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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你抱我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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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挚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几天涌进来了太多alpha，再加上戒严后，抑制剂短缺，陷入发情期的omega只能苦熬，现在楼里的信息素简直乱成一团。
刻在基因里的结合欲望在这时达到顶峰。比起苦熬发情期，omega会本能地选择让任意一个alpha咬一口。抑或是，被发情期的信息素弄得发狂，alpha撬开门锁强制标记了omega。
本质上并无差别。在信息素面前，心理的抗拒最终会臣服于身体的渴望，这栋高端公寓此刻与原始社会无异。
这让他真正地恐惧。
戒严后他经历了很多事：周帏的滞留，警察的盘问，物资的短缺，以及其他业主的威胁……尽管他也为了这些事情而气恼，但他总能想到好办法，或者不那么好的办法，来解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但被标记是不一样的。被alpha按住刺破后颈，注入信息素，天性里的软弱会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即使只是临时标记，那个画面也让他忍不住害怕地颤抖。
他不想被标记，不想一辈子做别人的所有物。
“林挚？”周帏看他脸色苍白，轻轻握住了他的胳膊，却发现他抖得厉害，“发生了什么？”
他回过神来，握着手机，眼神聚焦到周帏的脸上，“有人被标记了。”
刚刚的惨叫声……周帏终于反应了过来。
“别怕。”他把林挚放在椅子上坐好，看对方呆坐着不动，又抽出另一张椅子，绕过餐桌，直接坐在林挚的对面。膝盖对着膝盖。
“你有十几盒抑制剂，”他安慰林挚，“不会失控的。”
林挚给他一个像是微笑的表情，嘴角向上勾了一下，但眉头却还是皱着，显然并没有被他说服。
他知道林挚害怕被标记，害怕得要命，但不愿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
“林挚，”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蹲下去，从下往上找对方的眼睛，“不管你在担心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听他这么说，林挚用力抠紧的手指松开了些，低头盯着脚尖，深呼吸。
“你会一直完完整整，自由自在的。”
这句话像有什么魔力，林挚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的眼睛遗传自母亲，黑白分明，形状饱满，会说话一样，只一眼，就能准确无误地传达情绪。
“……谢谢。”他终于恢复了语言系统，“我只是被那个尖叫和那些气味搞晕了。”
周帏原本比他高，但现在他坐在椅子上，对方却蹲着，看起来就比他矮了一截。
这是一个稀有的视角，他在俯视周帏。
从这个角度看，周帏的鼻梁很高，接近山根的地方长了一颗小小的痣。平时被眉骨的阴影挡住，他从来没有机会发现：这颗痣有种恰到好处的孩子气，让对方看起来更符合年龄。
他盯着那颗痣出神，却发现那颗痣离自己越来越近。
下一秒，痣从眼前消失了，他的下巴垫在了一个有点扎人的脑袋上。
周帏的手穿过他的胳膊，环住他的背，轻轻地拍了几下。他因为害怕而失温的身体，落在这灼热的怀抱里，不自觉地想要贴得更近。心跳的砰砰声在血管里回响，他听见周帏在他耳边说：“没事的。”
在他们凑得最近的时候，林挚闻到对方身上的一点点机油味。只有一点点，很快被洗发水的味道掩盖住了。
这个修理工真可怜，他吸了吸鼻子，小小年纪就被工作腌入味了。
听到声音，周帏的手从他的背上离开，从正面看他的眼睛：“你哭了？”
“怎么可能？！”他的自尊在叫嚣，于是他转移话题：”你干嘛突然抱我？”
“……”周帏像是从来没猜到他会这么问，“你不喜欢？”
“也不是……”他有点别扭道：“就是没想到。”
“那你还害怕吗？”
林挚摇摇头。他没有说谎，在那个拥抱后，他的确觉得好多了。
“去休息一下？”
“好。”
他进了卧室，重新把散开的被子卷成一个茧，钻了进去。
周帏留在客厅，把餐桌也推到门边，给门锁加了一重保险。做完这些，看着几乎变成清水房的客厅，也走进了卧室。
他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林挚转了个身，面对着周帏：“你说那些难民，为什么从顶楼撤了？”
周帏却只是正对着天花板，“可能良心发现了。”
“……”
alpha这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们并没有撤出这栋楼，只是去了别的楼层。”
没了火警的遮掩，现在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砸门声、叫骂声、和哭喊声，混合交织，此起彼伏。
林挚拿起手机，试图中业主们汇报的动态中摸出规律。他往上翻看聊天记录，在心里记下每个业主发言的时间，一条又一条，渐渐发现了端倪。
“这些人好像是从一楼开始，逐渐往上，挨家挨户砸门的。”
“地毯式搜索？”
“应该是。”林挚说，“门锁牢固的，他们砸几下就放弃了，估计饿得没力气了。门锁不够牢固的，物资就被洗劫一空。”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从下往上，那意味着顶楼排在最末。如果这些难民在来顶楼之前，就搜罗了足够的物资，或者体力耗尽，那他们很可能就不会上来了。
“有伤亡吗？”周帏问他。
“目前还不知道，除了被标记的案例外……”
周帏突然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别怕。”
我没在怕，林挚想。他的眼眶热热的，想开口反驳，说出口的却是：“你冷吗？要不要上来？”
我靠，他是不是疯了？
都怪对方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让他有点贪恋alpha更高的体温。他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说：“看你睡地板，可怜兮兮的。”
周帏见他为自己找补，无情地戳穿：“是你觉得冷吧？”
“滚，”林挚恼羞成怒，“不知好歹，你爱来不来！”
他翻了个面儿，用后脑勺对着床下的人。听见一阵布料的摩擦声，林挚头也不回地说：“带着你的毯子。”
他可不想分享自己的被窝，他们还没铁到那个份儿上。
周帏一躺下，他就觉得自己身边来了个太阳，没骨气的把头扭了过来，盯着对方的侧脸问：“你怎么这么暖和？”
“……天生的。”
赤果果的炫耀。
“我可以挨着你吗？”他没脸没皮地问。
周帏觉得这人太有意思了，明明怕被标记怕得要死，现在却对着一个alpha主动要求贴贴。
“来吧。”
刚听到第一个字，他就卷着被子蹭到了周帏的边上。现在他们隔着一层被子和一层毯子，交换温度。其实不能算是交换，林挚是那个单方面汲取温度的人。
想到次卫里的小狗，他突然问周帏：“你喜欢狗吗？”
“怎么了？”
“要是你不讨厌，这些破事结束之后，你把臭狗带走吧。”
“为什么？”
“我没空照顾，我爸也不会允许。”
“你二十八了，林教授。”
“……”
林挚想说你个穷修理工懂个屁，可砸门声又传来，他叹了口气，说：“这是扫到几楼了？”
“听起来还远。”
“不知道六楼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什么小孩？”
“就是要退烧药的那个。”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他们再也无暇顾及那个求助的妈妈。
“他们的遭遇不是你造成的。”周帏安慰他。
“话是这么说，”他眨了眨眼，“但还是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先管好你自己吧。”
“……”
林挚的声音渐渐小下去，直至被绵长的呼吸声取代。即使裹在被子里，他的手脚依旧是凉的，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的热源靠过去，好让自己暖和起来。
他的睡相实在不算好。
刚开始和周帏一人半张床，没一会儿他的脑袋就坠下了枕头，陷进对方的颈窝里。接着是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甩在对方的胸前。最后是腿，他翻了个身，把一条腿塞在周帏的腿中间。
周帏推开他，没过一会儿他却又缠了上来。这次他整个人都睡歪了，以将近90度的姿态横在床上，腿搭在对方的小腹上。伸手把他往回捞了一点，周帏最终决定放弃拯救他，自己也不睡了，睁眼瞪着天花板。
幸好他没睡着，没过一会儿，门被撞地震天响。
“1702！你的好邻居说了，这楼里你他妈的物资最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