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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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八岁的乡村少年，有一天，他收留了一位远方来客，按照关系，他原本应该是他的发小，来客因为十八年的阴差阳错，浑身长满了尖锐蜇人的刺，他看着，决定帮助孤傲的少年卸下心房，回到他母亲身边，他想尽浑身解数逗他笑，带他去玩儿，他觉得少年笑一笑一定会很好看，他想看他多笑笑，如果不那么抗拒就更好了。
结果不知不觉，他的初衷变了。
他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少年，他不仅仅想要他笑，更想要他只对着自己笑。
他觉得肯定是搞错了，才七天的时间，他怎么可能会怎么快就喜欢上少年呢。
他甚至对他一无所知。
但也许爱情就是来的突然，没有理由，无法逃避，他就是这样无法自拔、无可救药地为他倾倒了。
在这个湿漉漉的潮热雨季。
他的喜欢不断的溢出，成了怜惜和心疼。
他们回到车上，大雨噼里啪啦地打湿在玻璃上，这个十八岁的乡村少年一肚子的话想说，他想问，你胳膊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呢，他跟你的过往有关吗？你过去是不是过得很苦？以及，为什么亲我？
他憋不住了，从唇瓣里刚泄出一个音节，他就看见对方转过头来，把脖子里的一条镶嵌着黑曜石的银链子放到他手里说：“我喜欢你，云灿。”
云灿快晕了。
他感觉眼前出现一道白光，有一个趾高气昂的丘比特射出他的爱心箭说：可恶，便宜你了。
会有这种好事吗？
他的目光从那条项链，到天花板，到窗外的雨滴，像小猫一样看来看去，最后落到裴屿泛着寒气的脸上，诡使神差地说：“你能再说一遍吗？”
裴屿看着他的眼睛，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他口齿清晰道：“我说，我喜欢你，云灿。”
云灿眼底一下子铺满了星辰，但很快，又消失地一干二净。
“算了，你拒绝我吧。”裴屿舔舔干裂的唇，静静道，“你别喜欢我了。”
“我不好。”
云灿哑口无言，车里一时静谧下来，他说：“什么意思？只允许你说喜欢我，不允许我说喜欢你？”
裴屿的唇神经质的抖了一下，他垂下眼：“我说了，我不好。”
云灿立刻就反驳道：“在我看来你很好！”
裴屿呼出的气寒颤颤的：“好在哪儿？”
云灿卡了一下壳。
裴屿笑起来，平静地剖析道：“我又孤又傲，自视甚高，不肯示弱，又自暴自弃，自怨自艾，躯壳里有很多沉重的东西，不甘、落寞、狂躁、绝望，我的心又脆弱不堪，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泥泽里越挣扎越下沉。”
“而我说喜欢你，就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他垂下头，盯着自己满是伤疤的胳膊，唇瓣又冷又颤，把手往身后藏，嘶哑地笑说。
“云灿烂，这是病。”
这种喜欢是不健康的、病态的。
只是溺水之人想要抓住一块浮木。
他会伤害他。
云灿眼睛红了。
他偏过头去，不吭声了。
裴屿发动车子，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路淌水地开到瞿桂芳的家附近。
云灿下车，看着自家的两层彩色小木楼顽强的挺立，心情却不似来时路。
他把眼泪憋回去，转头看着静立在雨中不动的裴屿，深呼吸一口气，跑回去拽他骂道：“我不叫你你就不过来，多大的腕儿啊，裴少爷？”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裴少爷。
进了屋子，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湿透了，是青色的瓦缝在往下漏水，云灿从里屋扯了几个盆借着，拖了一个冬天的火盆来，在屋子里乱翻出几根苦柴来烧了，火星子亮起来，他看向裴屿说：“这里没衣服换，你把上衣脱了，过来烤烤。”
这栋彩色的双层吊脚小木楼，快十年无人居住，尽管云灿和父母哥哥一年回来打扫一次，但仍旧有一股挥之不散的潮湿霉味，从木板里渗出来。
正中央的堂屋里摆着祭台，左右两幅红色的对联，上面挂着一张人物肖像，下面摆着两幅遗像，里面的人笑容温和，带着岁月的风霜，慈祥地注视着他们。
云灿懂事前，爷爷奶奶就已经去世了，他感触很少，因此只是别扭催促道：“你快点。”
他想看那胸口是不是有一道疤。
裴屿转过头来，像是洞悉了他，说：“我身上确实有一道疤。”
云灿冷不丁拿着火钳的手抖了下。
他猛的抬起头，看见裴屿注视着他问：“你想看吗？”
云灿看着他那只右胳膊上的疤，屏住了呼吸，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于是裴屿把黑色的上衣脱下来，露出苍白的皮肤，心口上正有一条赤裸的伤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