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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高中篇·下：地区决赛，硬撼强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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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区决赛当天，阳光把体育馆的塑胶地板晒得发烫。北苑一中在前几场比赛里势头如虹，几乎是以压倒性优势横扫对手，直到白浦十二中队员穿着深蓝色队服走进赛场——看台上有人小声议论，这是前年国青赛东北赛区的冠军队伍，球风狠辣不说，还最擅长用垃圾话扰乱对手节奏。赛前宋教练特意叮嘱队员们“少和对面接触”，可休息区过道狭窄，两队还是撞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北苑的‘替补军’吗？”白浦十二中那个高个子主攻手故意放慢脚步，眼神扫过景熠的左肩，语气里的嘲讽像针似的，“听说主攻是个‘伤号’？这要是打一半肩膀扛不住，可不就成残兵败将了？”
司昭攥着毛巾的手瞬间绷紧，指节泛白，刚要上前理论，就被宋教练用眼神按住。景熠垂着眼，没接话——他太熟悉这种语气了，去年全国赛期间，白浦队员就在观众席上议论他的球队“可惜了，主攻肩膀伤了，东南赛区第一也白搭”。
比赛采用五局三胜制，前四局需打到25分且领先2分，决胜局15分制，也需要领先2分才能获胜。前两局北苑一中凭借景熠的暴力扣杀和司昭的精准拦网，以25:22、25:19连赢两局，可从第三局开始，白浦突然变了战术：球路变得无比刁钻，要么是贴着边线的斜角球，要么是高吊到后排的死角球，而且只要景熠换到前排，对方就集中火力猛攻他的防守区域；等景熠退到后排，好几球都故意往他左肩附近砸，逼得小山好几次扑过来救球，彻底打乱了北苑的防守节奏。
第三局北苑以23:25惜败，第四局更是被白浦咬住比分，最终以24:26输掉了，总比分被追成2:2平。决胜局开场，比分咬得更紧，10:10、12:12、14:14，每一分都打得让人攥紧拳头。宋教练在场边着急的不行，终于在比分14:14时喊了暂停，休息区内没人说话，只有队员们粗重的呼吸声。
景熠接过宋教练递来的水杯，指尖碰着冰凉的杯壁，才勉强压下胸口的闷意：“他们是冲我来的。白浦前年拿了东北第一，本来打算和南府争全国赛，但听说我肩膀受伤了，南府一下失去了冠军竞争力之后说了不少风凉话，最后还是输了。”
“这群孙子！玩阴的是吧。”司昭猛地把毛巾摔进装备筐，转身就往休息区外冲，“我去跟他们理论！”
“哥！哥你别冲动！”小山赶紧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少年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手腕因为反复垫球泛着红，声音都带了点虚，“现在出去要吃黄牌的，咱们不能输了气势还输了比赛！”小山是高二的学弟，高一的时候在校联赛上的表现很突出，是整个参赛队伍里的老幺，还从未打过这么累人的比赛。
宋教练没提具体战术，只是目光扫过每个队员：“不用想着照顾谁，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位置守住，景熠你只管进攻，后排有小山补位；司昭你的拦网别慌，盯着对方主攻的抬手动作。”
司昭皱着眉，心里有点不爽，可小山凑过来小声说：“哥，教练这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让任何人照顾景熠，人在绝境时往往往往能迸发出更大的能量。
哨声再次响起，决胜局的最后阶段，景熠换到前排，白浦主攻手果然又是一记重扣，球直奔他而来。景熠没躲，反而猛地起跳，左臂伸直，硬生生把球拦了回去，司昭趁机补位，将球托给二传，景熠在空中调整姿势，一记斜线扣杀，球砸在对方场地边线，得分！15:14！
最后一分，白浦发球失误，球出界，裁判吹响终场哨——北苑一中以26:24赢下决胜局！队员们冲到场中央拥抱，最后两队握手下场时，司昭走到白浦队员面前，脸上挂微笑，语气却不饶人：“：承让啊，‘老弱病残’打赢了你们这些‘全须全尾’的，真是抱歉。”
回学校的大巴上，夕阳把道路两边刚抽芽的树枝影子拉得老长。虽然赢了比赛，但大家心里好像都装着心事，车开起来没多久小山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连呼吸都带着疲惫；景熠也闭着眼，头靠在车窗上，脸色比比赛时还白。司昭的视线一直没敢离开他，看着他因为熟睡而舒展的眉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排球钥匙扣——那是景熠送给他的那枚，摸着校徽的缺角总能使他安心。
体育场距离北苑一中的路程不到一个小时，大巴很快停在学校门口，景熠睡眼惺忪地伸手去拿座位旁的球包，司昭却先一步抢过球包扛在肩上。他注意到景熠抬臂时肩膀微微发僵，心里咯噔一下。
活动室里，其他队员围着外卖盒吃饭，司昭急急忙忙跑去校医室拿冰袋，宋教练则从柜子里翻出药酒，对景熠说：“先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揉揉。”
景熠脱掉短袖，左肩果然肿起来了，微微发热，比右肩高出一点。宋教练拧开药酒瓶盖，淡淡的草药香飘散开，闻着心情都好了许多景熠问宋教练：“您是为什么不打球了？”
宋教练把药酒倒在掌心搓热，轻轻按在景熠的肩上：“伤了腿，年纪也大了，就听医生的话从队里退役了。”
景熠任由他揉着肩，声音轻轻的：“那后来呢？”
“当时觉得天都塌了，就瞎折腾，做过销售，考了公务员，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最后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球场。”宋教练的动作放得更轻，“听说北苑一中招排球教练，我就来应聘。看着你们在球场上跑，就像我自己也没离开过似的。”他顿了顿，眼神落在景熠左肩的伤疤上，““热爱这东西是最重要的，就算没办法亲自做下去，也不愿意真的放下它，你那时候自暴自弃不也是因为不甘心？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热爱能抵山海，这也是我想让你们去国青赛的初衷，不仅仅是为了司昭，也是为了你，你也是我的学生。”
景熠活动了一下肩膀，药酒的温热透过皮肤渗进去，疼意轻了些：“教练，我想清楚了，打完国青赛，我就不打算打职业排球了。”
宋教练拿着毛巾擦了擦手，没惊讶，只是笑着说：“那就要打得漂亮点，留下个让所有人都记住的赛场，风风光光地离开。”
“不是离开。”景熠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少了之前的犹豫，多了点笃定，“我想换种方式留下。”
宋教练盯着他的眼睛，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好样的。”
门口传来脚步声，司昭捧着冰袋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从景熠说“不打职业排球”开始，他就站在这儿悄悄听着。他握紧手里的冰袋，心里打定主意：前年国青赛是景熠的遗憾，今年，他一定要和景熠一起，把这场凯旋的战歌，唱给所有人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