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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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莱顿和江潮相视一笑。
他们身后是东倒西歪的五个人，哀嚎的声音不忍细听。林鹏捂着鼻梁，估计那块骨头已经断了。
“希望你们在这里是有医保的，”莱顿装作惋惜的样子，随后看向江潮，“我们走吧。”
江潮还在为阵亡的“法棍”默哀：“可惜了我的面包……”
“这些给你，”莱顿把他买的面包全都塞到江潮怀里，十分大方地说，“我家门口也有一家面包店，我可以在那里重新买。”
江潮嘴巴动了动，莱顿把手指放在他唇上。
“你知道我不想听到那个单词……”
江潮笑了笑，“OK。”
莱顿陪着江潮走了一段路，“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和你闹过矛盾？”
“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我已经尽力远离了。”
“这次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要是他再找你，你一定要通知我。”
“好。”
天色完全黑了，两人的影子并排走着。
“我快到家了。”江潮说。
“好，那我也回去了。”莱顿话是这样说，脚尖却一动不动。
“拜拜。”江潮仰起脸，对男人挥了挥手。
直到江潮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莱顿才转身离开。
·
会议室内，投影仪的灯光在许鸿脸上跳跃。
男人用一口流畅的美式英语讲着项目规划，时不时冒出几个标志性的动作，江潮则在笔电前梳理着男人的逻辑，并将其记录成电子档。
江潮已经掌握许鸿的脾气秉性，也能很好地猜测许鸿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助理这项工作还算胜任。
会议快要结束，许鸿在上面看了江潮一眼，“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下了吗？把任务分配出去，设置好截止时间。”
江潮点点头。
散会后，同事们鱼贯而出，江潮合上电脑，许鸿走到他身边：“帮我弄一杯咖啡，送到我办公室。”
“好的。”
江潮走到茶水间，正好碰到丽莎也在倒水。
“哎呀，Echo，你是不是要给许总弄咖啡啊？”
“对，你怎么猜到的？”
“我猜的。正好我观摩一下，”丽莎探过一颗脑袋，“上次许总让我给他弄一杯咖啡，但是他说弄得没有你好，一口都没喝。”
“……许总也太挑剔了。”江潮吐槽。
“可不是嘛，一般人哪里能喝出太大区别。”
江潮站在咖啡机前，倒了点热水浸透滤纸，这样可以去掉滤纸的味道。
然后把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滤杯中，轻轻拍平表面。
过了差不多二十几秒，江潮开始朝里面加水。为了保证萃取的时间，他的动作很缓慢，咖啡的香气被激发出来，整个茶水间都是浓郁的香气。
整个过程对分量、时间、温度都有要求，而江潮非常严格地掌握着其中的标准。
丽莎都要看呆了，姑娘朝江潮竖起大拇指：“真厉害，我可没有你这么心细，怪不得许总夸你呢。”
江潮笑了笑：“我这都是在打工的时候学的。”
“嗯嗯，你快去吧，要不然许总该等着急了。”
江潮端着一杯咖啡，小心地穿过走廊，来到许鸿的办公室。
许鸿没有关门，江潮用另一只手在门上轻扣两下。
许鸿抬头，看到穿着白色上衣和蓝色牛仔裤的江潮，目光很快回到笔记本上。
江潮胸口挂着工牌，走到他身边。
“这是您要的咖啡。”江潮声线清晰。
许鸿看着江潮把咖啡放到桌子上，眼神随着年轻男人的动作流转。
“刚才的报告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发过来?”
“我已经做好发给您了。”江潮颔首，垂下眼睫。
许鸿不经意露出赞许的目光，“好。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江潮“嗯”声，走到门口，带上了门。
等江潮离开，许鸿看了一下电脑，果然收到了江潮的工作信息。
他点开小红点，这才注意到江潮换了新的工作头像。
许鸿点开。
那是一只皱着眉的小猫，脖子上戴着红色围巾，有三分之一的身影埋在阴影里。
许鸿盯着头像看了几秒，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
·
莱顿刚拉伸完，突然收到一个电话。
看到电话号码，莱顿拧眉，像是预感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正在训练，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边是一道女声，“莱顿，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莱顿问：“我没时间。”
“莱顿……”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儿子，我很想你。而且我听说你最近不是快要比赛了吗？你的重要比赛妈妈是不会缺席的，我当然要回来。”
莱顿撇撇嘴。
“你现在在哪里？”
对面传来一声笑：“妈妈刚下飞机，晚上我去你家，给你做好吃的。”
莱顿挂上电话。
晚上回到家，莱顿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站在中岛台后，正在忙碌着。
维多利亚系着丝质围裙站在开放式厨房，手里握着搅拌器，看见他进来，眼角眉梢立刻堆起夸张的笑意：“宝贝，可算回来了！妈妈给你做了碳烤牛排，你小时候最爱的那种。”
莱顿换鞋的动作没停，径直穿过客厅，目光扫过那些崭新的衣物饰品，眉峰拧得更紧。
“你是从哪里回来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久别重逢的热络。
“我刚从英国回来，我还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都放在储藏室了。”
莱顿语气中的疏离少了一些：“你和斯蒂夫怎么样了？”
维多利亚抬起头，“我们分手了。”
莱顿：“……怎么又分了？”
据他所知，维多利亚已经换了四五个男朋友，他有时候都佩服这个女人的行动力。
维多利亚语气淡淡，像是在谈论吃饭喝水这种平常事：“不合适呗。”
莱顿沉默了片刻，绕到餐桌旁：“我还是不太相信你回来只是为了看看我。”
维多利亚停下动作，走到莱顿身旁，她把盛着布丁的白瓷碗搁在茶几上，伸手想拉他的胳膊：“当然是想你了呀，你马上要比赛了，妈妈怎么能不在身边陪着你？”
女人的声音带着刻意的亲昵。
莱顿刚想放松下来，又听到维多利亚道：“对了，妈妈最近投了个新项目，资金周转有点紧，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等我盈利了立马还你。”
果然。
莱顿甩开她的手，心底最后一点微弱的期待彻底熄灭。
“你每次找我，从来不是出自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只是缺钱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上次你说创业要启动资金，我给了你一百万美金；上上次说买房，我给了你五百万美金……你那些所谓的项目，到底盈利过一次吗？你只是觉得有我为你永远托底，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维多利亚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声音陡然拔高：“莱顿！我是你妈妈！给我点钱怎么了？你现在赚得这么多，孝顺我不是应该的吗？”
她胸口起伏，语气带着理直气壮的蛮横，“要不是我生了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何况，这点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是你从来没尊重过我的付出！”莱顿的怒气彻底爆发，胸腔里的郁气翻涌着冲出来，“你只会不断索取，从来没问过我训练累不累，比赛压力大不大。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提款机！”
“提款机？你竟然这么说我！”维多利亚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碟子狠狠砸在地上，牛排甩到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忘了自己是谁了！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莱顿看着满地狼藉，心像被冰水浇透，凉得发疼。
这种无意义的争执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他不想再继续。“我不会再给你钱了。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无论说多少遍，我都是你的妈妈，这个是你永远不能否定的。”
莱顿冷笑一声：“我宁愿不是你的孩子……”
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到家门口，留给维多利亚一个决绝的背影。
“还有，我最讨厌吃碳烤牛排……”
·
深夜的街道静得只剩风声，江潮刚结束餐厅兼职，骑着修好的自行车往家赶。
晚风带着凉意，他裹紧外套，忽然看见前方路灯下立着个高大的身影，身形挺拔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像在原地徘徊不定。
这一带晚上不算太平，江潮下意识握紧车把，正想绕路，那身影却突然朝他快步走来。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将他紧紧抱住，带着熟悉的气息，还有难以掩饰的颤抖。
“Echo……”低沉的嗓音裹着疲惫与委屈，在耳边轻轻响起。
江潮僵了一瞬，这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莱顿。
他能感觉到对方胸膛剧烈的起伏，后背微微发颤，像是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莱顿？怎么了？”江潮语气里满是担忧。
莱顿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心情不太好。”他闷闷地说，声音里藏着浓浓的失落，“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当然。”
江潮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安静地陪着他。等莱顿的情绪稍微平复些，他才轻轻推开他，指了指旁边的长椅：“我们坐会儿吧。”
“Echo，你觉得你父母爱你吗？”莱顿突然问。
江潮一愣，他没想到莱顿突然问起这么严肃的事情。
不过，江潮还是选择了认真回答：“不爱的吧。”
“看样子，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父母。”只不过，总是有人在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江潮听出莱顿语气中的辛酸，他轻轻抱了一下男人。在这种社交距离下，彼此的体温交缠，互相侵染。
“不抱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江潮看着莱顿的眼睛，“我相信会有人真正地爱你。”
莱顿内心像是被柔软的东西触动，心田缓慢流过一道暖流。
“谢谢你，Echo。”
江潮和莱顿分开距离，笑道：“No，莱顿，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禁语。”
莱顿想起曾经对江潮说的话，笑出声。
“好，那我收回。”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随后笑了起来。
莱顿说：“幸好有你陪我，要不是你，我肯定不能这么快走出情绪。”
“我也没有做什么……”
莱顿非常开心，猝不及防再次抱住江潮。
莱顿的怀抱很大，能同时抱住两个江潮的身体。
对方力气很大，江潮甚至觉得要是莱顿稍微用点力气，能轻易捏碎他的骨头。
也许是莱顿太激动了，也可能是他经验太少没有掌控好力度，江潮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莱顿问：“我弄疼你了吗？”
江潮诚实地说：“有点儿……”
“Sorry，我太莽撞了。”
“没事。”江潮笑了笑，夜风轻轻吹起他额角的碎发，忽闪忽闪的眼睛在夜色中像是浸透的宝石。
莱顿呼吸一滞，嘴唇一开一合，思想像是失去控制：“你很美丽。”
他没有用“美丽”形容过任何一个男人，除了江潮。
他没有撒谎，江潮和莱顿身边的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样，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让他非常喜欢。
江潮笑了笑。
“对了，你今晚还回家吗？”
莱顿从那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中抽离。
“我不想回家，我准备找个酒店。”
“这样也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喜欢一个人待一会儿。”
“嗯，你快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江潮道：“什么事联系我哦。”
莱顿轻笑：“好。”
·
江潮骑着车子赶到奥利维拉府邸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九点。
“早，莫尔。”江潮冲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招了招手。
莫尔却没有像平时那样露出笑脸。
“嗨，Echo，你来了呀。”
“罗伊应该在等我了吧？”
“是的，你直接去他的书房找他就好。”
江潮能感觉到莫尔在忙别的事情，因此没有过多和他交流。
他穿过碧绿的草地，走向白色典雅的城堡。
刚来到屋檐下，一个衣着高贵的女人看到了他。
“嘿，孩子。”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女士套装，模样不像是本地人，更像是保加利亚人。
江潮看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女士，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在江潮身上上下打量：“不错，看起来应该是他们喜欢的类型。”
“……您这是什么意思？”江潮很是不解。
维多利亚收起那种品鉴的目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劳文的母亲——生理学上的。”
江潮一愣，怪不得他从第一眼看到和这个女士，就觉得很眼熟。
不过这个女人的一些言行举止不太让人舒服。
“你好，我是罗伊的中文家庭教师。”
“哦，很高兴认识……”
“叫我‘Echo’就好。”
“Echo，你应该和我的大儿子劳文见过面了？”维多利亚饶有趣味地问。
“是的，女士。”江潮说，他现在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这位女士的来意。
“叫我‘维多利亚’就好，”女人眯起眼睛，“你知道劳文在哪里吗？他好像不太想见我。”
江潮摇摇头，“我也是刚到这里。”
“这个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性格，唉，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白跑一趟。”维多利亚语气哀婉。
江潮还有自己的正事要做，他没有继续逗留。
离开了那个奇怪的女人，江潮见到了罗伊。
“Echo，你终于来了。”罗伊直挺挺地抱住江潮的大腿，“想你。”
江潮：“……”有时候他真的对外国人的外向挺无奈的，要是他根本没办法张口闭口就是“爱你”“想你”这种话。
“你刚才看到维多利亚了吗？就是那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人？”罗伊问。
江潮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罗伊，谁让你提起她的？”
这声音严肃中透着严厉，江潮的身体不自觉绷直。
罗伊低下头：“抱歉，我错了。”
劳文看了一眼江潮：“好好上课，别带着他乱跑。”
江潮垂下眼睫：“好的先生。”
这时，楼下传来女人的声音。
“劳文，你就不想见见我吗？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你不应该这么绝情。”
劳文朝跟上前的莫尔道：“找人把她赶走，奥利维拉不欢迎任何名字里带有‘威尔森’的人！”
莫尔得到命令，转身离开了罗伊的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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