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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洗澡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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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回来啊?”君不器蹲坐在宿舍门口,终于是等到了段吹厌。
后山那么大,他不可能有力气跑个遍把迷了方向的段吹厌找回来。
段吹厌愧疚道:“对不起呀,我迷路了,碰到了师祖,他给了我身新衣服,又让人把我送回来了。”
他打开手中布囊,将纸包的糕点捧到君不器面前:“给你,这都是师祖给我的点心。”
道歉的方式跟个孩子似的,君不器原本还想假意责怪下他,没忍下心来。
他接过纸包,掂了掂:“原来你喜欢吃这些东西啊,我家里还有好多,都吃不完,到时候打包给你呀。”
“啊……原来你吃过呀,我还觉得好好吃,想给你也尝尝……”
他满心欢喜的想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分享给朋友,没想到人家都已经吃腻了。
君不器拿着糕点往屋里走:“我爹是凌云府的管家嘛,师祖很少吃这些东西的,但按照宗门给的待遇,每天都会照例给他准备。”
跟在后头的段吹厌点点头:“哦……”
君不器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师祖还有好多不要的东西呢,我回去帮他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你能用的。”
段吹厌:“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东西不吃不用的,浪费了更不好,我们经常捡他不要的东西,要么卖了,要么留下自己用。”
几天后君不器果真把在凌云府“搜刮”到的东西带给了段吹厌。
他将储物囊略一倾斜,里头的杂物哗啦啦掉出来。
君不器在里边分拣拨弄。
段吹厌跟着蹲下,好奇地打量他带回来的东西。
“这是吃食仙果什么的。”
君不器先是把吃的挑出来放桌上。
段吹厌拿起储物囊也抖了抖,里边居然还有东西。
“咚”的一声,一个比他俩脑袋还大的花盆砸了出来。
咕噜噜在地上左右滚动。
段吹厌将它扶起,问道:“这株盆栽也是可以吃的?”
君不器轻拍他的脑袋:“你别老想着吃啊,它开花可好看了,你可以摆在窗户上。”
整株盆栽都是绿油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
段吹厌捧着花盆,听话的摆到窗边。
“看,还有这个,是师祖不要的衣服。”
君不器一手持一条不同花色的长衣,展示给段吹厌。
段吹厌上手摸了摸:“这衣服那么新,他就不要了?”
君不器:“每月都有人给他添新衣,之前的那些就会被侍女收起来丢了,我今天拦下她们,把衣服要了过来。”
他嫌弃地一扯段吹厌的衣袖:“这些衣服比你这身普通弟子服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攻防点,拿去改改也不费几个钱的。”
虽然没太听懂君不器在说什么,但是段吹厌知道自己又有新衣服穿了。
他把衣服抱在怀里:“真是太谢谢了,我自己改改也可以的。”
然后整整齐齐叠放好。
他从中扯出一条缎带:“这条发带好漂亮啊。”
“是发带吗?腰带吧,就是你腰细,得多出一大截。”
君不器扯着腰封在段吹厌腰上比划了下。
而后道:“我也觉得挺好看的,跟你眼睛一个色,挺配的,也不是不能当发带,来,我给你绑上,能加三百点防御值呢。”
“防御值?”段吹厌似懂非懂。
君不器解释道:“这几天学御火术你不是老是被烫伤吗?系上这个能抵挡一部分伤害,而且过几天就要学御空术了,你到时候肯定要摔好几次。”
段吹厌有些不好意思,近期修习术法,他总是茬子出的最多的那一个。
由着君不器将那青绿缎带系在自己发上,段吹厌笑了笑:“谢谢。”
偷偷从村子里溜出来,说不定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不仅仅是遇到了君不器和梁徊序这样的大好人。
平日与其他同门修习时,相处具是融洽,从来没发生过矛盾。
在他看来,村子外的人明明都很好,在璃因宗每天都能吃免费的肉喝免费的汤。
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人总是说外边很危险。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他只能过三个月,所有人修习进度都比他快。
除了一开始的基础术法,再高深些许的法术他就难以掌控了。
到时考察期结束,他肯定是第一个被踢出宗门的。
——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教学楼来了?”
燕为见梁徊序走来,着实有些纳罕。
“教学楼”是燕为特意给弟子学堂取的称呼,梁徊序觉得这名字甚是挺贴切的,便由他去了。
梁徊序:“过来看看新入门的弟子们,听说你这次收弟子,将条件放的宽松了。”
放学时间一到,一窝蜂的弟子就从学堂里涌了出来。
看的梁徊序都有些头疼。
到时一个师长要收多少个亲传才能全部收完?
燕为双手抱臂挺胸:“我可是要掀起全民修仙浪潮的男人!”
梁徊序不想泼他凉水:“志向不错。”
弟子们走过二人身侧,一一对着两人打招呼。
“掌门好,师祖好。”
燕为欣慰点头:“嗯嗯,同学们好。”
梁徊序见大多数弟子还是想躲着他的。
便转身欲走。
“掌门好。”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梁徊序停下脚步。
回身就见段吹厌此时已经换上了蓝白弟子服,头发高高束起,俨然一个意气风发的潇洒少年郎。
梁徊序唤了声:“吹厌。”
段吹厌侧目:“师祖?”
燕为:“你们认识?”
他都还没把新来的弟子认全呢,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祖怎么背着他偷偷跟他的新弟子“勾搭”上了?
还叫的那么亲密。
梁徊序瞥了眼段吹厌头上的腰带,默默收回视线:“无事,同你打声招呼罢了。”
段吹厌回以微笑:“那我先去吃饭啦。”
燕为挥手道:“去吧去吧,别饿着孩子。”
梁徊序却来了一句:“还是早日学会辟谷的好。”
原本步履轻快的段吹厌略一停顿,他回头道:“嗯,我会努力修炼的。”
才不要,他还没吃够那么多好东西呢。
——
象征性地推开柜门。
梁徊序问阿稚:“上月的衣物呢?”
阿稚看了眼:“好像都被不器那小子拿走了,可能改改自己穿了吧。”
梁徊序沉默了阵。
君不器没有穿他的旧衣,而是在段吹厌身上。
依照君不器整日打小算盘的性子,说不定还是段吹厌从不器那里买去的。
再想想这小弟子总是对他笑的那么露骨,梁徊序不禁思索。
以往有弟子爱慕师长的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例如云平就经常遭到男弟子表白。
而他觉得作为师长应当保持足够的威严,平日里古板严肃,应该鲜少有弟子会对他暗生情愫。
不似燕为那样平易近人,经常有弟子闯入他所谓的“掌门办公室”与他闲聊。
对于梁徊序,大多弟子的态度还是畏惧的,就连在宗门待了十几年的内门弟子也因他的威名不敢接近于他。
可段吹厌不过刚入宗门,就误打误撞闯入他的清修之地,莫不是早有预谋。
若段吹厌发上的腰封真是从君不器手里买去的,那么买一些关于他的情报也不是不可能。
小小年纪,心机颇深。
梁徊序越想越气恼。
不禁怒形于色。
阿稚见他表情不对,开解道:“你每月衣服都换新一次,怎么还计较上了?”
“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因为什么?”
梁徊序深吸口气:“有个新来的弟子,心思不一般,你替我留意……”
他顿了会儿,阿稚满脸疑惑,还在等待下文。
梁徊序摆摆手:“罢了,我亲自解决。”
——
翌日,后山。
“仙君,我会飞了!”
“我也会了!”
刚学会御剑的几个弟子在半空中兴奋地来回飞行。
云平仰头对他们喊道:“好不好玩呀?”
“好玩!”
只有段吹厌学的异常艰难。
剑身在他脚下颤动,摇摇晃晃的。
他脚下一滑,竟然真的从剑上掉了下来。
云仙君本打算抛出袖中缎锦托住他,却被人抢了先。
梁徊序飞身而上,稳稳接住了他:“没事吧?”
段吹厌表情错愕:“没事。”
脚尖触碰地面,突如其来的真实感令段吹厌松了口气。
梁徊序训道:“气息不稳,御剑时切忌胆怯。”
云平屈指在段吹厌脑门上一敲:“记住师祖说的,再来一次。”
段吹厌咽了咽口水:“好。”
云平有些担心:“这样吧,我先带你飞一次。”
梁徊序召过段吹厌的剑:“我来吧。”
他揽着段吹厌踏剑而上。
段吹厌稀里糊涂的,失重感猛然降临,回过神已经距离地面有好大一段距离了。
向下看去,云平仙君都变得小小一只。
梁徊序照着段吹厌的腰揉了揉:“绷的太紧了。”
好痒,这下段吹厌更紧张了。
梁徊序:“呼吸放松。”
云平在下边轻咦了声,师祖怎么有心思出来教人御剑这种小法术?
她肩上被人猛的一拍。
“云仙君,你自己教不会弟子,怎么还把师祖搬出来了?”
云平无奈道:“萧师叔,那你带的那些弟子现在个个都学会了?”
凭什么说她不会教?明明是师祖没给她机会。
萧作意虽是云平长辈,但和云平同样是宗门师长。
他往天上一指:“那可不仅是飞的稳了,你往上看。”
有一弟子贴着云层,绕着山川,破空飞行。
云平惊讶道:“她怎么飞那么高?”
萧作意甩甩额角的发须“没办法,我手底下的弟子就是那么优秀。”
他手做喇叭状,对天上大喊:“阿梅,别飞太高!不然为师不好找你啊!”
脸上明显具是自豪。
萧作意这种行为在云平带的那帮弟子们看来简直贱的要命。
妥妥的示威啊这是!
而且这萧仙君已经不是第一次到他们面前挑衅了。
他们不甘示弱,赌气一般持续往上飞行。
段吹厌见状,胜负欲也被激了起来,师祖都亲自授课了,再学不会就要连带着云仙君一起丢脸。
他努力摒弃杂念,全神贯注。
梁徊序瞥见段吹厌侧颜逐渐冷冽下来,起初畏惧的眼神变幻得无欲无求,似有空明之意。
过了会,他便能不在梁徊序法力维系之下,独自御剑,甚至身后还能载着个梁徊序。
“师祖,你可以下去了吗?”
他好像变了个人,就连语气都有些冷冰冰的。
梁徊序眉头一皱,随后刻意舒展开来。
他踢开脚下的剑,落到云平与萧作意身旁。
云平夸赞道:“还是您教得好。”
梁徊序抬头:“是他悟性不错,天赋也高。”
云平有些讶异:“您居然觉得他天赋高?”
梁徊序嗯了声。
云平表情有些为难:“说实话,我教了半个月的课,他的天赋在我看来是这群弟子里最差的,是我眼拙了。”
既然师祖都这么说了,那她可要认真培养段吹厌了。
萧作意凑了过来:“师父,那我这边的弟子呢?”
梁徊序扫了眼上空:“那位名唤阿梅的女子,天赋极佳。”
“哈哈哈!”萧作意笑的合不拢嘴。
不过很快就乐不出来了,这些弟子们争强好胜,可都是些初学者。
除了段吹厌和徒有梅飞的较稳,其他人飞的越高,越不受控制,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从天上掉下来。
云平和萧作意面容瞬间严肃,闪身接住一个又一个弟子,在安全距离将他们抛了下来。
凌乱的阵仗之中,梁徊序却瞥到段吹厌的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果然颇有心机,在他面前的乖顺模样恐怕都是装模作样。
梁徊序这样想道,作出一副毫无留恋的姿态,转身离开。
实则,飙剑的段吹厌难掩兴奋:好刺激啊!
专注起来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惨烈的场面。
——
深夜,段吹厌的屋内还是亮着的。
今日真的是累着他了,即使会净身术,他还是想泡泡澡,放松身心。
毕竟家里可没那么宽敞的浴桶,他以前洗澡手脚都伸不开。
现在有条件了,他享受享受怎么了?
他轻轻步入浴桶,滑入氤氲之中。
此刻,梁徊序“无意”经过弟子寝舍,见有间房的窗户上摆着熟悉的盆景。
他大致猜到了什么。
走了过去。
透过窗户,他看见两张空荡荡的床。
以及一张透着沐浴人影的屏风。
那人下身没在浴桶之中,看不真切。
毫无察觉的段吹厌伸手扯开发带,丢到屏风上。
长发顷刻散落。
梁徊序见那薄薄的人影微动,似在清洗身体。
御剑都不在话下了,段吹厌到了这个阶段,起码入境了,不可能还没学会净身术。
所以他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