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窃书破局 ...
-
夜，深沉如墨。
柴房的门被从外面牢牢锁死，只留下一扇高高的、窄小的气窗，透进几缕冰冷的月光，将地面上蜷缩的身影拉得很长。
云烬微靠坐在冰冷的稻草堆上，默默调息。
被修士踹中的胸口依旧隐隐作痛，体内那不知名的奇毒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蚕食着他本就微弱的生机。高烧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沉入黑暗。
但他不能睡。
他没有时间了。
距离“秋祭”，只剩下不到三天。
他必须找到那个“例外条款”。
那个被原主记忆碎片提及、被二长老刻意掩盖的、关乎他生死的……“系统Bug”。
藏经阁。
线索，一定就在那里。
云烬微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近乎燃烧的、冰冷的理智。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强行催动【窃书之瞳】去窥探藏经阁，无异于饮鸩止渴，甚至可能当场魂飞魄散。
但是……他别无选择。
“风险评估……成功率低于10%……副作用，极大概率导致灵魂本源永久性损伤……”
他那属于“李越”的、“系统分析师”的大脑，在飞速地计算着利弊。
“……结论：必须执行。”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他盘膝坐好，双手在身前结了一个生涩却奇异的印诀——这是原主记忆深处，那早已被废弃的“天机之术”残篇中，唯一还能勉强驱动的法门。
“以我之魂……”
他低声吟诵，声音沙哑干涩，如同枯叶摩擦。
“……为引……”
他将自己全部残存的、也是最后的“心力”，那一点点属于“异世道痕”的微光，孤注一掷地，全部点燃！
【窃书之瞳】，开！
“轰——！”
无声的轰鸣，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开！
眼前的柴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部悬于九天之上、无边无际、缓缓翻动的【无字天书】的巨大虚影！
冰冷、威严、不容亵渎！
剧痛！
如同灵魂被硬生生撕开，再被灌入滚烫的铁水！
云烬微闷哼一声，鼻腔中立刻涌出温热的液体，顺着人中滑落，滴在早已破烂的衣襟上。
但他顾不上了。
他的意识，如同离弦之箭，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无视了森严的禁制，精准地、悍然地，“撞”进了隔壁那座古老的藏经阁！
无数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拔地而起。
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书卷气和时光沉淀下来的、冰冷的“规则”味道。
他没有时间去欣赏这壮观的景象。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秋祭”！
“检索……秋祭……祖制……祭品……”
他的意念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浩如烟海的信息流中疯狂穿梭、切割！
《云氏祖训·卷七·祭祀篇》……
“……秋祭，乃敬天法祖之大典，当择吉日，以三牲五谷……”
不是这个！
《琅琊礼法·卷三·宗祠仪轨》……
“……主祭者，需沐浴焚香，斋戒三日……祭品需……”
也不是！
《宗祠祭典·秘录·卷九》……
“……血脉不纯者，其身有‘秽’，其魂有‘逆’，当以身为柴，魂为薪，献祭于【天地烘炉】，以正血脉，安天道……”
就是这个！
云烬微的心脏狠狠一跳！
但他强压下激动，继续往下“读”！
后面，是大段大段关于如何“献祭”的残酷细节，以及……被某种力量刻意模糊掉的、关于“例外”情况的描述！
“……若祭品身负……（模糊）……当为……（模糊）……可引动……”
模糊了？！
被谁？是二长老？还是……更古老的存在？
云烬微的牙关紧咬，那股不甘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力”正在飞速消耗，灵魂的刺痛已经达到了极限！
再找不到……就真的要死了！
“给我……显现！”
他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将自己那即将熄灭的灵魂之火，如同最后的燃料般，狠狠地砸向了那片被模糊掉的“天机”！
“嗡——！！！”
【无字天书】的虚影，似乎被他这股近乎“自毁”的决绝所触动！
那片被模糊掉的区域，竟真的……极其极其缓慢地……浮现出了一行……
并非云氏文字，而是更加古老、更加玄奥、仿佛直接烙印在“法则”之上的……上古神文！
云烬微看不懂这些神文。
但【窃书之瞳】能！
它能直接“读取”法则的“源代码”！
【if (soul.attribute == 'anomaly' && soul.mark == 'otherworldly_dao') then {status = 'trigger'; result = 'resonance';} else {status = 'sacrifice'; result = 'purification';}】
一行简洁、冰冷、却又充满了无限生机的“代码”，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云见微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看懂了！
他真的看懂了！
“凡身负‘异世道痕’（穿越者）者，非为祭品，当为‘天机引’，可引动天道共鸣！”
原来……如此！
这场祭祀，对于普通“血脉不纯”者是“死局”，但对于他这个身负“异世道痕”的“双重Bug”来说……
竟是“生门”！
二长老根本不知道这个最核心的秘密！他以为自己是在“清理门户”，却不知道，他亲手将一个能引动“天道共鸣”的“钥匙”，送上了祭坛！
“原来，这场‘祭祀’不是为了‘杀’我，”云烬微喃喃自语，那双因失血和力竭而黯淡下去的苍蓝色眼眸里，爆发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癫狂的光彩，“而是为了……‘验’我。”
“他们……根本用错了‘程序’！”
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
那条隐藏在绝望深渊中的……一线生机！
然而，巨大的狂喜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彻底的黑暗。
强行“窃书”、硬撼“天机”的反噬，如同迟来的海啸，瞬间将他那本就濒临破碎的灵魂，彻底吞没！
“噗——”
云烬微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栽倒在了冰冷的稻草堆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刹那，他仿佛看到……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有一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十二瓣红莲……
悄然，绽放。
……
也就在云烬微强行“窃书破局”，引动那条“例外条款”的同一时刻。
万里之外，昆仑之巅。
白玉道宫内。
“噗——！”
墨宸渊猛地睁开双眼，一口金色的神血，毫无征兆地喷洒而出，染红了身前那片虚空。
他心象世界里，那株本该平静的【业火红莲】……
竟毫无预兆地……再次被点燃！
而且，这一次的“业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霸道！
墨宸渊捂着剧痛的胸口，那双虚无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疑惑。
到底是谁……
又怎么会……
点燃我的【业火红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窃书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