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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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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的语气变化，顾砚也察觉到了，他伸手摸摸萧然的头发，想要安慰一下，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萧然说完话，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恃宠而骄”，这只是他的本职工作而已，他转身抱住顾砚，在顾砚怀里蹭蹭，软声说着：“对不起，哥，我语气不好，你别生气。”
“不用对不起，然然工作辛苦了，是不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顾砚低头亲亲萧然的发顶。
“没有，哥。”萧然赶紧摇头，“你的要求是正常的，我之前也遇到过类似问题，确实可以再强调一下，我再仔细看看对比文件，看还有没有能发掘出来的细节。哥，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呗……”
顾砚问：“想吃什么？”
萧然看了看表，快九点了：“大晚上的……来点水果吧，你把哈密瓜给我削皮去籽，切成一块一块的，我用牙签扎着吃。”说完嘿嘿一笑，使唤顾砚使唤得行云流水。
顾砚亲亲他侧脸：“好。”
“哥！我找到了一句很关键的话。”萧然突然冲着餐厅的方向大喊，“对比文件1中写着‘该植物稳定的转基因体系还不成熟’这是明显的技术偏见，你的发明构建了稳定的转基因植株，就是属于克服了技术偏见，取得了预料不到的技术效果。”
说完，顾砚就听见书房里传来了萧然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等他切完哈密瓜回来，萧然已经敲下了一大段话。
“这里……审查员会不会觉得我们在狡辩？虽然构建转基因植株确实需要克服不少的困难，可是应该没有达到‘技术偏见’的程度。”顾砚看着萧然新写出的段落低声问。
“那不管，这是对比文件中的原话，如果参考对比文件1给出的技术启示，没有道理只参考其他内容，而不参考这句话。退一步讲，就算审查员不认可这个观点，那他就需要补充检索关于这个植物转基因植株构建的其他现有技术。”萧然坚持道。
“嗯。”顾砚点点头。
最终，一份凝聚了两人心血、长达七千多字的意见陈述书提交了上去。
“你觉得，授权希望大不大？”提交完成后，顾砚在实验间隙给萧然打电话。
萧然回：“能说实话吗？”
听到萧然这么说，顾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问：“你的稿件论述的那么充分，还是希望不大？”
“对，”萧然叹了口气说，“很多时候，代理人能做的工作是很有限的，论述的再充分，审查员也有可能不认同。这也是没办法的。”
“嗯，我明白。”顾砚宽慰萧然，“这个案子去年申报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你不用有压力。”
离心机工作完成的声音响起，顾砚挂断了电话继续试验。
等待的日子充满忐忑，好消息在半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传来。
沈锐直接冲到了代理部，声音激动得变了调：“萧哥！授权了！顾老师那个抗逆基因的！刚刚收到办登通知书！我的天，那么难的审查意见你都扳回来了！太牛了！”
萧然握着手机，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没等他给顾砚发信息，顾砚的电话已经追了过来，背景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实验室学生的小声欢呼。
“然然！沈锐告诉我了！”顾砚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喜悦，“我们成功了！是我们一起拿下的！”
那个“一起”，他咬得格外重。
“嗯！我们成功了！”萧然笑着回应，心中充盈着巨大的成就感。
下班时，顾砚的车早早等在了楼下。萧然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没系好安全带，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食物香气。
“给，”顾砚递过来一个保温盒，带着点献宝的意味，“庆祝我们来之不易的胜利！虾仁三鲜馅儿，我下午亲手包的，你看看手艺进步了没。”
萧然打开盖子，圆滚滚的饺子还冒着热气。他心头一暖，拿起旁边备好的筷子夹起一个送进嘴里，鲜香满溢：“好吃，哥，怎么想起带饺子？”
顾砚发动车子，侧头看了他一眼：“上次一起包饺子，是过年那会儿。这次，是庆祝我们俩‘打胜仗’。”
窗外的夕阳将车流染成金色。萧然咽下饺子，看着顾砚轮廓分明的侧脸，感受着胃里的暖意和心头的踏实，笑着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上午，顾砚处理完一批数据，抬眼看了看角落的秦哲，秦哲正埋着头写些什么。
顾砚放下笔，走到秦哲桌旁，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秦哲，来我办公室一下。”
秦哲猛地抬头，眼神里有些慌乱，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好的，顾老师。”
办公室的门没关，顾砚坐回办公桌后，看着略显局促的秦哲：“坐。”说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秦哲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顾砚没绕弯子：“秦哲，上次冰箱试剂的事，损失报告我看了。事情已经发生，责任在我这个项目负责人。但教训，你要牢牢记住。”
秦哲的头垂得更低了：“顾老师，对不起……我保证以后……”
“保证不是说说而已。”顾砚打断他，目光锐利，“实验室安全是重中之重。这次是试剂损失，下次呢？万一涉及人身安全呢？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秦哲的脸颊微微发烫，羞愧感涌上来：“我知道错了，顾老师。”
顾砚看着他紧绷的肩膀，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我看过你上学期末的综述报告，关于‘极端环境微生物次级代谢产物’的部分，切入点不错，但文献综述调研深度还不够，尤其是对几种关键酶催化路径的异同，分析得有些模糊。”
秦哲愣了一下，没想到顾砚会突然提起他的论文。
“这个方向，是你感兴趣的吧？”顾砚问。
秦哲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挺感兴趣的。”
“兴趣是驱动力，但想真正做出点东西，光有兴趣不够。”顾砚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献目录，递给他，“这里面是几篇最新的综述和几篇关键研究论文，重点我用红笔圈出来了。下个月组会，我希望看到你结合这些文献，对那个催化路径的异同点，做一个更清晰、更深入的分析报告。”
秦哲接过那叠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题和醒目的红圈，心头那点关于“喜欢”的纷乱思绪，在导师清晰而严格的要求面前，消失殆尽，只剩下学业压力。
“有问题吗？”顾砚看着他。
秦哲深抬起头，眼神里那份飘忽不定终于沉淀下来：“没有，顾老师。我会认真看的。”
“嗯，”顾砚点点头，“精力放在有价值的事情上。实验室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别浪费了。”
“我明白，顾老师。”秦哲站起身，攥紧了手里的文献，“那我先出去了。”
顾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带上了门。这次谈话，没有提及任何超出师生界限的内容，只有导师对学生的敲打与引导。秦哲是个聪明人，该懂的应该都懂了。
几天后，许昀也听说了顾砚手里好几个案子接连授权的消息，尤其是那个抗逆基因的，他之前就知道顾砚被合作单位背刺过，居然还真的让萧然给扳回来了。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案子，也是萧然经手，同样顺顺利利拿到了授权通知书。
他心里那点固有的偏见，开始慢慢融化。他亲眼见证了顾砚的坚定，也实实在在看到了萧然的专业价值，更明白了那两人之间经风历雨却始终如一的感情，根本不是他自己这个外人能置喙的。
中午，萧然正在办公室吃着午饭，手机响了，是顾砚。电话那头背景音有点嘈杂，听着像是在食堂。
“然然，吃饭没？”顾砚的声音传来，顿了顿，才接着说，“许昀刚给我打电话，说想约咱们俩晚上一起吃个饭。你看……”
萧然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他当然记得许昀之前的态度。
“他说就是吃个饭，没别的意思。”顾砚补充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回了他，没关系。”
萧然略一犹豫，声音平静：“没事，去吧。一起吃个饭，把话说开了也好。”
傍晚，顾砚开车接上萧然，按照许昀给的地址，来到一家环境清雅的小馆子。包厢里，许昀已经到了，面前摆着一壶刚泡好的茶。
看到两人并肩进来，许昀站起身，脸上表情有点复杂，但更多的是释然和诚恳。
“来了？坐。”许昀招呼着，亲自给他们倒了茶。
菜陆续上桌，都是些清淡可口的家常菜。
许昀端起茶杯，清了清嗓子，看向顾砚和萧然，眼神坦荡：“顾砚，萧然，这顿饭，主要是想跟你们道个歉。”他语气认真，“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萧然说了些很过分的话，也……不太看好你们重新在一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砚沉稳的脸和萧然安静的侧影：“这段时间，看着你们……看着那几项专利一个个拿下来，尤其是那个抗盐碱基因的，也给扳了回来……说实话，我挺震撼的。以前是我想岔了，说了些不上台面的话，看问题太片面。”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顾砚脸上，带着感慨：“顾砚，你的眼光没错。你们俩……是真的很配。互相扶持，也互相成就。我那些担心……现在看来，挺多余的。”他举起茶杯，“以前的事，对不住了。真心祝你们俩好。”
顾砚看着老友眼中那份终于消散的芥蒂，拿起茶杯，重重地跟许昀碰了一下。
萧然也端起茶杯，对着许昀：“许哥，谢谢你。也谢谢你……当初替顾砚着想。”他能理解那份维护朋友的心情。
许昀摆摆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行了，翻篇了！以后咱们该聚聚，该喝喝！来，吃菜吃菜，这家海鲜不错……”
包厢里的气氛慢慢松弛下来。
三个男人聊着工作，聊着学校里的趣事，偶尔也聊聊实验室的进展和萧然公司遇到的棘手案子。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车水马龙。包厢内，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茶香，温暖而踏实。顾砚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萧然的手，萧然也回握住他，两人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