礼告退。
今日一别，可能就真的后会无期了，只是命运弄人。
白希岚低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小，知道接下来就是自己的刑场了。
即便已经离开5年之久，但只要在这个人面前，身体还是会本能地产生应激反应，白希岚痛苦地闭上眼，知道即将面临残酷的惩罚。
不过君王没有立即“处理”他，倒是在悠闲地看着公文，任由阶下的omega跪着。
白希岚感受不到任何动静，心里越来越慌乱和恐惧。
就这样煎熬了许久，膝盖跪麻了，长时间的低头让脖子生痛，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晕倒在地时，下巴突然被一根冰冷的东西抬起，迫使他抬头往上看，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瞳，没有暴怒，只有冷酷。
白希岚的身体僵住了，呼吸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害怕的泪水在眼眶中积聚，顺着脸颊滚落，流过君王镶着宝石的权杖。
他的父王甚至还没说一句话，他就怕成了这样。
君王打量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厌恶地皱了皱眉，如山峦般沉重的声音让林川不受控制地发抖，“当初我怎么就相信了你的鬼话，让你搬去将军府，给我惹出这么多祸事。”
白希岚扛着重压哭着央求，试图唤醒父爱，“父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血脉和性别压制让他的傲骨荡然无存，在外头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对上冷漠无情的君王俨然熄火。
君王收回权杖，重重地一声敲击在地上，白希岚的心也跟着一跳。
“传我之令，将军府负责照看殿下的侍从，全部处死。”
白希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脸色惨白，胸口像是被针刺般痛苦。
不经意间君王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手重重地按下他的头，让后颈上的腺体完全暴露出来。
君王往omega的腺体上淡淡地瞄了一眼，向卫兵招手，“把他的标记洗掉。”
随即放开了按在头上的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omega，“既然你这般作贱自己，我也不需怜惜你了。”
卫兵领命架起白希岚瘫软的身体，在被拖出大殿的最后瞬间，白希岚拼尽全力看了一眼，他的父王已经坐回王座，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