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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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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顾知也决然起身,不留半分余地。
王总见状,赶紧谄笑上前,伸出胳膊拦住他:“疏忽!绝对是手下人疏忽!”
实则面笑心惊,又不断用余光打量着顾知也:这plor.r新来的这位主管,脸白净得不像样子,毫无威严,活似个花瓶,谁知出手竟如此狠厉果决。
王奇不敢再怠慢,招呼一旁的小姑娘过来,殷勤贴心道:“这样,小张,你先陪顾总去现场看看!”
三人离开了,经过楼窗那一扇扇宝石蓝玻璃,日光也将人染成了蓝色。
顾知也独身在前面,正好注意到他的腰,陆森走在后面,没法子看不到,裁剪得当的西服将他的腰杆勾勒得那样纤细而又坚勇的,和人一样。
只是这点子坚勇,陆森不愿意承认。
新任首日,就能将一众员工收拾得服服帖帖,在外更是狠决果敢,权益分毫不让,王奇出了名的老油条,一概是嬉皮笑脸,不讲人话的,谈判总是先吓唬一场,将对方唬住再谈条件。
而今天,顾知也直接比他还硬,比他还能镇住场子!
这种成功令陆森极为不爽,就好似名叫“顾知也”的那毒药种子在地里越埋越深,迟早有一天蛊惑了所有人。
他垂着眼皮,越走越慢。
心里烦躁,一路走一路薅野草,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对顾知也的厌恶简直成了一只黑影,一直跟着他,吸取陆森身体里面的邪恶养分壮大,鼓蓬蓬的,滚雪球似的要飞出来。
陆森握紧了手,眼底发冷望着顾知也:
凭什么叫他如此轻易得到了认可?
路面碎石繁多,他们两个大男人还无所谓,但同行的姑娘踩着细高跟,稍不注意就栽倒,好几次脚下不稳踉跄欲倒。
四月凉风袭过单薄的职业套裙,小姑娘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顾知也脱下外套方觉不妥,便温声道:“你先回去,我们自己看看就行。”
姑娘僵在原地,面色惶然,进退维谷。
顾知也看出她的窘迫,语气放得更缓安慰道:“放心,我没有打小报告的习惯。快回吧,冻感冒了不值当。”
姑娘连声道谢,心想这位顾总真是难得的好人,俊美、儒雅、风度翩翩,连走路的姿态都无可挑剔,一双腿又直又长。
若是在她们公司,怕是得暗恋好几年。
陆森抬脚狠狠踹飞一块石子,冷笑道:“顾总真是怜香惜玉啊。”
他咬紧了下颌,眼神裹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仿佛踢飞的不是石头,而是眼前的人。
顾知也对所有人一张温和笑脸,唯独对陆森压不住脾气,扭回头望他,刻薄道:“待不下去就趁早滚回家,别随时随地犯疯病!”
说罢,他甩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知也的身影很快消失,皮鞋声分外的刺耳,在寂静的眼里,在寂静的楼宇里,在寂静的天空里。
陆森怔了一瞬,在无法忍受,决然离身而去!
“不是让我当司机吗,老子不伺候了,自己走回去吧!”陆森一拳锤在方向盘上,砸得关节咯吱响。
他心里一股火无处释放,回去又跑了10公里,最后冲了冷水澡,还是躁得不行。
仰在沙发里开始骚扰孙平,把人从美女怀里薅起,硬拽回去,让他出主意,“该怎么办?”
“怎么对付顾知也?”
陆森双臂环胸一屁股坐进沙发,脸色阴沉,闷声讲着顾知也的事。
孙平听得偷笑,他头次见能让陆大少爷这么发愁的人,“照你这么说,他之前就总勾搭小男孩,所以就得祸害你们公司?”
“可这跟他工作能力也没关联,你丫纯碎看不惯他,别找借口了,想怎么办?”
俩人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孙平还看不出他心里怎么想?
陆森健硕的胳膊压下来,搂着孙平脖子,嘴唇贴着后颈:“想个法子弄走他,最好还能让人认清他的真面目。”
他身上一股子热气,胳膊又大又沉,跟烙铁似的,孙平被压得难受,用手去砸他脑袋,俩手反都被陆森缠上。
“让你来出主意的,别瞎闹。”
孙平:“你他妈快给我勒死了知道不!”
他脸都憋红了,声音颤晃。
陆森没半分自觉,声音大嗓门大,见人确实不好受,才松手,“那你说。”
他朝人使了个眼色,脑袋便陷进沙发里了。
孙平:“你的目标就弄走顾知也是吧?”
他伸手给了陆森一拳,反被大腿上硬邦邦的肌肉硌得生疼。
沙发里的人懒洋洋回了个“嗯”。
“还想让他出点丑?”孙平捏着下巴,装模作样想法子,下一秒就被人踹了,力道可大,换了个人就得疼的呲牙咧嘴。
“少废话!”陆森黑着脸,大声催促。
孙平眼里闪过算计:“简单,明晚组个局,你想办法把他弄来。咱们一群人轮番灌他,等醉酒失态,撒泼打滚的丑态拍下来往网上一传……嘿嘿,那脸面还能要?保准灰溜溜卷铺盖滚蛋!”
陆森皱眉:“他要是不喝呢?”
孙平捏了捏手腕,眼神倏地变冷狠,做了个握拳的手势:“他敢砸杯子,咱们直接揍他。”
听到“揍”字,陆森反应一顿。
他只想给顾知也个教训,没想真动手。
陆森皱着眉,下颌线紧绷,憋出三个字:
“别动手。”
孙平和他是发小,最清楚不过陆森的脾性,简单来说就是:个儿高空唬人,其实心里是个黄花大闺女,不勾搭不聊骚,不到被逼急绝不动手,还特记仇,一点疙瘩能记一年。
不过也正因如此,两人才能做兄弟。
孙平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陆森则是直筒子脾气,看不惯的绝不惯着,倒是互补!
见陆森不乐意,孙平立马换上笑脸,大手拍他肩膀:“得嘞!放心,我有分寸,就给人个教训,省得再骑你头上拉屎。”
陆森这才点点头,阴沉的眉头舒展开,转阴为晴。
孙平见事情解决,该解决更大的事了。
一拍桌子起身,郑重说:“行了,我睡哪?”
他这人脾气好、相貌好,恼怒从不上脸,唯独被吵了觉会黑脸,接到电话时候,孙平早半人半魂醉进没人香里了,但凡打电话的换个人,他就得给人扒皮抽筋不可!
陆森指指卧室对面的门。
小时候在对方家里常住是常事,但现在陆森自己住个两居室,客卧早成了杂物间。
孙平推开门,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卧槽!哥们儿!你这六位数的头盔就扔地上?还有这衣服……这不是你第一次夺冠穿的吗?就这么塞架子缝里?”
孙平看了看,识相地关门离开——这都是陆森的宝贝,他睡觉不老实,半夜弄坏一件就成人命案了。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陆森宝贝死了这些,费大劲儿搞回来怎么又不当回事?
沙发上的人恹恹地回,“都不玩了,还宝贝屁?”
“你不乐意就跟我挤一张床。”
陆森垂着眼皮子,心里还想着今天的事,怎么琢磨怎么不痛快。
他穿着一身黑,肌肉撑的鼓鼓囊囊,紧绷的腿根隐隐一个特雄伟的形状,拉着脸想事时特带感,有股谁也管不住的痞气,气场大的叫人腿软。
陆森就那么死盯着某处,一声不吭,浓眉、黑发一起垂下去,只露出一截锋利的下颌线,和腰腹的壮实肌肉。
孙平盯了一会才回卧室,不久爆出癫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
“不是陆森,你丫晚上盖着这被子睡觉?”
大床上赫然一条荧光绿毛毯,还有个巨卡通逗小孩的那种恐龙,孙平笑弯得直不起腰,指着恐龙大喊。
陆森被他吵得烦,光着脚大步流星,“笑什么,这不挺好看的。”
孙平笑得肚子疼,竖个大拇指,“你牛,”
陆森真没觉得哪里不对,不就是被子嘛,能用不得了。
他一个大男的,讲究那么多干啥?又不是顾知也那种娘们唧唧的做派。
草!
陆森突然爆了句粗口。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能拐到顾知也身上,不行!不行!陆森烦躁地从柜里找住另个灰色的摔床上,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
第二天,孙平让陆森找个借口把顾知也忽悠来,他不乐意,开不了口邀请顾知也,比杀了他还难受。
孙平用胳膊杵他,“不把人喊来,怎么整?”
陆森特不情愿地回了个“奥”。
出门时,脸还是黑的。
到公司,他正好和顾知也一趟电梯,狭窄的空间就俩人——正是开口的好时机。
陆森捏紧拳头又松开,盯着顾知也的脸又低下,心里别扭劲怎么也别不开,要他向这人低头?简直奇耻大辱!他一个直男,邀请一个“给”去酒局,怎么想怎么膈应!
更何况这人昨天还拿他爹压他,在工地又是拐着弯骂他……瞧见那张脸,陆森就狂躁。
电梯上行数字不断攀升,眼瞅着就要到办公的楼层。
陆森咬了咬牙,往顾知也那边逼近半步,准备在距离电梯门开口的瞬间丢下邀请立刻冲出去,他在心里默念措辞。
然而——
正欲开口之际,顾知也电话响了,他一个侧身避开陆森的脸,“您好,我是……”
陆森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做好的心理准备“啪”得碎一地,陆森的脸又垮下来,长腿一迈离开,浑身低气压,路过的人一概不打招呼。
刚到办公室,孙平的消息就来了,
“成了不,我已经约好地儿和人了,告诉他们晚上有乐子看,你可不能爽了啊。”
陆森没回,烦躁地熄灭手机,屏幕映出冷硬的下颌线。
窗户边灰尘大,角落的绿植被压得垂头丧气,蒙了层灰白的尘埃。
让他和顾知也针锋相对、破口大骂都行,但心平气和像朋友一样他真不行,首先顾知也是个“给”,还是个装腔作势的货色!
陆森没法对他摆出好脸色,平心静气的讲话。
俩人办公室挨得近,只隔了层玻璃,此刻顾知也正低着头处理文件,肩胛骨微弯,后腰绷紧,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换成别人,或许会有伸手抚上那腰线塞进裤子里的冲动,陆森却想的是:一把将他按直,逼他抬头,硬邦邦甩出一句,“晚上跟我去喝酒!”
这个念头搅得他心神不宁,工作也弄不下去。项目书摊在第二页整个上午,连个手都不抬,孙平收不到回信又弹了几条催促。
“行不行啊,我这可都整好了。”
这叫什么事啊!陆森心里堵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