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实现愿望的人(八) ...
-
“飞扬哥？”几个来安慰人的好兄弟明显没想到王飞扬会来这种地方来。
不是说什么反对，可今天才遇见了那种事啊。
王飞扬喝地醉醺醺，可还保留了一丝意识，紧握着手里的东西不放。他摊开手，看着笑着的企鹅耳机，视线模糊。
“要不把飞扬哥送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几个人看着王飞扬的状态也明显不对劲，再这样待下去，谁都承担不起责任，“飞扬哥，我们走吧。”
“不！”王飞扬像是受了什么惊天的刺激，猛地甩开身边人的手，捂着脸哭地泣不成声，“你们根本不明白！”
“是！我们不明白！”被甩了手的兄弟积攒了一天的怒气此刻终于爆发，他指着王飞扬的鼻子骂道，“你爸死了，我们是兄弟，帮着跑东跑西的没意见，结果你呢？你二话不说就跑了！把你妈一个人留在警察局！你知道你妈在警察局里哭地有多厉害吗？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
“我求你们管了吗？！不是你们自己乐意的吗？！”王飞扬腾地起身，打开兄弟的手，眼睛通红，“滚啊，你们都给我滚啊！”
“别气，别气。”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其他人连忙拉着，“飞扬哥，你现在喝醉了，说的话我们不当回事...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阿姨交待吧，我们先走了。”
瞬间，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了王飞扬一个人。他脸上是还没消下去的怒意，跌跌撞撞地躺倒在沙发上，手里的耳机也重重地砸在他脸上。
“许愿吧。”那个极具蛊惑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眼角的眼泪再次落下，他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他还是可以哭，但是没有人给他兜底了。
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总有一腔热血，王飞扬也不例外。可他在学校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突出表现，投出去的简历也石沉大海，家里面的人劝他去试试考研。
“你以为研究生那么好考吗？”王飞扬那些书早就卖旧卖给学弟学妹了，他压根就没想走考研的路，“而且你知道考研要花多少钱吗？本科一年六千多你们都拿不出来，研究生一年一万多！”
“可这一直待着也不是个事啊。”李曼有些无措，“试试吧，这一年家里面省省总是能攒出来的。”
“跟你说不清！”王飞扬轰地一声关上了门，他是真不想给他妈解释那些东西，听不懂，全当白讲。
不过他最近可淘到一个好东西。
他关上窗帘，神神秘秘地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最近在网上火到爆的企鹅耳机。
这看起来也没什么啊？
王飞扬把耳机立在桌上，仔细地观察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蹊跷。
他当时买这玩意也只是因为好奇，根本没信网上的鬼话，不过到手发现真的什么也没有反而又不甘心。
啪！
灯突然灭了。
“扬子，跳匝了！”李曼在屋外大喊，“我这里在炒菜，你下去拉一下！”
又用什么大功率电器了！王飞扬把耳机随手揣进兜里，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他们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电闸统一在一楼。王飞扬穿着短袖和拖鞋下了楼。
明明是夏末，倒是有些冷了，王飞扬跺脚，埋怨着李曼的不小心。
一楼是个连通的走廊，里面堆积着其他人的自行车，后面还有住户开的菜地。王飞扬看了一眼自家的电闸，确实跳了。
咔哒。
一阵冷风挂过，楼道的灯忽然灭了。一个人影晃过，王飞扬被吓了一哆嗦。
是他看错了吗？
他伸头出去看着那种菜的小块地，连只野猫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早就说了换个房子住，偏偏说什么存老婆本，扯来扯去不都是他的，计较那么多。
呼。
一阵热风吹过，就像有人在他耳边吹气。这比冷风吓人多了，王飞扬不安地搓着手臂，拿出跑一千米的速度往上爬。还好他家就住在三楼，没两步就能到。
“拉个闸怎么这么久？”李曼端着菜，“吃饭了。”
“哦。”
李曼依旧唠叨着考研的事情，让本就心情不好的王飞扬更加烦躁，他用力地挪着椅子，发出刺啦的声响，兜里的耳机撞到桌腿，咔嚓一声，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这玩意儿。
这耳机没网上说的玄乎，但也能听听歌。正好李曼唠叨个没完，他根本不想听，索性戴上耳机，在蓝牙里找名称。
“许愿吧。”
手猛地一抖，耳机壳和手机都掉在地上，李曼端着菜：“愣着干什么，捡起来吃饭了，等会给你爸打个电话，我给他留了菜的，回家吃。”
“哦，好好！”王飞扬连忙捡起地上的东西，跑进房间，李曼的嘱托早已抛掷脑后，他确定了好几遍自己的手机确确实实没有连上蓝牙。
那刚刚那句话总不是错觉吧？
像是回应他的想法，耳机在短暂的滋滋声后，又传来了一声，“许愿吧。”
——
“你也别生气了，他就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上说着不管，其实都在门口蹲着。
“我不是气，我...”
“麻烦让一下。”
两个衣着整齐地不像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的人站在他们面前，苏清笑着，“一群小孩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你谁啊？”
“我？”苏清思考着，“我是见义勇为好市民啊。”
见几个人还守着门不肯走，苏清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扔给他们。被砸了手的男生刚想发火，却听见吵闹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军，你们快回家吧，不用守着扬子了。”李曼哽咽着。
“现在放心了吧。”苏清拿起手机，用腿硬生生分开了几人，牵着宋顾走了进去，“早点回家。”
门关上了。
苏清应和了两声，挂了电话，看着躺在沙发上明显睡着了的人，轻“啧”一声。
要不是在楼下遇到李曼，他还真没想过这里的人是王飞扬。听李曼说，保险公司来找他们了，赔了一百万。这小子应该是听到补偿吓破了胆子，知道他爸意外死亡就和他许的愿望有关，跑到这酒吧借酒消愁，麻痹自己。
“老师要背他吗？”宋顾低声问。
“背什么。”苏清现在还是腿瘸人员。他走到王飞扬身边，用力地掰开捏紧的手，把耳机抽了出来。口袋里的小熊冒了个头，着急忙慌地抱起那个耳机藏了起来。
“人不管吗？”
“他妈都到楼下付他的酒钱了，我们管什么。”苏清看着脸上还残留有泪痕的王飞扬，“现在哭，之前怎么没想过后果。走吧。”
“好。”
苏清俩人和着急忙慌的李曼擦肩而过，苏清回头，看见李曼直直地跑向包厢。
“走吧，老师。”宋顾挡住苏清的视线。
“嗯。”
宋顾打了车，两个人站在花花绿绿的柱子旁等着。口袋不断传出咔擦咔嚓的声音，苏清轻轻地拍了一下，那动静就停止了。小熊探出头，嘴角还有残留的塑料。
“你吃了我找什么？”苏清笑着。
宋顾忽地站在他身前，挡了个严严实实，苏清疑惑，扒着人，“挡着我干什么...”他瞧见了街对面的二人。
万奇志这身高太过突出明显，像电线杆一样立在那里。
可苏清看的不是他。
是被他推着的，坐在轮椅上的女生。
衣服叠了好几层，还戴着围巾和加绒帽子，怕冷的样子和身旁经过的路人格格不入，倒是和苏清有几分相同。
苏清与宋顾并肩而立，甚至颇为热情地朝对面打了个招呼。
万奇志没有动，轮椅上的女人动了。
她轻轻地挥着手。
忽然，一辆车挡在他们之间。苏清瞥了一眼宋顾手机里的车牌号，自然地打开门。
车外，他们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苏清收回了目光。他躲过了那两人的目光可躲不过身旁宋顾的，“怕什么呀，要是真打起来，我还可以摇个苏林，他战斗力挺强的。”手机响了，他靠着窗边看消息。
宋顾摇头：“不是，老师。”他贴近，凑到苏清耳边，“我是说，如果老师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耳机的话，我可以和老师一起研究。”他拉长了语调，“随叫随到。”
前面的司机已经开始竖着耳朵听动静了，苏清对上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冷声道：“好啊。”他抓住宋顾的衣领，仔细打量后又猛地推开，撑着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司机，“你说是吧，哥。”
司机一下顶着两个人的冷眼，吓得咽着口水，立马调高音乐大小，装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老师。”宋顾知道自己玩脱了，只能低着头。
“好好坐着！”苏清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手机还在响。
“好。”
终于到了目的地，司机一脚油门开出去几米远，势必要离这两个人远远的。一路上宋顾都在观察苏清的脸色，冷冰冰的，难道真的生他气了吗？宋顾现在不敢离近，又不想离远，只能怯懦懦地喊了一声：“老师。”
“嗯。”苏清已经上了台阶，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顾，看见人紧张兮兮的样子总算是笑出了声，“不是说随叫随到吗，回去收拾被子去我客厅打地铺。”宋顾高兴了还没几秒，苏清又晃了晃手机，上面是主管发了八百条的催促消息，“今天晚上和我一起把方案做出来，明天早上搬回去。”
“没有其他要做的工作吗？”宋顾问。
“你想累死我吗？”
“不是，我只是想和老师学习。”宋顾知道苏清原来不是生他的气，立马跑了上去。
啪。
灯灭了。
苏清抬头看着这大龄灯泡，慢条斯理地拿出包里那个被小熊啃了一半的耳机。
“许愿吧。”
“好啊。”苏清看着身旁蠢蠢欲动的人，轻声说，“那就让我再见一次‘宋顾’吧。”
扑通。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实现愿望的人(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