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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望荷(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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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公主初嫁。
  红绸漫天,囍字艳粉浮金。
  镶花鸾轿里的婚服少女手握珍珠扇,始终噙着笑,痴痴望着轿前骑马的裴小将军。
  祈盼他能回头看一眼。
  在这热闹的人声鼎沸中,哪怕只是一眼。
  直到入了公主府,她也未能如愿。
  寝殿一片寂静。
  良久,廊外的夜风吹倒了鸳鸯灯台,也替裴舟揭去婉瑶孔雀冠上迟迟未揭的盖头。
  二人面面相觑。
  他垂眸,盯着婉瑶樱唇上红色的胭脂,漠然问:“那个事,有人教你吗?”
  婉瑶袖中的手紧攥着喜帕,她怯怯低眉,声音柔细如丝:“昨夜嬷嬷教我的,我还记得。”
  话音刚落,多年来拒她于千里之外的裴舟主动吻了她。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婉瑶忍着疼,泛红的眼尾含着泪花。
  可并未换来眼前人的怜悯,裴舟反而越压越深,直接将她覆倒在了榻上。
  嫁衣上的珠玑华佩全被裴舟扯去,随着纱衣滑落红帐外,坠在地上。
  这些都是御赐之物。
  他待这些,如同对待婉瑶。
  许是婉瑶太过卑微,裴舟才把她与那些迷恋他的官家闺秀混为一谈。
  可婉瑶是朝中唯一的嫡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花颜玉骨,娇贵万分。
  三千官宦的理想,除了建功立业,致君尧舜,便是能娶到婉瑶公主。
  然而,十九岁便独自率兵攻打幽云十二州的裴小将军只想着建功立业,无心情爱。
  嘴角的血甜味散出,婉瑶这才慌了。
  她再怎么喜欢裴舟,此刻终究受不了疼。
  婉瑶拼命去推开他。
  都是徒劳。
  今夜的裴舟与平时的裴舟判若两人。
  他不耐烦扼住婉瑶的颈牢牢抵在枕上,质问:“她们没教公主怎么顺从夫君?”
  待婉瑶镇定下来,裴舟也毫无安抚之意,手上更加肆无忌惮,婉瑶已经分不清哪里在痛,也不知道下一瞬该护哪里。
  一整夜,她都没有安稳睡上一回。
  裴舟也没有。
  /
  翌日。
  婉瑶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枕畔早已空无一人。
  一连七日,裴舟都不曾回过公主府。
  婉瑶寻人去问,下人只道将军与几位世子去野山游猎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婉瑶每晚都会吩咐膳房煮两个人的餐食。
  三更,饭凉了。
  最贪吃的小宫女白鲤就偷偷起床把羹饭全吃掉。
  鬼鬼祟祟回寝号时,她却听见空荡荡的宫殿里传出女子幽怨的哭声。
  是公主。
  她还没睡。
  白鲤第一次听她的主子哭。
  一直以来,宫中可没人敢让婉瑶公主受一点委屈。
  几乎所有人都很爱戴这位娇气却心慈的嫡公主。
  即便是嫁给别人,那些追崇她的年轻大臣与公子哥,依旧为她送来琳琅遍地的贺礼。
  她却没心思去看那些宝箱里都装了什么。
  婉瑶刚沐浴完,发尾还没干,青丝间散着玫瑰花露的冷香,她半敛粉纱寝衣,背对着菱窗,清寂的月光照在她雪白的背上。
  已是深春,婉瑶身子单薄,仍有些畏寒。
  她等困了,也哭累了。
  雨丝落下,风卷着芍药坛里潮湿的青苔香,透过窗,一阵阵灌进帐子。
  婉瑶披着狐氅坐在榻边,长叹一声,正要拂灭烛火。
  却听见府门开了——殿外朝她走来的身影,是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