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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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凌峰稳住心神，立刻抓住核心。
“既为自治，兵权、吏治、法度，当由我三方自主，中心区不得干涉。”
宋观岁挑眉，冷笑。
“秦将军倒是会顺杆爬。兵权可以留一部分给你们维持地方秩序，但兵力数额、装备规制，需报备中心区核准。至于吏治法度……不得与中心区根本法典相悖。”
这是巨大的让步，但关键处宋观岁必须保留钳制的手段。
余陌栢适时接口，他面色因重伤仍有些苍白，但语气有力。
“宋盟主，既承认自治，税赋当重新厘定。以往五成之税，雁城百姓不堪重负，请降至三成，以养民生。”
宋观岁目光扫过余陌栢，又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姜慢烟，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嘲讽。
“三成？余城主好大的口气。你雁城多年来受刘家庇护，如今转头就要大幅减税，天下可有这等好事？”
沈清沅沉稳开口，以理服人：“宋盟主，税赋之基，在于民力。竭泽而渔，非长久之计。让东南百姓休养生息，产出方能持续，届时三成之税，未必少于如今五成之贡。此乃双赢之道。”
秦墨轩语气凝重的补充道，语气凝重：“况且，若税赋过重，民生凋敝，恐再生变乱。届时，镇压所需耗费，恐怕远高于这些税赋。望宋盟主三思。”
帐内陷入短暂沉默，各方都在权衡。
宋观岁沉默片刻，终于再次开口，一锤定音。
“锦城，宴成，百废待兴，税供按三成缴纳。”
他话锋一转，看向余陌栢。
“至于雁城……看在余城主‘识时务’的份上，更看在我那愚蠢的堂兄份上，税供由五成……降至三成。但是兵权刘家会收回，这是底线。”
这个决定，无疑是对东南联盟的巨大让步！对雁城而言，更是喜事，雁城自己培养的兵已逐渐成型，有了经济，假以时日……
秦墨轩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确认。
“如此，锦城、宴城、雁城，拥有自治之权，税供三成，可是最终定论？”
宋观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本公子言出必践。细则由下面的人去拟定。记住，”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秦凌峰和余陌栢脸上，带着冰冷的警告。
“这份恩典，来之不易。望你们……好自为之，安分守己。”
说完，他不再多言，拉起姜慢烟的手，径直离开了大帐。
秦凌峰的视线随着那修长的身影离开，依旧端坐不动，眼里是化不尽的哀伤。
……
一场灭顶之灾，终于在以姜慢烟的巨大牺牲和各方博弈下，换来了一个虽不完美，但已远超预期的最好结果。
联军地牢入口。
扶丛沉默地在前面引路，姜慢烟跟在他身后，心情复杂。
地牢并不像想象中阴森，反而干燥通风，只是光线昏暗。
“烟主子。”
扶丛在一间牢房前停下，低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慰。
“姜忠先生一切都好，您……放心。”
牢门打开，里面陈设简单，但床铺干净，桌上甚至还有未看完的书卷和一壶热茶。
姜忠坐在桌旁，闻声抬起头。
他清瘦了些，穿着干净的布衣，眼神依旧沉静锐利，看到姜慢烟时，眼中才漾开真实的暖意和担忧。
“公子！”
他立刻起身。
姜慢烟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声音带着哽咽。
“忠哥……你受苦了。”
姜忠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力道沉稳。
“我没事。他们并未苛待我。”
“公子，您……您还好吗？”姜忠的目光落在姜慢烟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与心疼。
姜慢烟看到忠哥安然，他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但面对忠哥关切的眼神，他无法诉说自己与宋观岁之间日益复杂的情感纠葛。
“我很好。”
姜慢烟垂下眼，避开那过于锐利的目光：“哥哥他……待我很好。”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们主仆二人，倒是情深义重。”
宋观岁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地牢入口，他并未踏入这“污秽”之地，只是倚在门框上。
光影将他挺拔的身形分割得明暗不定。
他的目光落在姜慢烟紧握着姜忠的手上，眼神幽深。
姜慢烟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姜忠更紧地握住。
姜忠向前半步，将姜慢烟隐隐护在身后，对着宋观岁不卑不亢地行礼。
“宋公子。”
宋观岁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到姜慢烟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
“烟儿，人你也见了，他可曾少了半根头发？现在，可以放心了？”
这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催促和不悦。
姜慢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悦，轻轻挣开了姜忠的手，转向宋观岁，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哥哥，忠哥他……”
“扶丛。”
宋观岁打断他，声音冷淡。
“后续事宜，交由你处理。”
他甚至没有再看姜忠一眼，上前一步，揽住姜慢烟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他带离了地牢。
扶丛暗自松了口气。
他看向面色沉静的姜忠，心中已有计较。
扶丛走上前，语气平和。
“姜忠先生，烟主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一切安好，锦城，需要有人回去主持大局。公子有我们主子照顾，你大可放心。”
姜忠沉默地看着姜慢烟离去的方向。
良久，他收回目光，看向扶丛，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沉沉的叹息。
“我明白了。烦请转告姜城主，姜忠……会守好锦城。”
……
最后一道边界线横亘在苍茫大地上，如同划开两个世界。
中心区的玄甲军队向北行进，肃杀而规整。
被簇拥在核心的，是那辆华丽非凡的马车，四面垂着细密的竹帘，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东南联盟的队伍则要松散许多，他们向南、向东，像汇入大地的溪流，沉默地返回满目疮痍的家园。
秦凌峰勒马立于一处高坡，身姿如标枪般挺直。
他的目光穿透遥远的距离，死死锁定了那辆移动的“囚笼”。
风吹起车帘的一角，他看见了——姜慢烟端坐其中，身影模糊，却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似乎有所感应，姜慢烟微微侧首，目光穿越纷扬的尘土，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望。
随即，车帘被落下，隔绝了所有。
下一秒，秦凌峰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迎上去，正对上马车旁，高头大马上宋观岁回望的眼神。
宋观岁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秦凌峰没有回避，他深深地看了宋观岁一眼，那眼神里不再有冲天的怒火，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寒铁般的冷硬与坚定。
他猛地调转马头，不再回顾北方。
“我们走。”
……
锦城地牢再次被打开，但这次，秦凌峰和老六等人的脸上没有了杀气。
秦凌峰亲手解开了老三的镣铐，将那份信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慢烟留给你的。”
老三王江林有些茫然地接过信，当他看到那熟悉的字迹，读到信中内容时，他粗壮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尤其是看到 “是你，救了锦城”、“勿再以叛徒视之”、“望善待之，如同待我” 这几句时，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跪倒在地。
这个沉默内敛、承受了无数骂名和酷刑都未曾掉一滴泪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双手紧紧攥着那封信，抵在额头，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啊——！！！！”
他终于哭了出来，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得以昭雪的痛苦，以及……被最重要的人理解和认可的释然。
老六看着他这般模样，眼眶也红了，他别过头，用力抹了把脸，然后上前，笨拙地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声音沙哑。
“三哥……对不住……我们……我们错怪你了……”
秦凌峰蹲下身，扶住老三颤抖的肩膀，声音沉重而坚定。
“老三，起来，锦城需要你，慢烟……也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你受的苦，我们记住了。从今往后，你还是我们的兄弟。”
老三抬起头，泪流满面，他看着秦凌峰，看着周围眼神已然改变的兄弟们，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压得他几乎窒息的愧疚与孤独，终于在城主的书信和兄弟们的理解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也找到了继续守护下去的理由。
他的忠诚，从未改变，只是以最惨烈、最不被理解的方式，践行了他对锦城、对姜慢烟最深的誓言。
原来，早在战争进行到第二个月时，老三便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端倪——一些乡绅富户的动向异常诡秘。
他暗中调查，循着线索潜入叛徒家中，却正中宋观岁下怀，被当场擒获。
也正是在那一刻，一个冰冷彻骨的真相砸向了他：整个锦城，从布防到人心，早已被宋观岁渗透得千疮百孔，形同虚设。联军若想破城，易如反掌。
但宋观岁不急于破城。他要玩的，是一场更残酷的游戏——他要亲手导演一场众叛亲离的戏码，看着姜慢烟被最信任的人背弃，最终绝望。
而老三王江林，就是被他选中的，那个必须在舞台上扮演“背叛者”的主角。
——全文完——
第一部完结～撒花?
新手村终于结束啦～
后面是开启新地图，新剧情～
小孩子才做选择，不仅全要！还要更多～
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五十二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