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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独属 ...


  •   莲实盯着他丰盈的唇,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满脑子都是森枝亲吻女演员的画面,以为他在介意自己挡住了光亮,便往旁边挪了挪,心不在焉道:“哦,抱歉。”

      森枝因他的话愣住了,抬头打量了莲实良久,冷笑着默默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落寞地别过脸去,眸子被余晖映成浅色,“你不明白……”

      那谁明白?“朱丽叶”吗?莲实有些气恼地想,无名的火气在心里翻腾。

      回去的路上森枝一直沉默,即使路线拐去了莲实家的方向他也始终没有吭声。莲实时常从反光镜中观察他,被风吹散的刘海下眼睛迷蒙着化不开的哀伤。

      “发生什么事了?”莲实干脆问了出来。

      “没什么。”森枝闷闷地回答。

      没什么……
      没什么心事还是没什么好跟我说的?

      莲实想起舞台上森枝的吻,想起大厅里他面对同事灿烂的笑,想起在医院时森枝也像这样笑着将路线图的事告诉自己。毫无感情毫无差别的微笑,却只在梦中才浅浅地泄露真实的思念。他知道自己此时的情绪有些别扭有些自私了,可依然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了脾气。

      车厢里再无人说话,直至汽车行至街区时速度降了下来,森枝才指着路旁的便利店道:“帮我买点啤酒可以吗?我突然想喝点酒了。”

      之前在酒吧里那样熟练点酒的人此刻才第一次有了点未满二十岁青年的自觉。

      莲实停了车,没有马上行动,“明天没有活动吗?演出呢?采访之类的呢?”

      “明天休息。”森枝收回撑在车窗上的手,重又低下头。便利店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浅浅的蓝,莫名的忧伤。

      “你喝酒易醉,会……”

      “莲实,”森枝抬起头,逆着光看向他,“我想喝点。”

      他的五官隐匿在黑暗中,莲实看不清楚,却隐约觉察出他眼中有泪。

      很久之后莲实回到车中,将一袋东西递到他跟前,里面除了啤酒和生活用品,还有一小盒润喉糖,“你嗓子有些哑了,喝酒之后吃几片吧。不要任性,不然后天工作会很辛苦。”

      “还有啊,”莲实伸手从后排座位上取出一个礼物袋子,“觉得这鞋很适合你,担心卖断货就赶紧买了。本来想着等你生日那天再送的,但是觉得现在两个人住在一起,万一提前被你发现就没有惊喜了,所以干脆今天就送给你,算是我在医院里扔掉你鞋子的赔罪吧。”

      说完莲实笑着启动了车,他没有听到森枝的回复,回头看见他正打开啤酒罐,一声不吭地将整听一饮而尽,然后打开了第二听……

      四听啤酒很快便见了底,在塑料袋中碰撞发出小声的闷声,可莲实更在意的是有水滴在塑料袋上“啪嗒”的声响。

      啪嗒……
      啪嗒……

      车厢里的压抑让莲实有些烦闷,他扫了眼反光镜中的人,却看见他别过脸去,哽咽了一声,“莲实,千万别对我太好,我怕习惯了,以后改不掉。”

      “为什么要改?我又不会离开。”

      他再一次没有听到答复,今天的森枝很反常,从在舞台上的亢奋开始就莫名的蹊跷。

      “可是……人总是要死的啊。”终于,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森枝叹气道,沙哑的声音里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不想说他便假装不知道,莲实停好车凑过去轻吻了他,强打了精神玩笑道:“该出戏了,罗密欧。”

      森枝刚走进莲实的房门便被一把按在门后,霸道的吻发狠地侵占了他的唇,给还带着白天暑气的房间增加了一丝暧昧。他没有推开他,没有迎合他,像灵魂抽离的单薄的躯壳,任凭莲实热吻拥抱,一眨不眨的眼睛木然地望向他的眼睛。

      还不及你下午吻朱丽叶时深情!
      莲实摩挲着他水光的唇,心中恼怒,凑上去轻咬。

      森枝大概醉了,有些站不稳地倒进他怀中,口中念念有词,“小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斗,当流星飞过的时候,却总是来不及许愿。长大了,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却还是来不及……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爱人,你愿意放弃你的姓氏和我远走高飞吗?不,这对你来说太难了……”

      莲实记得,这是阳台相会时朱丽叶喃喃自语时的台词,想不到森枝连对手戏演员的部分都可以背得这么熟练。

      “森枝(小姐),”莲实凭着记忆将错就错地开口接了下去,只是即使说出的是罗密欧的台词,他也依然执拗地将名字改成了他和森枝,“我按照你说的去做,只要你把我称□□人,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以后我再也不是莲实律(罗密欧·蒙太古)了。亲爱的,我痛恨我自己的名字,因为它是你的仇敌。要是把它写在纸上,我一定把这几个字撕成粉碎!”

      森枝听了忽然歇斯底里地流着泪狂笑,似乎真的醉了。他攀上莲实的脖子,一面蹬掉鞋子一面继续念念有词。

      【朱丽叶:你为什么来到这儿?院墙那么高,为什么?
      罗密欧: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
      朱丽叶:如果你被我的家人看见,他们会杀了你!
      罗密欧:只要你爱我,就让他们瞧见我吧。与其因为得不到你的爱而在这世上捱命,还不如在仇人的刀剑下丧生。
      朱丽叶:你爱我吗?我知道你会说是,我相信你的话,可你要发誓,你的心不会像天气一样善变!】

      “森枝(小姐)!请让我对这树上银色圣洁的月光发誓,我的心像磐石一样坚定。”莲实话音刚落,便被森枝吻住。他不太擅长接吻,生疏地贴了贴便分开了。

      “莲实,我……”

      莲实屏住呼吸耐着性子等他继续说下去,只要他愿意说出来他便愿意听愿意信,可是眼前的青年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当莲实可以重新看清他的眼睛时却发现他在笑,只是不很温暖了。

      “我想去洗个澡,莲实,我有些累了,想赶紧睡觉。”

      “……好,我陪你。”他之前答应过的。

      水汽氤氲的浴室中森枝无力地趴在莲实怀中,白皙的皮肤遍布粉色的印记却再没力气提醒。水声终于停下来,他疲惫地撑在洗手台上,乖巧地任由身后的莲实用浴巾为自己擦干身体,闲来无事忍不住伸手抹掉镜子上的水珠。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沁着绯红,眼睛里蒙了层雾气,丰盈的嘴唇被莲实吻得有些红肿,修长的脖颈被侵犯得一塌糊涂。他抬眼描摹着镜中身后的男人,却被对方发现了。莲实笑着从背后将他揽进怀里,轻吻着森枝的唇,伸手从置物架上取下包装袋,用环着他腰的双手撕开了。

      “还难受吗?”莲实蹭了蹭靠在自己脸颊上的脑袋,在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摇动后继续问,“那么,你看得清镜子里的自己是谁吗?是罗密欧·蒙太古吗?”

      “不是。”

      莲实鼓励地吻了他的肩头,“那是谁?”

      “……森枝弘树。”

      “那么,森枝弘树身后这个叫莲实律的男人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森枝应声侧过身,伸出手指在莲实的脸上细细描绘,轻轻吻了他,小声回答道:“情人。”

      情人?
      若是在与森枝开始相处时听到这样的回答,莲实一定会笑着应允,可是如今,他不满足了,他变得贪婪,他想要更多。他讨厌森枝长久地沉浸在剧中的情绪里,那样无法抽离认不清真实虚幻的非理性好像在嘲笑他不过是个异世界的替代品,他有些不爽了。

      不顾森枝身体抗拒得轻微颤抖莲实便扶住他的腰负气地挤了进去,他霸道地锁住森枝的下巴强迫他看向镜中纠缠的两人。森枝紧锁着眉头,将嘴唇咬得发白,极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胸前却已憋得绯红。

      莲实吻住他,在他为了喘息不得不松口时猝不及防地向他身体横冲直撞,果然终于等到了自第一次至今一直期待的呻吟声。他将森枝慌张地捂住嘴巴的手抓在手里,坏心眼地托起他的下巴将拇指塞进他口中,“森枝,无论在外面对谁笑、和谁亲热,希望能让你依靠的始终是我,能触碰你身心深处的也只能是我……”

      纵使情欲冲撞了头脑,森枝依然感觉他吻向自己侧颈的唇都不再温柔,于是欠了欠身子,小声提醒道:“莲实……别……”

      他听见莲实鼻息间轻哼了一声,然后嘴唇不情不愿地挪开了。

      莲实在镜中眼看着眼前的青年放松下来,身体随撞击无力地轻颤,微卷的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遮掩着颈上的小痣,他的血液吞噬了理性,再次忍不住凑到侧颈上,寻着勾人的香气轻咬下去……

      “嘶,啊……”

      莲实在手机的震动中睁开了疲倦的双眼,是佐藤发来的信息,不情不愿地夸莲实是预言家,果然昨天无事发生,还问他怎么猜到的。

      「很正常,凶手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运动得久了也会累,放纵了一夜也有睡过头的时候。」
      「搞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用明白,好好上班吧圣子。今天我休假,有事明天再联系,不用回了。」

      他发完最后一条信息便把手机放回柜子上,心满意足地将依旧熟睡的森枝往怀中揽了揽。森枝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睡着了。

      莲实看了很受用。

      大门被敲响时森枝刚洗漱完,莲实那时正在厨房忙碌,于是他按照莲实的嘱咐打开了房门,发现来人是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看见开门的森枝瞬间愣住了。

      “森枝弘树对吗?我在电视上见过你,金田一一,想不到本人比屏幕上还有帅气!很期待你的电影呢。”不等森枝开口,对方早已将他认了出来,开心得眼神发亮,极自然地伸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森枝有些意外,只得礼貌地鞠躬打招呼道:“您,您好……”

      “妈,您怎么来了?”莲实闻声走了过来,开口问。他忽然“哦”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

      妈?
      森枝看见莲实和母亲走进书房,忙跑进卫生间整理了仪表,从余光里发现莲实走了出来,于是将他拉了进去,“你母亲怎么会来?”

      “月初我妈闺蜜就近把帮她买的原版书送到了我这儿,她联系我说要过来取,我们那时就约好让她趁着我休假今天上午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莲实笑嘻嘻地将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昨晚你太美了,我只顾欣赏,忘了。”

      森枝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绯红,想起莲实反常地没有预先告知的带他回家留宿,想起一整晚像蟒蛇一样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早上当他第一次醒来时怎么挣都挣不开,筋疲力尽地再次睡着了才导致自己没能早点离开所以遇到了莲实的母亲。森枝越想越觉得无意中中了莲实的计,狠狠地用手肘顶了顶他,“大骗子!你绝对是故意的。”

      莲实吃疼地捂着肚子,失声笑起来。

      森枝见他诡计得逞似的嬉笑更加生气了,抬手又要打他,莲实忙抓住他手腕,“好了,好了,”他手臂略微用力,一把将森枝拉回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颈窝撒娇求饶道:“看在我出了力的份上,你也好歹轻点~”

      森枝挣脱不开,只得用眼睛瞪他。

      “森枝,你的眼睛真漂亮!”

      森枝闭上眼睛,不愿理他。

      莲实也不恼,趁机亲了亲他气得撅起的嘴巴。

      两人打闹时书房传来母亲的呼唤,莲实应了声,走了出去。

      “律,帮帮忙,”母亲踢踢脚边装满原版书的纸箱,看见森枝从卫生间露出脑袋,也不客气,“阿树,来帮帮阿姨好吗?”

      阿树……
      森枝愣住了,直到莲实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三大箱书籍装进后备箱后母亲径直打开驾驶座的门,“下午回家里一趟吧,臭小子,吵完架扭头就来了横滨,连我都不常联系,犟种,和你爸一个德行!”她抱怨完气哼哼地坐进驾驶室,从窗户里伸出脑袋,“今晚有烟火大会哦,带上你的小男朋友。走了,阿树,一定要来,不然下次见到你我一定给你好看。”

      她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森枝不可思议地望向莲实。

      莲实捂着肚子急忙澄清,“我敢对天发誓什么也没和她说,她看得出来。”

      你最好是……
      森枝回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从玄关经过时无意间从镜子里看到侧颈上清晰的牙印,“你这家伙!我不是提醒过你小心些吗……我明天还有演出,你疯了吗?被观众和共演看见了怎么办!什么嘛……戏服的衬衫领子应该能遮住吧,莲实你这个混蛋!”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莲实心情大好,在他的怒视中厚着脸皮回到厨房继续开火做饭,听着森枝的抱怨得意地挑了挑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咬你?

      莲实从后视镜中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森枝微低着头,紧闭着双唇,于是好笑地问他:“很紧张吗?”

      “嗯?”森枝清清嗓子,“倒也没有,只不过……”

      他欠了欠身,极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都被莲实觉察了。莲实轻笑出声,“不用担心,既然母亲邀请了你,就说明已经过了她那一关,我父亲虽然对谁都严肃得过头,却唯独很怕她,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啊,我家里氛围轻松得很,作你自己就好了,不用刻意表现得如何乖巧,因为……怎么装都会被识破。”

      “诶?”

      莲实见他一脸诧异,禁不住被他可爱的表情逗笑了,“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不是调查过我吗?”

      “可是毕竟没有接触过,还是有些担心……”

      “也对,”莲实认同地点点头,“那我简单向你介绍一下好了,我母亲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目前在一家出版社任编辑,这你应该都知道了。可是她看似可可爱爱,其实内心狂野得厉害。她从很小时起就是个推理狂,外祖父的书房里至今还塞着她的推理小说集和漫画书。她甚至痴迷到答应同我父亲相亲的最初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认识他听到更多一手案件。得偿所愿地,父亲确实爱讲一些离奇的案子给她听,而且越讲越长,越讲越有趣。母亲有时会为了后续发展主动跑去找我父亲,久而久之两人增进了解产生感情,后来结了婚,有了我和优。”

      “这些你怎么会知道?你母亲会告诉你她当初动机不纯?”

      “我父亲说的。”

      “他居然知道?”

      莲实一想起那个老滑头忍不住冷笑,“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父亲年轻时是警察圈里出了名的狡猾,蛇一样抓不住的家伙,曾经将自己作为诱饵深入作案团伙,反手就以猎手的身份捕到了大鱼。他骗了所有人,甚至他的老搭档也在此期间一度同他决裂。如果不是他那样的心机和能力,也不会坐到现在的位置。

      “据他所说,之所以会托人介绍与我母亲相亲,是因为他在此之前就在一次书展上单方面注意到了她。母亲是他喜欢的类型,他知道母亲喜欢看推理小说,所以见面之后越来越长、越来越吸引人的故事只是他刚好利用了这一点。”

      森枝笑了,“这样说起来你父亲似乎更胜一筹。”

      莲实注视着前方,幽幽地继续道:“是这样吗?可是母亲却告诉我她在与父亲相亲之前就对父亲有好感了,还借一次书展活动故意和父亲的几个男同事大聊特聊喜欢的推理小说。她说书展那天她很早就从书店的玻璃橱窗里发现父亲在不远处盯着她瞧,却从未主动上前搭话,于是心中有气,刻意装作没看到。

      “好的猎手常以猎物的身份出现,谁是第一个伪装成猎物的猎手,谁又是第一个被猎手锁定的猎物,又怎么说得清呢?可只要两个人最终坦诚地爱着对方,还何必纠结呢?对吧?”

      森枝望着莲实的眼睛,嘴角的笑渐渐消失了。

      莲实东京的家在位置极佳的目黑区,与商业区浮华的景致不同,一走进庭院便会发现这里被收拾得温馨有趣。房门打开的瞬间森枝闻到了好闻的饭香,穿着围裙的母亲笑着对他们说上一句“欢迎回家”。

      “阿树,快进来坐啊,锅里还煮着汤,我就不管你们了,”母亲听到优的求救声,匆匆转身回了厨房,途中突然顿住脚回头叮嘱道,“律,自己过来倒茶。”

      换好拖鞋后两人将礼物放到了客厅,森枝在莲实去厨房端茶的空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却好奇地环顾了四周。

      客厅半开的窗帘布选的是浅浅的米色,帘头和帘边上还有少女心爆棚的花纹和蕾丝,可以想见这个满是臭男人的家里母亲仗着父亲的宠爱有何等的地位。单人沙发上搭着还没有做好的拼布挂毯,纠缠在一起的线团似乎还带着母亲仰天长叹的抱怨。

      房间内原木桌上摆着新鲜的花束,堆满书籍的矮柜上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大概是刚搬来这里时拍的吧,母亲那时还很年轻,手揽着她肩头的父亲也……

      “……森枝。”他听到莲实在唤他,转身看见他递过来的大麦茶。

      森枝道了谢,将合照放回柜子上,手上微微颤抖,险些没有扶稳,“今天你父亲不回来吗?”

      “你想见他?”莲实有些奇怪地问,因为两人选礼物时森枝问过他父亲一般喜欢什么。

      “不,不是……”

      莲实笑了,抚上森枝的手,发现他的手惊人的凉,“不用担心。”

      吃完午饭已经是半下午了,莲实趁着母亲为晚上的烟火大会准备时带着森枝参观一番。他好几个月没回来了,竟在庭院里发现弟弟在逗一只花猫。优说那猫是他捡到的,当时小家伙躲在车底下,被他一手用借来的逗猫棒吸引注意、一手趁机抓住后脖颈拉了出来。

      “像响尾蛇狩猎一样?”莲实想了想,笑着比方。

      “还真是。”

      优说它很亲人,话音刚落,小猫竟对着森枝翻了肚皮。

      森枝似乎很喜欢,伸出手想摸摸它,收拾好东西的母亲却坐在客厅的推拉门边告诫道:“小心哦,它还不太了解你,警惕性强着呢,小心看似依赖的翻肚皮时也时刻备好了爪子。”

      一行四人坐着莲实的车向河边驶去,父亲那时才打来电话抱歉地告诉她自己因为公务晚上来不了了。

      “诶?今天律带着男友回家,我不是上午就跟你说过了吗?我还把人家买的红酒带上了,阿树说特意送给你的,真是……”

      没有了父亲的约束,一家人在河畔玩闹得更加肆无忌惮。兴致来时母亲赌气拿出森枝带来的红酒,扬言要全部喝完一口不留。

      “说是这样说,回头还不是被老头子一句撒娇就哄好了,老夫老妻了还整天像孩子似的。”优当着森枝的面毫不客气地揭穿她,额头意料之中地被老母亲爆了栗子。

      母亲果然还是袒护起了父亲,“作为家人如果都无法让一个人变回小孩子,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放下戒心好好休息呢?既然选择成为家人,没道理不去爱呀,就像爱自己新长出的指甲和用心挑选的心水好久的指甲油一样。”

      兄弟两人无视母亲的辩驳,目光被空中炸开的烟花吸引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暗示了很久的新做的指甲。反而是森枝,在喧闹声中笑开了花。

      母亲见他笑得开心心情更好了,伸伸手道:“阿树,把篮子里的醒酒器和开瓶器递我一下。”

      阿树……
      真是久违的称呼啊,久到森枝想起那张同样柔声唤他的笑脸时只能依稀记起她那时似乎还很年轻还很漂亮。

      “给。”森枝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好孩子,”母亲抚了抚森枝的头发,拱拱鼻子做了鬼脸,“比那两个小子强多了!”

      森枝乖巧地接过母亲手中的红酒瓶,低头沉思片刻笑着轻声对她说:“您很像……我的母亲。”

      “你母亲?”母亲专注地拧着瓶塞,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哦,是那个很厉害的经纪人是吗?”

      “不……”谁知森枝摇摇头,顿了顿才继续道,“是我曾经的母亲……”他的声音本就不大,在又一个烟花炸开时彻底听不到了。

      瓶塞被拽开时有孩子玩闹时无意中撞进森枝怀里,莲实明明看见那孩子力道不大,可森枝大概没坐稳,手中握着瓶颈向后倒去,酒瓶被用力摔在石头上,碎了。酒汩汩而出,浸了一地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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