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赤霄的壁垒与荣少的筹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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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律学院的高级能量理论课教室，空气里仿佛都漂浮着严谨的公式和有序的能量流。南赤霄坐在窗明几净的位置，脊背挺直，像一株不容沾染尘埃的雪松。他面前的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精确到毫米，构成了他赖以维持内心秩序的小小堡垒。然而，斜前方那个总是低着头、周身散发着微弱不安能量波动的身影，却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不断扰乱这片平静。
江清鳞几乎能感觉到那束冰冷的目光烙在自己背上，他缩着肩膀，努力减少存在感，指尖无意识地在能量板上划出杂乱无章的线条。
课间休息的铃声像是赦令。江清仓促起身，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目光牢笼。动作太急，手肘不小心带倒了桌角的笔袋。
“啪——”
几支笔滚落在地，一支闪着银色金属光泽的昂贵能量笔径直滑到了南赤霄擦得锃亮的皮鞋边。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江清鳞的脸血色褪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南赤霄低头，看着那支触碰了他绝对领域的“污染物”，清俊的脸上瞬间结满寒霜，浅色的瞳孔里翻涌起纯粹的嫌恶和被冒犯的怒火。
“捡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刃刮过玻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极致的冰冷，“然后，处理掉。”
江清鳞身体剧烈一颤，几乎是本能地弯下腰，颤抖着伸出手。
“别用你的手碰！”南赤霄厉声喝止，仿佛那是什么剧毒秽物。他迅速从自己的定制收纳盒里取出一张无菌隔离膜，精准地覆盖在那支笔上，然后用两根手指捏起，像是捏着什么致命病毒，径直走向墙角的超高温消杀回收口。
整个过程快而优雅，却充满了令人难堪的羞辱。
“以后，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南赤霄背对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染。”
这句话像最后的判决，狠狠砸碎了江清鳞仅剩的尊严。他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周围或同情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向他。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赤霄生这么大气？”一个戏谑的声音懒洋洋地插了进来。贺荣像是恰好路过，笑嘻嘻地挡在了南赤霄和江清鳞之间，隔断了那杀人般的视线。
他自然地将手臂搭在南赤霄肩上，感受到手下身体瞬间的僵硬和抗拒。“一支笔而已，丢了就丢了，回头荣哥给你买一打更好的，嗯？”他凑近南赤霄耳边，压低声音，语气亲昵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宝贝儿，公众场合，注意形象。南家的少爷为了支笔大动肝火，多不好看？”
南赤霄猛地甩开他，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怎么能不管呢？”贺荣被推开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桃花眼流转，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无形的压力让不少人下意识移开目光。“看你生气，我心疼啊。”这话说得暧昧不清，却又像只是兄弟间的玩笑。
他再次上前，这次不由分说地揽住南赤霄的肩膀，半强制地带着他往外走：“走走走，陪我去试试新到的重力训练室，听说效果绝佳，正好给你消消火。”
南赤霄挣扎了几下，却被贺荣看似随意实则牢固地禁锢着，只能被他带着离开这是非之地。离开前，贺荣回头瞥了一眼脸色惨白、如同被遗弃般的江清鳞，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复杂情绪，但很快被玩世不恭掩盖。
走廊尽头，南赤霄终于用力挣脱开来，脸色涨红：“贺荣！你发什么疯！”
贺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的笑容淡去，露出底下些许真实的锐利：“我发疯？南赤霄，刚才发疯的是你。众目睽睽之下，把你的洁癖和强迫症当众处刑一个名义上受你们家庇护的人？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南家内部不和？还是生怕你哥的麻烦不够多？”
南赤霄一怔，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确实没想那么多。
“你讨厌他，我理解。”贺荣语气缓了下来，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诱哄的耐心，“但方法多的是。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你视线里，比你自己动手撕破脸皮聪明得多。真要让他倒霉，也不用你亲自下场，脏了手。”他伸出手，想碰碰南赤霄气得发红的脸颊，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开。
“别碰！脏！”南赤霄下意识吼道，吼完却愣了一下。
贺荣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染上那层玩世不恭的笑意，只是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自嘲：“是啊，我脏。”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所以，这种‘脏事’，我来做更合适。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家最近到底惹上什么麻烦了？是不是跟他那个见不得光的老子有关？”
南赤霄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查了？”
“需要查吗？”贺荣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得见。南叔林姨最近行色匆匆，你哥那张冰山脸比以前更冻人。能让南家如临大敌的，绝不会是小事。告诉我，赤霄，不然下次我再‘帮’你，可能就用我自己的方式了，那后果……你可不一定喜欢。”他的话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保护的意味。
南赤霄挣扎着。他讨厌贺荣的逼近和威胁，但又潜意识里知道，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家伙，在某些方面或许比很多人都可靠。
“……我只知道，他爹是个很危险的通缉犯，叫‘无限’。”南赤霄最终不情不愿地低声说道，带着烦躁，“好像盯上我们家了。我妈很担心，我爸也是。
贺荣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无限……”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甚至有一闪而过的……忌惮？
就在这时，南青絮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目光扫过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哥……”南赤霄下意识地站直了些。
贺荣瞬间又挂上了那副笑嘻嘻的面具：“絮哥，没事儿，跟赤霄交流一下感情。”
南青絮的目光落在南赤霄身上：“控制好你的情绪和言行。不要成为麻烦的源头。”他的警告冰冷而直接，然后目光转向贺荣，带着审视，“离他远点。”
贺荣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笑容不变：“好好好，听絮哥的。”但那笑容底下，却藏着别的算计。
南青絮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看着南青絮走远，贺荣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再次看向南赤霄，眼神复杂：“‘无限’……这麻烦比我想象的要大。赤霄，听你哥的，最近安分点。”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也……离我远点比较好。”
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贺荣转身离开，背影竟透出几分不同往常的萧索和警惕。
贺荣快步走在长廊上，脸上再无一丝笑意。“无限”……怎么会是他？贺荣的心沉了下去。他的家族——那个游走在灰色地带、亦正亦邪的庞大商业情报帝国——甚至都与“无限”有过一些极不愉快的、损失惨重的接触。那是个真正的疯子，强大且毫无底线。
南家怎么会惹上这种怪物？还有赤霄……贺荣攥紧了拳头。他得尽快动用手头所有的资源去查清楚，这不仅关乎南家，更可能关乎他自己和家族的安危。同时，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在他心中升起——他绝不能让那个干净剔透、却又暴躁固执的南赤霄被卷入这种级别的危险之中。
江清鳞躲在废弃物资处理通道的阴影里，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南赤霄的话和贺荣那双看似解围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睛，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和无望。
南赤霄站在原地，回味着贺荣最后那句“离我远点”，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烦躁和……不安。这家伙，到底知道什么？
南青絮认为冲突暂时平息，但贺荣异常凝重的表情引起了他一丝警觉。
贺荣消失在学院深处，开始全力调动他的灰色人脉，试图摸清“无限”的意图和南家面临的真实险境，他感觉自己正踏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暗处的江回义（无限），或许正满意地看着南家内部的波澜，以及……新出现的、有趣的“小老鼠”（贺荣）。他的网，撒得更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赤霄的壁垒与荣少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